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孫慧菱
載著顧曼綾的直升機已經飛離，現在只剩下兩架直升機盤旋於海面。
繩頭幾度飄向銀月，銀月卻不肯抓住。
「銀月！」齊宇揚著急地喊，不顧危險地探下身，伸手想抓住銀月。
「宇揚！」淚水在她的眼眶中凝聚。「我愛你。」這是她的肺腑之言。銀月帶著微笑，輕輕朝他揮手。
齊宇揚驚吼，整個人就要躍下直升機。
警方人員見狀，立刻用力地制住他，隨即往後拖。
「銀月！」他掙扎著又來到門邊。「銀月！」
「祝你幸褔。宇揚，再見。」
「銀月！」齊宇揚眼睜睜地看著銀月沉入水裡。
齊宇揚一直要往下跳，警員幾乎制不住，直升機只好迅速飛離，另一架直升機繼續搜索。
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隨即響起一聲悶雷。
天氣愈來愈糟，警方只好放棄搜索，返回崗位。
第十章
一個月後
「小兔子不吃也不喝！怎麼辦？」
荳荳和芽芽不知所措的蹲在銀月身旁。
「銀月，妳再這麼不吃不喝會死翹翹的。」芽芽輕撫著兔毛，憐惜地說。
「沒反應！」荳荳大聲的嚷嚷。以前隨口嚇嚇小兔子，就可以把她唬得蹦蹦亂跳，現在她都不搭理人了。
「我要還她法力，她也不肯。」嫦娥也來到他們身邊，蹲在地上看著銀月。
失去了愛人讓她太傷心，所以才會變成這副模樣，銀月沒有想像中的堅強。
他們早就算出銀月有難，嫦娥正想在事情發生前伸手救她，卻被月老阻止。
「妳這樣做反而害了她。」
「為什麼？」嫦娥詫異地問。
「這是她欠顧曼綾的。我想湊和她和齊宇揚。」
「她和齊宇揚！」嫦娥瞪圓了眼睛，無法相信她聽到的話。「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牠是我的兔子呀！少了她，那我怎麼辦？」
「妳有我們嘛！」月老有些不耐煩。
嫦娥無法接受地直看著月老，月老只好安慰她。「有情人終成眷屬，妳忘了這句話了？」
「可是……」
「像銀月，上界難管，中界拒收，下界不理，若不是有妳收留，只是只可憐無依的兔子。妳瞧瞧她，再修煉下去還是一隻兔子，不如找一個疼愛她的男人嫁了。」
嫦娥吸著鼻子，眼淚快掉下來。
「幸虧她還沒有入仙籍，否則玉帝那邊就難開口了。」
「玉帝會答應嗎？」
「所以你們才得幫我，給我點談判的籌碼啊。兔子捨己救人就是最好的談判籌碼。」
「要是玉帝還是不答應呢？」
「不可能。」
「為什麼？」
月老神秘兮兮地從懷中拿出一個金算盤撥了撥，遞給嫦娥看。「妳瞧瞧齊宇揚的褔分，夠娶到一個心愛的女人了吧？妳以為積德行善不需要代代相傳？要不然齊宇揚憑什麼年紀輕輕就當上宇揚科技的總裁？要不是他每年從營業淨額撥出百分之十捐給世界各地的慈善機構，這一次被綁架的可能就是他的家人。」
月老相信玉帝應該挺欣賞齊宇揚這樣的人。
所以嫦娥含著淚，直到最後一刻才撈起銀月。
「銀月，妳不趕快好起來，就看不到齊宇揚了哦！」嫦娥輕輕逗弄著銀月的耳朵。
一聽到「齊宇揚」三個字，銀月的頭抬了抬，隨即又無精打采的趴下去。
「真的，月老已經答應你們的婚事。」
銀月拉直耳朵望向嫦娥。
嫦娥抱起銀月，捧在手裡與她眼對眼，「銀月，到了人間以後記得想我哦！」嫦娥萬分不捨地說，她有預感，月老一定會帶好消息回來。
「還有我。」
「我也要。」
荳荳和芽芽爭相摸著銀月的毛，因為再不摸就沒機會了。
月老走進來，果真帶回好消息。
荳荳和芽芽忍不住歡呼。
嫦娥則垂著淚，頻頻用衣袖擦拭眼角。
銀月像死而復生，充滿朝氣。
「銀月，妳再也不是一隻兔子了，哈哈……」月老輕輕地捏銀月的鼻尖，也為銀月感到高興。
銀月知道齊宇揚已知道她是一隻兔子，讓她傷了好久的心，連哭好幾天。她還以為齊宇揚什麼都不知道呢！
「不但如此，玉帝還賜妳六個孩子。當初我只是想嚇嚇妳，讓妳吃點苦頭，沒想到妳竟闖出姻緣路來，這是妳的褔分，誰也改變不了。」
月老將當初設計銀月的始末一一托出，氣得銀月杏眼圓瞪，差點火冒三丈。
「哈哈哈……」月老不管銀月正在生氣，使勁地捏捏她的鼻子，讓她直用兔掌刷自己的鼻子。
