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孫慧菱
驀地,她的心底湧起了一股溫柔,緊張和不安逐漸在他的柔情中溶解,她不覺圈緊了他。
「緊張?」他的臉埋進她的秀髮裡,比她還緊張。
「嗯。」她呼吸有點困難。
「我也一樣。」他怕壓壞了她,怕壓碎了她,怕不小心會把她弄得很疼。
他的唇愈來愈飢渴,愈來愈放肆,手指挑逗的撫摸著,更令她渾身劃過一陣輕顫。
她的神智漸漸昏亂。
地上,他們兩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掉下來堆在一起,他呼出的氣息柔燙過她每吋肌膚,她全身都燃燒著奇異的火焰。
震驚、悸動、戰慄,她不由得輕叫一聲,無助地任由摧折的火焰開始向體內四處蔓延。
「叫我的名字,蔚心。」他在她的唇邊低語。
「力臣。」她克制不出的也吻著他。
一聲聲輕喚,溢滿他孤寂許久的心靈,突然,他深而有力的穿入她體內。
她哽咽的低喊,暈眩的抱著他,任由他的心跳貫穿她,任由他在她體內不停的衝撞……
她感到自己在旋轉、激升、沸騰,她啜泣的低喊,無助的呻吟,在他狂猛的身下不停的顫抖著。
終於他的身體離開她,抓住她急欲擁抱他的小手不停的啜吻著,就是不准她摸他的背。
「很醜。」他不想讓她看見。
一股熱淚堵住她的喉嚨,她情不自禁的掙開手,撫摸他背上密密交叉的疤。
突然她難過的好想哭,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身上的疤比他臉上的疤還要更嚇人,柔滑的肌膚上像被盤踞了條怪龍似的,不時有著粗硬拱起的痂肉粗刮著她的掌心。
每摸一處,就像一根鞭子抽節過她的心,她又一陣哽咽。
「我就知道你看了會受不了。」他堅持的捉住她的手,不再讓她碰。
「如果當將軍的代價是這樣,我寧願不要。」她嗚咽了起來。
他眉一皺,一臉的為難。
「只恐怕這由不得我。」
他告訴她他為什麼那麼遲回來,因為皇上堅持要冊封,他硬是不受,差點把皇上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你……」她又氣又笑。
「我做不來官,他不應當勉強我。」他十分不快的說。
要不是歷經過生死關卡,看透了人生,知道平淡幸福才最醉人,他恐怕也會和一般人一樣,知道要被冊封就樂得衝上了天。
「結果呢?」看他的表情,她早猜到了答案。
「不答應,他要把我關起來。」他狠吐了聲氣。
她噗哧地笑了出來。
這個皇上好可愛,哪有這麼逼人家做官的?
「你答應了?」
「我只好答應。」他狠狠鎖著眉頭。
若不答應,他永遠別想溜出京城,回來看她。
「答應了就答應了嘛,幹嘛撐著這張臉。」她撫平了他眉上的皺褶,滿意的看它舒展開來。
「你不知道老頭兒有多可惡。」
老頭兒?她又差點飄出笑聲。
兩人耳鬢廝磨,他什麼都敢說,也只願給她一人聽見。
反正老頭兒永遠不會知道,他們正縮在被窩裡,說他壞話。
他把玩著她的髮絲,她捲起了他脖子上的紅繩嬉戲,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笑鬧,樂在其中。
「這是什麼?」她被他緊壓在他項頸後的東西吸引住。
「你猜。」他看著她,什麼都不說。
「我看看。」她移不動他半分。
他堅持不肯抬起腦袋。
他要給她驚喜,想看到她驚呼的表情。可是他一圈緊她一身細膩的肌膚,他就想讓她像剛才一樣和他的密貼在一起……他的眼神不由加深了。
「蔚心……」他的手又圈緊。
要不是怕累壞她,他真想這麼做。
「讓我看看你的項煉,好不好?」她誘哄著他。
他不急著讓她知道答案,反而故意逗著她。
「你猜是誰給的?猜得出來就送給你。」他深吸了口氣,趕緊捉住她的手。
為了要看得到他身上的墜飾,她在他身上不停的磨蹭,險些又讓他失控。
「你娘?」
「不對,我一出生娘就死了,連面都見不著,怎麼給?」他順便聊聊自己的家人,好讓她瞭解他的成長環境。
「你爹?」
他呻吟出聲,趕緊將她從身上抱下來。
「不對,我八歲時他就死了,只留了一間破屋子給我,那是我唯一的財產。」
親爹教了他一身好功夫,替他奠定了武學的根基,直到他心智漸漸圓熟後,按著爹留下來的圖譜操練,竟也讓他練出了一身好本事。
她皺著眉。「那你大哥?」
「我是孤兒,哪來的兄弟?」
他跟她說了他許多的童年往事,讓她聽了不禁瞪大眼。
一個八歲的孤兒,是如何才能成長得這般壯碩?她的俏臉上有著欽佩,也有著驚訝。
換成是她,早就餓扁在街頭了。
「再猜。」他捧住她的俏臉。
「該不會是女人給的吧?」她皺著眉,說出了最不可能的答案。
「沒錯。」他微微一笑。
「什麼?」她尖叫了起來,立刻打翻了醋罈子。「女人給的?」這真是作夢也沒想到的答案。
這麼兇猛的他,遠遠的看像尊雕像;近看會令人倒抽口氣,哪個姑娘會主動挨近他?
