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孫慧菱
「我只回答你問的問題。」其它的他不應該過問。
他深吸了一口氣,為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哀傷感到挫折。
奇怪?人家還愛戀她的丈夫關他什麼事?他怎麼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的從頭到腳不舒服?
他拿起剛才伊雪柔放在手上把玩又被他放回去的茶杯,倒茶喝了幾口,卻突然疼痛的捧著肚子,臉色慘白。
「有毒!妳……」她好狠的心,虧他還這麼想幫她。
此時伊雪柔慢慢地站起來,像盯著獵物般盯著他,出手點住他的穴道。
這毒藥雖不致使人喪命,但每隔幾個時辰就會發作,拉得人渾身虛軟、嘔吐連連的慘狀,可教人吃不消。治不好,照樣會丟了小命的。
「你也有今天!」
她狠狠地甩了他兩巴掌,打得宋天豪的眼睛差點噴出火來,卻不敢運功解穴,怕毒性亂竄,一命嗚呼。
老天!他一會兒腹痛如絞、一會兒心跳如擂鼓,全身虛弱得像只病貓,而且說話還會喘。
「妳到底給我下的是什麼毒?」他咆哮,卻發現心臟彷彿有什麼東西入侵,趕緊壓低嗓門。
守在外頭的捕快聽見吼聲,立刻用力踹門,打算衝進來救人。
「十日散。」她雙手收攏在衣袖內,定定地望著他。
「開門!」門外捕快緊張地怒喝道。
「十日散?」天哪!他真想去撞牆,這種最普通的毒藥,她也敢在他的面前使用。
在她舉起右手打算拍向他的天靈蓋時,門在這時被人撞飛開來。她突然閃了神讓他有機會出其不意地反手一攻,襲向她右肩的肩胛骨。
七成的內力當場震飛她的身軀,摔往正好衝進來的捕快身上,兩個人一塊摔向牆壁,被她壓著當靠墊的倒霉鬼立刻吐了一大口鮮血。
這一擊也讓她如瀑布般的黑亮頭髮散了開來。
「女的!」一起衝進來的捕快全傻了眼。
鷹……鷹幫幫主竟然是女的!
她沒料到他竟然沒中毒,而不屑使詐的她,頭一次出手就鎩羽而歸。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栽在他手裡。
「捕頭,外頭……」尉少持衝了進來,在看到伊雪柔的真面目後也當場傻住。「外……外頭……」他震驚得語無倫次。
「外頭怎麼了?」宋天豪憤慨地拉起伊雪柔,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鷹幫弟兄來討人了。」
「叫他們等!」他狠睨了她一眼。
「可……可是……」
「當心我賞你一頓辦事不力的排頭!快去!」他吼著。
大伙七手八腳的拉上了門,抬著已經昏死的夥伴就醫去。
「妳真的想殺我?」他又氣又惱,沒料到她真捨得下毒手。
拜他表哥之賜,他從小就拿毒藥當茶喝,早練就了百毒不侵之軀,而她的狠絕令他心寒,更令他惱怒。
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剛剛那一掌他就宰了她。
他宋天豪從不手下留情,為了她竟然常常破例,一想到她的冷傲無情,竟狠得下心來對付他,他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他恨道:「我待妳不薄!」而她竟然這麼狠!
他對她的冷硬有說不出的懊惱與痛惜。
「沈義雲也是這麼被毒死的嗎?」他氣憤的大吼。
她臉色丕變,彷彿被人抓住了痛處。
不!不是!但她確實是害死義雲的兇手,他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就不會……
一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他的心就更加疼痛。為什麼?為什麼她到現在還忘不了那個男人?
他倏地一掌猛烈擊向牆壁,瞬間出現了一個手印。
他噙著冷笑慢慢地收回手勢,轉首瞪著她。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幹嘛老巴著人家的妻子不放?他幹嘛那麼沒骨氣?
在看到她一聽到「沈義雲」三個字時,剎那間流露出來的哀傷與脆弱,竟讓他的心臟突然一緊。
他何苦如此糟蹋自己、作踐自己?為何揮不去她的影子?瞧瞧人家心裡頭想的是誰?
他咬牙切齒的走向她,攫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我來給妳點『安慰』!」他憤然地嘶吼,「妳就把我當成是他如何?」說著,他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第八章
伊雪柔運勁掙扎,他卻惡狠狠地俯在她的耳邊說:「妳叫呀!讓妳的弟兄們知道伊志堅是個女人,她的脆弱無助就是這等模樣。」
聞言,她放棄了掙扎,只是閉著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他不知道自己又氣又惱是怎麼回事?
「妳叫啊!」他生氣地將她打橫放在床上。
她為什麼不掙扎?為什麼不對他吼?
為什麼要默默地流淚讓人看了痛心?
