第8頁 文 / 孫慧菱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有這個膽子嗎,你光會說我,那你怎麼不去攔?」
「我哪敢?」桃英跺著腳。她哪有這個膽子,「到底誰是誰的爹呀?」豈有此理!
「你再說一句!」侯喜冠火大地拍桌,「我爹不是你爹?」這女人不教訓不行。
桃英識相地趕緊閉起嘴巴,算她倒霉好了。
「那藥呢?」她伸手討。
「呃……」侯喜冠突然一臉的不自在,眼神東閃西躲起來。
「好啊——」桃英咬牙切齒地吼,衝上前,一把揪起了丈夫的耳朵,「之前還敢對我吼啊?現在呢?現在怎麼不敢了?」真是找死!
桃英一手叉著腰,一副潑婦罵街相。
她最大的錯也只不過是將藥弄混了,原本要置人於死地……反而讓他們夫妻倆更恩愛……
要不是侯喜冠體弱多病,才改由她做,誰願意去做這種狠心腸的事情。
「藥呢?」她恨恨地喊,耳朵也揪得更緊。
可別以為她入了他們家的門,是專門要來給他欺負的。
「娘子……放手。」侯喜冠哀衷地求饒,被妻子緊揪著耳朵,他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桃英得意一笑:「原來你怕我啊!」還真是意外的驚喜。
「我寧願愛你。」也不願意怕你。他細聲細氣地哀求。
誰願意怕妻?處處逞威風的女人誰敢愛?
「哼!」桃英很不情願地放手,其實心裡爽得很,通常只要她有理的時候,喜冠總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爹如果問起那包藥,你可得負責解釋。」
「那當然,包在我身上。」他拍著胸膛保證,這點他有把握。
也好!桃英暗暗鬆了口氣,心裡有著無比的輕鬆。要不是丈夫詢問起那包藥來……說真的,她到現在還暗暗地自責著呢!☆☆☆
她的大嫂怎麼會送來那種藥呢?
朱玄武暗暗覺得頭大,待會兒她一醒來看見自己……
「唉!」他歎了口氣,有點不太敢面對即將來臨的命運。他乾脆當只鴕鳥,靜待時間流逝。
什麼疼痛在體內蔓延……
悠悠轉醒的采湘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是迷迷糊糊地張大著眼睛,兀自望著床頂直發呆。
突然,腿間的疼痛震醒了她。
她不敢呼吸、不敢轉頭,昨天的一切……她……她……全想起來了。
驚恐地瞪著眼,感覺到身旁有物體在蠕動,她慢慢地將頭轉向疑似有人的地方——
等到她發現他和自己一樣的裸程,而且也跟她一樣地瞪圓著眼睛盯著她時……
「啊——」她的尖叫聲還來不及起頭,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掌覆住嘴巴。
「別叫——」他比她還懊惱,「你這一叫會引來全府的人圍觀。」他們會以為火燒屋而衝進來。
她用力想扳開他的手,「唔唔唔」地叫個不停,又是踢、又是打,淚水也滾滾而落。
但他的大掌更是霸道,硬是用力摀住,不允許她發出半點兒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待她?扳不開他的大手,她更加惱火,只想自己一頭撞死算了。
他卻被她的眼淚弄得心清惡劣。
「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他低聲嚷,好像一切全是他的錯。
問題是,他也是「無辜」的。
只是誰相信呢?
看著她掉淚,他的眉頭和心頭都一起打結。突然,他咬牙悶哼……自己的手掌被狠狠咬住!
「鬆口!」真是傷腦筋,「你以為我喜歡佔你便宜嗎?」
他不說還好,這句話刺激得她腦袋險些抽筋,更加狠狠地咬住,恨不得啃下他一塊肉。
會痛耶!他蹙著眉頭低頭瞅著這個悍女。
「你……」不但不講理,而且還性格異常。他在心裡「痛」罵個幾百遍,卻拿她沒轍。
最後她因嘴力不支而漸漸鬆口,但是那副泫然欲泣,世人離她而去的傷心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不忍心。
「你怎麼可以佔我便宜?」她暴怒地吼。
她的吼聲把他嚇了一大跳,萬萬沒想到她的性格可以轉變得這麼快。
「你去死!」她狼狽地穿衣起身,一個沒站穩,不小心栽到床下。
這令她更加氣惱,乾脆放聲大哭。
「噓噓噓!」他看她,「這樣會被人聽見。」毀了清白已經夠糟了,難道要讓全府都聽到?他也是不得已的呀。真是有理說不清。
他受不了而捂著臉的模樣更讓她氣得蹦蹦跳。
她的清白毀了,身子被他玷污了,而他的反應竟是「噓噓噓」!這比被他強暴了還可惡!
