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唐筠
她把床單統統給扯了下來,把它們剪成了長條狀,再將那些布條編織成辮子的形狀以令其更加堅固,之後,她將所有編織好的布條全部綁在一起,結成一條大繩子。
她快速的把繩子的一頭綁在床柱上,而後將另一頭丟出窗外。沒受過攀爬的訓練,光是要踏出窗口就讓莫心妤怕得全身發抖,但是看著廣場上打鬥的兩人,她逼著自己抓緊繩子跨出第一步。
而在廣場上,面對著尼爾斯招招致命的攻擊,戚仲威只是一味的閃躲。
「威,這不是遊戲,如果你繼續當個孬種只會躲,我會讓你倒下!」
「使用真劍的情況,你竟然招招不留情面,輸贏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的重要嗎?」
「非常重要,只有贏過你,我才能把我想要的人事物搶到手。」
「如果你只是想要個輸贏的結果,我可以向你認輸,但是心妤我是絕對不可能讓給你的,她是人,你該尊重她的選擇。」尼爾斯的思想已經偏離正軌,對於這種說教的話自然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他冷哼了一聲,「廢話少說。你大概不知道我最討厭你的,就是自以為是這一點。」
好不容易從窗口逃出來的莫心妤衝入人群,不顧危險撞開尼爾斯,然後在他錯愕之時,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醒醒吧!」
「你?怎麼可能?」尼爾斯怔愣的抬頭看向她住的客房,赫然發現有一串布條掛在窗口上,他露出讚賞的眼光,「佩服!佩服!這樣我更要贏得你了。」
莫心妤看他再度舉劍,忙跑到戚仲威面前張開雙手維護。
「你要殺他?除非先殺了我,仲威一直讓著你,你卻處處想要他的命,你以為這樣的勝利有什麼光榮可言?」
「心妤,你走開,這樣很危險,讓我和他自行解決。」生怕表弟手中的劍真的傷到她,戚仲威把她往身後拉。
「他已經瘋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不讓他把氣出一出,他會更瘋狂。」
「是嗎?那樣的話……」如果真如貝克老夫人所說,事情是因她而起,那麼也該由她來收尾。
念頭一轉,她在尼爾斯揮劍時,上前用身體擋下那一劍,她看見戚仲威一臉錯愕,笑著對他說:「對不起!我愛你。」她又轉頭看向尼爾斯,「這樣你是否已經滿意?」
在倒下前,她終於看見尼爾斯棄劍。
雖然昏迷不醒,但莫心妤的意識一直很清楚。她知道仲威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也知道老夫人對她的敵意不再那樣的強烈。不過也聽說尼爾斯離家出走,目前下落不明。
結果還是未能盡如人意,她為此感到相當失望。
「你為什麼還不醒過來?」戚仲威痛苦的緊握著她的手,喃喃低語。
「說愛我,我就醒來。」她閉著眼笑說:「最想聽你說愛我。」
「你醒了?」他一臉驚喜。
「我沒醒,因為你沒說愛我。」她繼續閉著眼睛賴皮。
「我愛你,睡美人快點醒!」沒看見她睜開眼,他始終不肯放心,「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拜託你張開眼讓我看看你。」
「好啦!有點噁心。」
「是你的要求,還嫌我噁心?過分!」但是看見她睜開眼,他的心情真有說不出的輕鬆。
「我去找閻羅王泡茶,她說我太年輕,還不適合去幫他老人家擦桌子掃地,笑一下嘛!」她半開著玩笑,就希望他輕蹙的眉宇可以舒緩開來。
「胡鬧!你知道我的心臟差點停了嗎?」尼爾斯刺中的是她的身體,卻也彷彿把那一劍朝他的胸口刺進去,痛是不足以形容他當時的心情的。
「對不起嘛!當時我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尼爾斯釀成大錯,我只知道一定要讓他清醒,所以就……」
「我求你以後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他緊握著她的手,身體仍微微的顫抖著。
「我向你保證,再也不會了。」感受到他的不安,她又怎能讓類似的事件再度上演。
「外婆來看過你。」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
「尼爾斯離家出走了。」
「我也知道。」
「你一直醒著卻不理會我的叫喚?」
「不是,我聽見你們的講話聲想醒過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好像靈魂出竅一般,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那是當然的,那一劍差點要了你的命!我的天!」想起那一幕,他再度陷入痛苦深淵。