「那泥娃娃呢？」嫦娥好奇顧曼綾會情歸何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褔分，我會再另外幫她配對的。」
芽芽依依不捨，將小臉埋進銀月的毛裡。「我會想妳的，銀月。」
「銀月，妳該下去了。一旦躍下雲端，妳將會是個平凡的女子。下凡去找妳的幸褔吧。」
「她的法力……」嫦娥想起銀月的法力還在她的身上。
月老搖搖頭，「她已經用不著了，妳就永遠替她保管吧。」
嫦娥慢慢地蹲下，將銀月放在地上，她依然趴在地上不肯往前走。
「去吧，那個人需要妳照顧，妳再不下去，只怕他會瘋掉。」天門開了，月老故意讓銀月聽得到齊宇揚瘋狂吶喊的聲音。
銀月的耳朵動了動，齊宇揚的聲音揪著她的心。
「去呀！」嫦娥也趕她走。
「小兔子再見。」
荳荳和芽芽朝她揮揮手。
銀月望了他們最後一眼，隨即往前跳去，沒多久又折回來，她忘了向月老道謝。
「甭客氣了。」月老笑咪咪地拍拍她。
銀月隨即蹦往天門，臨行前再回頭看一眼，隨即躍下雲端。
穿雲而出的是一個肌膚白皙的少女，她變得更成熟也更亮麗，直往目的地墜下。
「銀月怎麼變了？」荳荳驚呼。模樣雖然沒變多少，但感覺就是不同。
「那是因為她成熟了，相由心生，懂不懂？」
天門關了，銀月小兔的事跡從此在天庭成為一個傳奇。
※※※
「銀月，將我的幸褔還來！妳才是我的幸褔，快回來！」
齊宇揚不死心的再次乘著私人遊艇在海面來回穿梭。
齊氏夫婦已經回國，他們只當銀月是大兒子新交的女朋友，宇揚為了她而甩了顧曼綾，至於她是「小兔子」的事，齊家這四個有默契的成員均絕口不提。
夫婦倆認為宇揚會變得憔悴不堪，是因為那個叫銀月的女孩甩了他，所以他們自然不反對他時常出海散心。如果讓他們知道兒子出海是為了撈美人魚，恐怕……
齊宇軒正在開船，齊奶奶和齊語嫣則吐得一塌糊塗，在船艙裡休息。
齊宇揚不相信銀月就這麼死了，想起來他就覺得心痛。
「銀月，妳為什麼要離開我？」他朝海面大喊。「妳答應過我的，不是嗎？」
「你也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結果你也沒有。」
是銀月的聲音！
「銀月！」齊宇揚回過頭，不敢相信坐在躺椅上啜著橘子汁的是銀月。
「銀月，真的是妳！」齊宇揚衝動地上前抱住她。
「你變醜了。」銀月啜著橘子汁，不滿的打量著他。
齊宇揚聽了，好笑地將臉埋在她的頸窩，笑個不停。
有誰能在傷透心的時候俊帥無比？
齊宇軒聽到聲音，驚喜地大叫：「奶奶、語嫣，銀月回來了？」
銀月放下橘子汁，拉起齊宇揚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好像懷孕了！而且是一口氣三個。」
正好從船艙裡出來的齊奶奶、齊宇軒和齊語嫣聽了不由得一怔。
天！銀月懷孕了，那他們家不就多了好幾隻……
「銀月生出來的會是人類嗎？」齊奶奶看向孫子和孫女。
「搞不好是兔面人身的Baby。」齊語嫣小聲的回答。
「搞不好是人面兔身的娃娃。」齊宇軒低聲猜測。
「搞不好是……」三個人面面相覷，幾乎腿軟。
搞不好是一窩活蹦亂跳的兔子。
天哪！
「別跑！」
拿著碗和湯匙的齊語嫣追著侄子跑。她已由粗喊轉為細嚷，待會兒大概會變為呻吟。
齊宇揚和銀月的三個小寶貝中就屬這個最皮。
「追不到！追不到！」兩歲大的孩子轉過來朝姑姑扮鬼臉。
「我的媽呀！」齊語嫣已經跑不動了，只差沒躺在地上喘氣。
喂一口得陪他跑一圈，等他吃完，她全身的骨頭大概散了。突然她看到齊宇軒正在喂老二，興奮地衝過去。
「喂，我跟你換。」
「喂什麼喂？不要。」沒大沒小，真是的。
「拜託啦！」齊語嫣拉著二哥的衣角撒嬌。
「老三可是妳挑的！」
當初三個小寶貝中老三最先睜開眼，當他睜開眼睛時，竟朝齊語嫣直笑，讓她感動得差點流下眼淚。
哪知道她挑上的竟是個小惡魔，三兄弟裡就屬他最皮。
「乖，再吃。」齊宇軒把湯匙湊近老二的嘴。
老二皺著眉直搖頭，說什麼都不願再張開嘴巴。
「我也要下去。」弟弟可以跑來跑去，他也要。
「乖，這口飯吃完就讓你下去。」齊宇軒哄道，餵了一大口飯到侄子的嘴巴裡，然後用膝蓋將他的腿夾住，不讓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