明知道她不敢叫也不敢動,他卻非常不滿意她如死人般的反應。
她拒吻他的唇、拒看他的臉,搞得他心火熊熊燃起。
怎麼,她怕迷失自己?怕自己再度向他索吻?怕自己主動貼緊他?怕再張開雙腿牢牢圈住他?她怕什麼?
怕自然的反應?怕排山倒海而來的慾望?還是怕會浪蕩的吟哦出聲?
她怕什麼?
怕自己的背叛過於醜陋?怕對不起另一個死人?怕自己竟然不是貞潔烈女,與他有著同樣野獸般的需求。
他蠻橫地撕裂她的衣服,也迫不及待地撕裂自己的,一併丟棄在地上。
他狠狠地覆住她、吻住她,瓦解她的掙扎、理智,卻止不住她的淚。
當軀體被覆上的剎那,她知道她又將面臨驚恐的深淵。她又會迷失自己,被拋棄在載浮載沉的慾海裡頭。
他逼迫的恨意,強悍地摧殘她身心,在銷魂蝕骨的驚爆剎那,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他的肩、他的臂,在此時她只願和他一起墮落、一同焚燒,一塊墮入欲仙欲死的破碎邊緣中。
她無助地呼喊,他再一次地要了她。
而她也再一次因他的侵入而不由自主地顫抖、吶喊。
一次又一次……
他激烈的和她纏綿,激烈地逼她和他歡愛。激烈的手段、激烈的索求,讓他發出野獸般的怒吼。
他要她!
他狂野又痛苦地擁緊她。
他激烈地覆上自己的唇、舌,還有一顆已經無法操控的心,似乎亟欲抓住什麼,又亟欲證明什麼。
而她在載浮載沉的痛苦掙扎中,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一次又一次地響應著他幾近激狂的需索。
在極度歡愉的刺激下,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不允許自己呻吟出聲,而身體卻背叛了她,也背叛了她深愛的義雲。
在最後一次的滿足歎息聲中,他閉上眼將她緊摟在懷中,臉頰與她的緊緊摩挲,只想認真品味這份最真實的甜美感覺。
不拆穿她的真實面目難不成就任她這麼下去?
她還能瞞多久?
他可以讓眾人看到她的美貌,儘管用的是最惡劣的逼迫手段,他也不願她再繼續這孤單無依下去。
恨吧!儘管恨吧!他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戀上她絕美的臉蛋,才會癡癡著迷著她無瑕的胴體。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掉淚他心裡就是不捨。
明知道不應該跟她有著太多牽繫,但他卻挺享受那份能「操縱」她的快感,似乎這樣他和她之間的聯繫才不會斷掉,他才有能再與她相見卻又不會自責的理由。
所以他才會去喜福樓找她麻煩。
這就是為什麼他三更半夜會忍不住跑到她房裡當眾拆穿她身份的原因。
一看到她,他總會失去理智。
明知道她吃飯喝酒,在男人眼裡她是男人,但他看了就是會火大。
一見到她跟他們坐在一起,他們老圍著她轉,他能不失去理智嗎?
「放開我。」她沙啞道。
他聽了突然一僵。
「放了我吧。」她歎息道。
她不願再隱藏情愫,他赤裸裸的激情烈火,早由他眼裡穿透她心底。
逼著自己殺他,只想讓他恨她。她亟欲斬斷這份剛萌芽的情絲,逼著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感受。
卻還是失敗了!
「妳怎麼回鷹幫?」他努力裝出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就算我是女的,他們也不敢動我。」她坐起身,懾人的氣魄又回到她身上。
畢竟她是幫主,勝者為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
在眾弟兄的簇擁下伊雪柔回到了鷹幫,在她冷冷的凝視下,大伙不約而同地三緘其口。
畢竟「幫主是男是女」,可是個非常嚴重的禁忌問題,捕快可以胡說,他們可不敢亂問,誰知道這是不是宋天豪硬要栽贓給幫主,才硬指稱幫主是女的?
不過疑團一直不停地擴大,沒弄清楚真相之前他們絕不善罷甘休。於是由錢坤帶頭,決心找機會拆穿幫主的真面目不可。
這件事情一直在暗中進行,卻逃不過伊雪柔聰靈的法眼。她早已嗅出幫內弟兄待她的態度已出現了隔閡跟不自在,儘管應對進退依然恭敬,但與她對話時眼神流轉間卻已經讓她看出了端倪。
不過真正讓她困擾的,不是她到底是男是女的臆測,而是宋天豪。
他在她的心湖泛起的層層漣漪依然擴散不去,她的心到現在依然激盪難安。
殺不了他,反讓他更藉機強取豪奪,她應該更恨他的。但為什麼她老是憶起他的執著?固執地非要望進她的眼底,非要她看清楚是誰帶著她一起奔赴雲雨?是誰在她的枕邊粗烈喘息?是誰吞噬住她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