他才頭大!
他的種全落進她的肚子裡頭,他到現在才想起來,不知道會不會……
朱玄武悲慘地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還我的清白來!」她哭吼。
這句話應該是他說才對。她佔有了他的「心靈清白」,又該怎麼說?
見他一直不答腔,完全地無動於衷,采湘替自己委屈,更替自己感到不值。於是她控制不了地又再做出了一件更惡劣的事——
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住。
就讓他一掌劈死她算了。
「我說,放手!」他皺著眉,故意裝出一臉很疼的樣子,要她放手。
要不是她成串晶瑩的淚直落,痛哭失聲卻無法盡情宣洩,教人看了心生不忍,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用手掐住她的下顎,看是他的手先斷,還是她的下顎先毀。
「我不是想佔你便宜。」他皺著眉說,看起來比她還煩惱。
要是萬一她有了他的孩子怎麼辦?
他在外頭胡來卻從不糊塗,至今還沒有哪個女人來朱府哭訴說有了他的孩子,他可是很潔身自愛的喔。
可是昨夜為了救她,卻忘了……
該死!
「唉!」
兩人同時歎氣,唏吁不已。
等他穿好衣服,與她一起坐在床沿,兩人愁眉苦臉的表情彷彿天已經塌了下來。
「怎麼辦?!」她指控道,恨不得能立即掐死他。
哭也哭過了,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可是……都挽回不了既定的事實。
突然,她跺著腳嚷道:「我不是告訴你,叫你別救我嗎?」她想想又哭了出來,她的夢碎了,她的青梅竹馬也飛了。有誰還要一個殘花敗柳當妻子?
「都是你啦!」罪魁禍首!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王八蛋、大混蛋、大色狼!去死啦!
她的悔恨還真不能用言語可以形容的。
「你以為我喜歡救你?」他也火大了,「我當時怕你被烈火攻心而死,一急之下就……」他站了起來,卻又很無奈地拍著兩腿坐了下來,「上了!」
他也不喜歡啊!她聽了,氣得跺腳直哭。
「別哭了,更悲修的還在後頭呢!」朱玄武頭痛欲裂,只覺得有點悔不當初。
果然聽了他的「更悲慘的還在後頭」,她立即驚愕的睜圓眼睛,止住哭聲。
什麼叫作……更悲慘的……還在後頭?
「還有什麼比失去清白更悲慘的?」她問得膽戰心驚,直覺是件很不妙的大壞事。
「我沒做防護措施。」
他瞪著一臉茫然的她。
終於,在歎了一口氣,又吞了幾口口水之後,對「勇敢」她開口:「你搞不好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啊?!」她不知道是驚嚇還是突然暈了,意起身踉蹌地往後跌,眼看就要坐在地上。
幸虧他快手一拉,左腳一勾,一張椅凳適時地由旁邊切入,好險地救了她的屁股。
「怎麼辦?」換他問著她,比她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兩個人一塊兒慘白著臉,一起愕然相對。
她的淚像珍珠一樣拚命地掉,這回她沒有哭吼,只是不斷地搖頭吞嚥著傷心。
像是絕望,又像是哀悼,更像是認命。
總而言之,看了令人不忍就對了。
「唉!」一聲長歎,鬱悶的胸懷簡直不知該如何平復。
為什麼事情會變得一團糟……
氣悶的朱玄武走到窗前,默默地望著百花盛開的庭院。此刻他的心情與燦爛的花朵一比,真可以用晦暗來形容。
他比她還無助。
用力閉上眼,他拒絕讓昨夜的一切再度跌回他的腦海中,他已經夠煩的了,
他完美的人生就這樣遭到擠壓,就這樣硬生生地變形了。
背在後頭的修長手指正無助地反覆打著節拍,顯示出主人從沒有過的心煩氣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窘境。
結果問題還是問題,依舊設法解決。☆☆☆
就這樣又過了三日。
當采湘的大嫂又來找她時,她一見到桃英立即變了臉色。
「大嫂……」她真的是被她害慘了。
桃英也是一臉的尷尬。
「你……還好吧?」被這麼強壯的男人「愛」已經很「吃力」了,再加上那包藥……
桃英想都不敢想。嘖嘖嘖!
「大嫂,我真的被你害慘了!」
果然。
不提還好,一提,她的火氣就往上升:「你那是什麼鬼藥?」如今想來才發覺著了大嫂的道兒,那種藥男男女女都一樣,誰喝了誰倒霉,還騙她說那是專給男人吃的補藥。
是專給男人吃的沒錯,只是得看對像而定。
「我被你害慘了!」她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