「好了,過去的請不要再想,我答應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做一樣的傻事。」
「還有,也不許再爬窗!」
「好,除非地震逃命,否則我絕對不會爬窗。」
「你喔……」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不喜歡被女人保護,這一點我以後會很注意的。」忍不住被自己的幽默給惹笑,可一牽動神經,受傷的地方就令她痛得想破口大罵,「我可不可以……」
「想要喝水?」
「不是。」
「上廁所?」
「也不是。」
「那你要什麼東西呢?我幫你拿。」
她偏偏頭,尷尬的說:「很痛,痛得我想罵三字經!」
他笑著低頭,在覆上她的唇之前說:「儘管罵,絕對沒有人會聽見!」因為她的歇斯底里統統隱沒他的口中,但是感官神經引起的興奮卻令她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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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回尼爾斯,戚仲威答應外婆留在法國一陣子,順便代他管理公司。
莫心妤出院了,但是因為先前的事情,加上尼爾斯離家出走,她覺得不太好意思搬去貝克堡居住,於是戚仲威就帶著她住到他家的別墅去。
有時候,他們會一起去看看貝克老夫人,雖然她對她已經不再抱持著極大的偏見,但是態度仍是一樣的高不可攀。
本來她還打算接父母來這裡住,但是母親擔心果園沒人照顧不行,所以直說要等到她結婚時再來游歐洲。
但是,她不敢告訴父母,她和仲威都決定,沒有找到尼爾斯便不結婚。
還有她受傷一事,她也不敢坦白告訴父母。
由於那一劍傷到了她的某條神經,結果她有一隻腳幾乎成了癱瘓的狀態,所幸經過復健,她現在可以站得很直,只是仍然無法走很遠的路,所以每個週末仍得回醫院做復健。
午後,別墅突然來了個客人。
看見站在門口的鞏安琳,莫心妤愣了好久。
「那是什麼表情啊?看見好朋友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嗎?」好朋友?好像曾經有一段時間她們確實成了朋友,但是過去這兩年裡,她們不曾碰過面,也不曾通過電話、信件,現在再見,實在有些突兀。
「我來歐洲旅行,想去貝克堡借住,在那裡遇見戚仲威,他說你在這裡,而且還言明,不介意借我一個房間讓我們兩個好朋友敘敘舊。」
「原來如此,那,二樓有一整排房間你可以挑間你想住的,我不太方便帶你上樓。」她領她進入屋內。
「你腳怎麼了?」鞏安琳這才注意到她的腳有些遲緩。
「受了點傷,不礙事!」她笑著回答。
「莫心妤,你很不夠意思唷!回台灣之後就躲得不見人影,連莫媽也沒有辭職就突然失蹤,害我們家整整半年都在換歐巴桑,那些人煮的飯難吃死了!」鞏安琳連珠炮似抱怨個不停,但真正讓她在意的是,她覺得莫心妤根本沒把她當朋友看待,「你果然還是討厭我的,對不對?我走好了!」
「喂,回來啦!」
「叫我幹嘛?你那麼討厭我,我哪能厚著臉皮住你們這裡。」
「我沒有討厭你啦!」見鞏安琳一臉氣憤、哀怨的模樣,她不得不解釋,「是我答應了貝克老夫人不能繼續待在台北,也不能夠讓仲威找到我,所以,我們只好搬家。」
「嗄?怎麼那麼過分?」
「過去了,現在老夫人已經不反對我和仲威在一起。」
「真的喔?那太好了!早就叫你不要笨笨的了!對了,你的腳……會不會復元啊?」
「會的。」鞏安琳的關懷讓莫心妤感覺很溫暖。她的臉上已經沒有過去那種刁蠻小姐的霸氣,這兩年好像讓她改變不少。「你談戀愛了嗎?」
「還沒。我覺得現在要找好男人不容易嘍!所以我跟我爸媽說,要我結婚,等我環遊世界再說吧!」
「那鞏先生、鞏太太一定擔心死了。」真要環遊世界,那可能玩到七老八十也玩不完。
「我才不管那麼多,他們沒事就叫我去相親,結果全是些有錢卻俗得要死的男人,我才不要咧!」
「是不用太急,還可以多等兩年,玩夠了再說。」
「就是說啊。」
「你要喝下午茶嗎?」
「好啊!」
「那你先把行李放下,我去庭院等你。」
「嗯嗯!」望著飛奔而去的身影,莫心妤的心情有如初春的陽光,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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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鞏安琳的到來,也生怕莫心妤悶壞了,戚仲威於是決定利用假日帶著她們到處走走。
雖然很高興可以出來透透氣,莫心妤的腳卻走不了幾步路,「安琳,你去逛一逛吧,很抱歉!我只能找個地方坐下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