「你的青梅竹馬?」她顯得十分生氣,立刻推開他,下床穿衣。
他忍住笑,也跟著起身穿衣。
「也不算是青梅竹馬,只不過才見了兩次面……」
她不敢相信的立刻回頭。
「後來又再偷見了幾次面。」他趕緊加了句,怕她噴火。
後面的偷見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他愛上了她,好幾次忍不住偷偷的跟在她身後,才知道她愛收集字帖、讀本,也才知道她最喜歡梅花。
當然還有一些數不盡的瑣事珍藏在他心中,這些都成了最美麗的回憶。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娶她呢?」她生氣的吼,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想不到他也有一個對象,還好意思說她?要不是她今天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恐怕直到她上了花轎都還被蒙在鼓裡。
「對方姓啥?叫什麼名字?」她一定要問清楚,順便去看看對方的長相。「我可不許你娶偏房喲。」她警告道。
他差點噴出了笑聲。
她想到哪兒去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坐在她旁邊,摟著哄著她。「我永遠只愛你一個。」他說的可是實話。
「不管!」她現在渾身緊張得像刺蝟一樣。「男人的話不可靠。」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話。
她爹就是個例子。
「我沒騙你,更何況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她氣嘟了臉,跺了跺腳。
此刻心中的滋味,就好比原本屬於她的心愛寶貝,卻被人搶了一半,從此她只能和對方一起分享……他的愛。
她怎麼會願意?
即使對方只是留駐在他心中也不行。
終於,她懊惱地做出了妥協。
「咱們說好了,以後我不再提『成哥』,你也得把她忘了。」說到這,她都差點忘了。
她要告訴他,成哥的事今後不會再是個問題。她終於知道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有多想念他,有多後悔沒把她的心意說出口。
而現在正是時候。
「誰跟你說好了?」他輕鬆一笑。「你忘不了你的,我又怎麼可能會忘得了?」他故意讓她吃醋。
他就是「臣哥」,他就是另一半玉珮的擁有者,這麼美好的相逢,兩心又一直只屬於彼此,為什麼要忘?
「你!」
「你忘得了臣哥嗎?」他欣賞著她怒氣生煙的俏瞼。
她害得他大罵自己是王八蛋的帳還沒找她算呢!
聞言,蔚心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忘得了?」她大聲回話。
「所以,我怎麼敢教你把人家忘掉?」他理所當然的說。
「你……那她呢?」她火大的問。
「她欠了我不少恩情,當然我也不能忘。」他一副欠債還錢,十分有理的表情。
她看了是火冒三丈。
「好,她到底欠了你什麼恩情,你說!」她口渴的為自己倒茶喝。
他仔細的端詳了她一會兒,回答道:「大概是一堆小娃娃吧!」
「噗──」她一口茶水當場噴了出來。「你……你……說什麼?」她大叫。
他仔細的研究她的腰肢,懷疑她能幫他生多少孩子?如果真的如她所說的一塊躺到床上去,隔天就能蹦出個娃娃的話,今後他們會有數不清的子嗣……
想到這,他笑了出來。
彷彿娃娃正抱在他的手上,他正得意驕傲的向眾人展示他的寶貝。
「你笑什麼?」她怒斥。「我可不答應你娶她做偏房。」她哽咽了起來。
「我可沒說我要娶她做偏房。」他慌張地坐下來,沒想到竟然把她逗哭了。
「你不是要娶她做偏房,否則怎麼會教她幫你生娃娃?」她火大的拍了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