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唐筠
「當然有！」她冷靜的回了句。
她是愛他的，愛到聽到他要離開心都糾結在一起，但是，勉強來的愛是不會幸福的。
「算了，我自己去留他。」吳得志不再苦苦哀求，生氣的轉頭就走。
目送他憤怒的離去，巫敏兒只能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就在她難過的落淚的時候，肚子突然傳來一陣陣痛，好像孩子在裡面踢打，她可以感覺到孩子在活動。
「別踢……」
可是孩子似乎在抗議，她叫他別踢，他踢得更用力。
「好，我知道，是我不對，你不想沒爸爸，對不對？」她撫著肚子，難過地詢問，好像孩子真聽得懂她的話似的。
怪的是，她這樣一問，孩子的踢打動做停頓了幾分鐘。
「你真的在抗議啊！」把她的肚皮當球踢，痛死了，「好吧，你要媽咪怎麼做呢？」
這樣問問題有點怪，她講完又想到孩子根本還不能講話，只好換個方法問：「我問你問題，如果是就輕輕蹋一下，如果不是，就用力踢一下，好的話輕踢一下。」
回應她的是一記小小的踢打，不太痛，就像孩子在動。
確定孩子聽懂自己說的話，她才開始和他進行溝通，「你要我去機場留下爸爸，是不是？」
問題之後，是一記輕踢，孩子也有選擇權，他透過了母子連心來進行抗議，真聰明啊。
「好，那我再問你，如果媽咪不去，你是不是會討厭媽咪？」
這回竟然不是輕輕的踢動，而是用力的踢打，痛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好，我知道了，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就是，不要再踢了，非常的痛。」
在她的抗議後，孩子終於安靜了下來。
巫敏兒知道，孩子承繼了她的能力，還沒出世就知道要爭取自己的幸福，真是青出於藍。
「那我們就出發嘍，再慢，你爸爸就要跑掉了。」
身子一轉，她行動依然快速。
∼∼∼
剛劃妥了機位，駱振威坐在沒人的角落，閉目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些，做了這樣的決定，買了單程機票就打算來個一去不回，這種行為和當個愛情逃兵有什麼不一樣呢？
過去來來往往，奔波於事業，為了工作的飛行習慣了且毫無感覺，如今為了情感，要起飛前的心情卻是這樣地沉重。
原來他也只是個禁不起打擊的凡夫俗子，一旦陷入情網，也會無法自拔。
這一刻他非常想要回頭，但是說出去的話，沒人給他台階下，他怎麼還有顏面留下來。
「你以為你可以一走了之嗎？」
閉目養神的他聽聞熟悉的聲音，有一刻還以為自己進入了夢境，但同樣的聲音又傳人耳際。
巫敏兒以為他故意對她置之不理，所以又不悅了起來，「你不要假裝沒聽見我講話，如果你敢逃，我就追到天涯誨角！」
「你……」倏地張眼，看見熟悉的臉蛋，他竟然有股想笑的衝動。
「喂，這有什麼好笑的？」
「因為你來了。」他終於等到了她，當他看見她出現時，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驕傲如她會來到這裡，表示她心底必然有他的存在。
被他這樣看著，即使已經如此熟稔，巫敏兒還是紅了臉蛋，「我告訴你喔，不是我要來的，是你兒子在向我抗議……」
「嗯？」
「他一直踢我肚子，害我痛死了，不來准要被他踢死，哇！」才說完，又踢了她一腳，「好，我不講你壞話，不要踢，乖喔……」
「他真的踢你嗎？」駱振威瞧她臉色突然一陣蒼白，緊張極了。
「當然……」她一臉苦笑，「為什麼就女人要受這種苦啊？挺著肚子已經很難過了，兒子還要三不五時頑皮一下……」
「乖喔，小寶貝，我知道你是站在爹地這邊的，可是不能踢痛媽咪喔。」
他突然抱住她的腰，把臉頰貼向她的肚皮，這動做讓她為之一愣，而他說的話讓她感動莫名。
淚水滴落，正好沾上他的手背。
「你哭了？」駱振威慌忙抬頭看她，發現她真的淚垂滿面。
「嗯……」巫敏兒紅著眼眶看著直起身的他，哽咽地問：「你真的要丟下我們母子啊？」
「傻瓜。」駱振威將她輕輕一拉，她就跌入他的懷抱，「剛剛我就一直在想，我向你求婚好像也才一O二次，比一O一多了一次，似乎還可以多一點，就算被你拒絕碰了一鼻子灰，還送個美女來考驗我，我也不應該當一個愛情逃兵。」
