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孫慧菱

    突然，他壞心一笑。

    「我明天就帶菁上教堂好了，反正我們已經『先斬後奏』慣了，也不差這一次。」他聳聳肩，無情的道。

    「不可以！」裴俊急吼。

    開玩笑！敏兒揚言，如果無法和歐陽菁一塊步入禮堂，她就不要嫁！

    「嘿嘿，原來我的決定關係著你的命運哪，老哥。」他就知道老哥會著急。

    他早知道歐陽菁和左敏兒商量好了，只有裴俊出面，才能化解爺爺固執的脾氣。

    裴正很聽裴俊的話，因為裴俊太像年輕時的裴正了，只要一有裴俊在場，老傢伙固執的脾氣總會自動收斂，縱使有什麼意見也是嘴巴嚷嚷，到最後還不是什麼都聽裴俊的。

    「你倒好啊，捅的樓子由我收拾，看我怎麼收拾你？」裴俊咬牙恨道。

    「誰教你是我哥。」裴勇嘻嘻笑的說。

    收了線，裴俊癱在沙發上頭疼不已。

    「想出好方法沒有？」左敏兒眼睛骨碌碌的轉，也在努力想法子。

    「沒有。」

    「那怎麼行？如果不能在菁生產前舉行婚禮，她會很傷心的。」

    裴俊坐直身子，沒好氣的瞅著她。

    「為什麼你小表妹闖的禍要由你來收拾？」他不客氣的問。

    她乾笑了聲，知道他的不滿。

    「因為她是我的小表妹啊，斐勇闖禍你也會替他收拾，對不對？」她挑了下眉。

    「不會。」

    「不會？」她一臉驚奇。「才怪！」

    「我會揍得他下不了床。」他冷著臉說。

    她噗哧笑出聲。

    「不過我說真的，想教爺爺答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不知道會磨多久，孩子生出來我可不管。」

    「不行，一定得在那之前答應。」

    「你當我是神仙？！」他氣得大叫。

    「我當你是鐵杵。」她嘻笑的倒進他的懷裡。

    他也笑了出來。

    「真不曉得爺爺怎麼會同意你跟我結婚？」

    「他覺得愧疚呀！」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出奇的好運。先是因為誤會，爺爺只好把她當「盟友」看，省下了許多折騰，後來爺爺又自覺理虧，當然也沒有什麼理由反對裴俊和她啦。

    「愧疚？」裴俊深思了起來。「裴勇那傢伙讓人覺得沒什麼好愧疚的，這一點很難。」他皺眉的說。

    左敏兒笑歪了。

    「他可不比你，他什麼事都做，爺爺愈叮嚀他不可以做的，他愈是做，經常把爺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他無力的說。

    「那怎麼辦呢？」

    「你現在才知道有多頭大。」

    「也許我可以勸勸爺爺……」

    「你自己保重，之前是你好運，之後我可不敢說。」爺爺是會遷怒她的。

    「我才不信他那麼固執呢！」左敏兒生氣的站了起來。

    「是不是固執你很快會知道。」他朝她身後揚了下下巴。

    爺爺就站在左敏兒的後頭。

    「是人總有感情吧？」左敏兒還是不贊成他的論調。「就算是頑石，也會有點頭的一天。」

    「哦？」裴俊笑了起來。「你這麼有把握？那這件事交給你來辦好了。」還不知道死到臨頭。

    「除非他是臭石頭，否則……」

    「誰是臭石頭？」裴正的聲音突然揚起。

    「啊？！」左敏兒心驚的趕緊躲到裴俊的身後，暗叫糟糕。

    「我不答應裴勇和歐陽菁的婚事。」

    「為什麼？爺爺。」左敏兒探出了腦袋。「孩子是無辜的。」

    裴正生氣的重哼了聲。

    「我又沒說不承認那孩子是裴家的。」他只是想給裴勇一點教訓。

    「那就讓他們結婚呀！」左敏兒說。

    「反正他們當未婚夫妻挺樂的。」裴正嘿嘿冷笑。

    左敏兒霎時蹙起眉心。

    「如果他們不結婚，我也不要嫁進裴家。」

    裴俊一拍額頭。這個笨蛋！

    「隨便。」裴正一臉冷笑，不受威脅。

    「我也會和裴俊未婚生子，到時候你會更沒面子。」

    「沒面子的是你，你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他們男方家有什麼損失？顏面掃地的是女方家。

    左敏兒氣急敗壞的瞪大眼睛。

    「唉！」裴俊頹喪的垮下雙肩。

    他怎麼忘了？把事情交給她只會愈弄愈糟。

    「爺爺！」左敏兒氣呼呼的喊。「他們相愛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要不，我替他們贖罪好了。」