「嗯。」她含淚帶笑猛點頭。
「嫁給我吧？」他手中突然出現一支紅玫瑰，上頭還套著一顆鑽戒。
「這招有人用過了。」她忍不住失笑。
駱振威笑了笑，說：「但是換了啊。」
「換什麼？」她納悶不解地蹙眉。
「人物換了啊，就不是拷貝別人的。」
對喔，哪怕是陳腔濫調，人卻是永恆唯一，誰也不能取代，永遠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我無法反駁。」
「那點頭還是應允?」
「你說過了，一O二比一O一多一次而已，那現在一O三又比一O二多一次，似乎還可以多一點……」
她的惡做劇換來他的哇哇大叫，「拜託，不要再多了，我禁不起折騰，兒子也會抗議的，對不對?」。
肚皮又傳來輕輕的蹋動，駱振威也感覺到了，「他在回應了耶！真的聽得懂我說的話！」
「廢話，我可是個魔女老媽。」兒子要平凡怕是很困難。
「那這個肯定是天才兒子嘍？」
「誰知道，你問他啊。」巫敏兒低頭後又想起，「別問，你問愈多，我的肚皮就得多糟殃幾回，兒子，從這一刻起，拜託你溫柔一點，不要太過暴力。」
駱振威憋著笑，說：「怕是很難。」
「什麼意思？」
「母親是個好動的工做狂，每天停不下來，如此胎教下你想兒子安靜得了嗎？」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呢，她怕真生了個過動兒，忙說：「那我從現在到生產都不去送貨好了。」
「嗯。」他當然是求之不得，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很滿意，卻只能在心底暗自感謝天才兒子相助。
「回家了吧。」
「嗯，回家了。」
∼∼∼
現在巫敏兒每天在家「相夫教子」，相的是還沒一起走進禮堂的夫，救的是肚皮內的於，要他溫柔不要亂踢，體貼母親。
「小錢鼠，你變了耶！」巫貝兒看見巫敏兒和肚皮裡面的兒子溫柔萬份地溝通著，感到非常意外。
「沒辦法啊，他比我大，我怕痛廠如果太凶，就會被踢，還有幾個月呢，她當然要好好的討好這個天才兒子。
「這是什麼？」巫貝兒看見桌上放著一堆信用卡，納悶地問：「要替信用卡廣告嗎？不然怎麼這麼多？」
「駱振威啊，他說……」巫敏兒翻了記白眼，一臉受不了，「他叫我改變我的嗜好，以前賺錢是我的樂趣，他說要我培養一下花錢的樂趣。」
「哇！」
「可是，花太多錢的時候，我的心會抽痛耶！」
「那是正常的，你是我們巫氏一族中最愛錢的啊。」
「好啦，我承認，那不然請你們去吃飯好了。」
「哪有辦法，我等下還要去送貨，就因為你在家相夫教子，我和馨兒可得忙得像頭牛。」連韋榷都向她抗議了。
「喔喔。」她感到很抱歉。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呢？」
「好啊！」脫口而出卻換來一記踢打，她痛苦的安撫著肚子裡的Daby，「好啦，我陪你講話不去工做就是了，不要踢了啦！」
看這情況，要她幫忙，是難如登天了，巫貝兒很認份，拿起東西就往外走，「還是我自己去送好了，你好好待產吧。」
看大堂姐離開，巫敏兒起身，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我說兒子，你將來不會是打算要養尊處優吧？我可不打算養一個好逸惡勞的傢伙喔！
「還有，你踢我踢上癮了嗎？那你出來我先打你屁股，你再待在我的肚子裡也只剩幾個月，卻要在我身邊待上幾十年，你想想，該誰巴結誰才對呢？」
「嗯，這才對嘛！要動就輕輕的動，溫柔一點。
「還有不許像你老爸以前那樣花心喔！」
她一路自言自語地走進房間，直到看見床上因為應酬晚歸還在補眠的駱振威，她才把矛頭轉向，「喂，該起床了，你今天的求婚招數還沒使出來喔，不求婚我就把信用卡丟了去送貨。」
現在，兒子動了一小下，經過她的威脅利誘，不太敢用力的踢打。
「乖，等你出來買糖給你吃喔。」
她快要變成瘋子了，自言自語的，而這種狀況肯定還要持續一陣子。
「還在睡……」叫不醒熟睡的駱振威，她索性往床上一躺。「算了，我也來補個回籠覺好了。」
尾聲
台北·某攝影棚
在巫家三位堂姐妹不眠不休的努力打拼之下，魔女宅急便公司的業績是蒸蒸日上，每天有接不完的訂單，更有一堆似乎永遠也送不完的貨等著她們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