    「你？！」裴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敏兒！」裴俊呻吟。她怎麼那麼呆？

    爺爺很磨人的，所以那一天他們見到爺爺竟然跟她「相處融洽」，才會目瞪口呆。

    「嘿，這提議有趣。」裴正好像被勾動了心，竟然笑了起來。

    左敏兒這才發現不妙。

    她……好像說得太快了點……

    她求救的看著裴俊。

    「笨！」裴俊狠斥了她一聲。

    這個只會用本能跟直覺反應的大傻瓜！

    裴勇和歐陽菁的事應該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她幹嘛把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

    更何況還有他，有他在，爺爺不敢不答應裴勇的婚事，只是早晚的問題。

    左敏兒懊喪的垮著俏臉。

    罵她笨也沒用，她話已經說出口了，誰教她只要一看到不公平的事，她全身的血液就會沸騰起來，然後就……就……就……

    就一發不可收拾！

    左敏兒懊惱不已。「說吧！」

    她現在是後侮得要命。

    裴正奸笑了聲。「無論什麼事都可以？」他瞅著她。

    「當……」

    「當然不是什麼事都可以，」裴俊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你看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只會打人而已，至少得是她做得來的。」

    幸好裴俊幫她說話，左敏兒高興的揚起笑容。

    裴俊又狠狠地朝她一瞪。

    她只好乖乖地斂起笑容，靜聽發落。

    「嗯……」裴正像是在思索什麼似的應了聲。「也對，罰她做不來的事也沒意思。」

    他如果太歹毒了，裴俊會跟他槓上，通常較勁到最後的結果都是他屈居下風，既然如此，他何不賣個情面給孫兒？

    「我看你的性子不太好。」

    「我……我的脾氣很好啊！」他想幹什麼？

    裴俊不敢恭維的笑了起來。

    真是大言不慚，真是丟臉，她竟敢說自己的脾氣很好！

    如果她脾氣很好，全世界就沒有溫柔的女人了。

    「好，只要你能做到我要求的一件事，我就保證不再追究。」裴正終於提出了條件。

    「好！」她興奮的綻亮了眼睛。

    才一件而己？她以為會有十件呢！

    「無論我怎麼磨你，你都不能生氣，你做得到嗎？」

    「沒問題。」她馬上笑靨如花。

    真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要她忍著別生氣有什麼難的？她只憋著不就好了。

    「你真的做得到嗎？」裴俊狐疑的瞅著她。

    他寧願爺爺出些「不許她笑」之類的題目，還比較容易。

    「別瞧不起我。」她正色道。

    好，這可是她說的。裴俊點點頭，懶得管了。

    「可是總有個期限吧？」左敏兒可不笨，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這麼憋下去。

    「你有三次機會。」

    「三次機會？！」她叫了起來。

    唯一的一件事給了她三次機會，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

    「聽著，不管我怎麼磨你都不能生氣，只要你輸了兩次，就是我贏。」

    「啊？！」那她得小心應付。

    「你慘了，時時刻刻分分秒秒，你都得小心提防。」斐俊在她耳邊說。

    「可以開始了吧？」裴正冷冷一笑，似乎不打算讓她好過。

    「嗯。」左敏兒點了點頭，心裡還在提防老傢伙什麼時候會使出招數，哪知道磨練就已經開始了。

    「我看哪，連磨也不必磨了，乾脆就教他們一輩子結不了婚好了，那個叫歐陽菁的有什麼好？她只要一踏進裴家，我就把她踢出去。」裴正很不客氣的說。

    左敏兒馬上爆出了火氣。

    「歐陽菁有什麼不好？不好的是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老古董……唔唔唔……」

    裴俊驚嚇地趕緊摀住左敏兒的嘴巴。

    「你說我什麼？」裴正氣吼。

    他沒想到自己要磨左敏兒，反而被她磨得全身「黑」得發光。

    「她說我什麼？」左敏兒無法答腔，他怒轉向孫兒詢問。

    「我沒聽清楚。」

    「你沒聽清楚？放開你的手，讓她說！」

    說就說！

    左敏兒掙扎著要裴俊放手。

    「敏兒……敏兒……」他趕緊要喚回左敏兒的理智。「你已經輸了一次。」他咬牙提醒。

    「我哪有……」輸？

    她猛地甩開他，倏地瞪亮了眼睛。

    「啊？！已……已經開始了？」她臉皮抽筋。

    這麼快就開始了？這麼說她上當了？

    左敏兒驚駭的看向裴正，他正得意的冷笑。

    「笨！我剛剛就已經提醒你，得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注意，遊戲早就開始了。」

    現在才說？左敏兒一臉的懊惱。

    「你已經輸了一次，還有一次機會。」而依他看，那一次也沒有什麼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