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彤琤
唐子麒這時的出現讓董語霏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尤其是在樊昊煒的注視下,加上他的問題……他這樣問,是故意的嗎?
看看樊昊煒,再看看唐子麒,董語霏心慌意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一顆心正以極不正常的速度在跳動著,聲音之大,恐怕方圓百里的人都聽得見。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選擇逃開這一切。
「呃……我還有事,先走了。」把想像化為實際行動,董語霏微低著頭,急急忙忙的想脫身而走。
「別急著走嘛,你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嗎?」樊昊煒的大手一把就拉回了她。
「這位先生,請你放手,我又不認識你。」想像一般人遇上這種事的反應,董語霏掙扎,一面以求救的眼光看向唐子麒。
接收到她的求救訊息,雖不明白此刻情況,但唐子麒清了清喉嚨,還是出面介人。
「昊煒,別這樣,你嚇到她了。」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唐子麒的話讓樊昊煒一口潔白的牙齒對著董語霏露出。「我只是看你一直摀住鼻子,擔心你流鼻血而已,畢竟你剛剛撞得那一下可不輕吶。」
「我沒事。」董語霏再次表明。
「你一直摀住鼻子,怎麼會知道沒事?」樊昊煒擺明了他的異常關心。
知道他是那種不達到目的絕不善罷甘休的人,董語霏暗自做了幾次深呼吸,猛一咬牙,終於鬆開手,露出泛紅的鼻子。
「你看到了吧,我、沒、事!」敢這麼做,多少是仗著自己其貌不揚的外表。
「咦,你很像一個人耶。」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樊昊煒蹙眉研究。
「開什麼玩笑,如果要搭訕,這也太老套了吧。」董語霏的心跳漏了幾拍。
「子麒,你來看,她像不像一個我們很熟悉的人?」樊昊煒將好友拖下海。
莫名其妙的被拖下水,面對樊昊煒的詢問,以及董語霏若有所求的目光──她認得他卻不願相認;他找她,但人在眼前卻似乎沒認出來──在雙方都無法不去顧及的情況下,唐子麒此刻的存在無疑是尷尬的。
「呃……她怎麼會像霏霏呢?」唐子麒乾笑兩聲,說實話,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了。
「我有說她像霏霏嗎?」樊昊煒帶笑的反問。
兩隻老狐狸過招,被當成話題人物的董語霏手足無措,握緊的拳頭直冒冷汗。
「要不然你所指的『我們很熟悉的人』是指誰?」唐子麒打馬虎眼。
「你說呢?」樊昊煒的臉上依舊是一貫嘲弄的笑。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不願再留下來面對這樣的窘境,猛然推開樊昊煒的箝制,董語霏以跑百米的速度飛奔離去。
沉默的目送她離去的纖巧身影,樊昊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沒發現在一旁研究他的唐子麒。
「昊煒?」唐於麒喚了一聲。
說真的,他真的無法弄清樊昊煒的想法,就剛剛的情況,他應該、似乎、好像知道她是霏霏,不是嗎?
「大概是工讀生吧。」樊昊煒突然說道,「現在的工讀生真不像話,打工的時候還這樣混水摸魚,走路的時候像沒長眼睛一樣橫衝直撞。」
樊昊煒的話讓唐子麒陪笑兩聲。
看昊煒這樣子,他應該不知道吧?唐子麒推翻之前的想法。
「不過,這樣急急忙忙的摸魚出來打電話,不知道是打給誰?」摩挲著下巴,樊昊煒心有所思。
「你怎麼知道她是出來打電話的?」唐子麒楞了一下,下意識的摸摸腰間的行動電槓
樊昊煒笑了笑,轉身往會場走去。
「你猜。」很吊人胄口的,對唐子麒的問題只丟下這一句。
猜?這樣曖味不明的態度要怎麼清啊?
唐子麒生著悶氣,被攪和得不甚清楚的腦袋更加混亂了,直到跟進會場前,還一直反覆的推敲著。
他知道?他不知道?他知道?他不知道……那……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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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霏姊,你怎麼這麼慢?」埋怨的話才落下,再看到董語霏的兩手空空,朱雅蔚毫不客氣的哀嚎了起來。
「你怎麼什麼都沒買?」
可能是他們這群工讀生的地位太過渺小,要不怎麼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這一些沒人性的大人物非但沒把他們看在眼裡,而且極為忽略,在慢吞吞的排演過程中,完全沒有人想到時間已快下午三點半了。
照道理說,「中餐」的定義是指中午時分的餐飲吧?而他們從早上八點半集合過後就開始滴水未進──這還有賴負責人早先立下規矩:為了預防任何污漬弄髒衣服,後台嚴禁飲料及食物。
將近七個鐘頭未進食,對成長中容易感到飢餓的少女而言,這實在有點折磨人。難民般的絕食生活讓人有點懷疑,他們究竟是來打工的?還是不小心參加了「飢餓三十」的活動?
雖然後來提供了蒸餾水!但光唱水的感覺很讓人反胄,尤其是在「不能隨意離開的T
禁令下,根本就沒人敢多喝幾口,怕喝多了不但不能解饑還會想上廁所。
飢餓促使人膽大,經過一陣陣的輕聲商量,董語霏在大夥兒的掩護下被推派出去購買糧食,不都說團結力量大嗎?此刻就是印證的最好機會,再說,餓都餓慌了,誰還理會什麼「後合嚴禁飲食」的禁令啊?
只是萬萬沒想到,董語霏偷溜出去了大半天竟兩手空空的回來?
「語霏姊,你在搞什麼啊?」捧著肚子,朱雅蔚十分哀怨,已經餓得沒力氣顧及禮貌了。
「我……這附近實在沒什麼好吃的。」雖是籍機出去,但帶著大家的希望,她也真的在附近找過了。
回答的同時,董語霏做了幾個深呼吸,試圖調整紊亂的心跳。
「你怎麼了,鼻子紅成這樣臉色卻很差,發生什麼事了嗎?」朱雅蔚發覺不對勁。
「沒什麼。」抿著下唇,董語霏避而不答。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想你們也餓壞了,我去幫你們爭取好了。」董語霏顧左右而言他,一方面是想轉移朱雅蔚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看不過去。
「真的?」朱雅蔚的注意力迅速被轉移,鄰近的幾名工讀生也圍了過來。
「反正我本來就不想待在這裡,不怕被炒魷魚。」董語霏無所謂的聳聳肩。
身上帶著大夥兒所寄托的二度期待,董語霏離開後才發覺失策。
她是豬啊?明明知道他在這裡,要是那個姓時的爛人正在跟他講話,那……董語霏遲疑了,一面暗罵著自己,停下來的腳步怎麼也無法再邁出,整個人僵立在前往談判的路上,進退不得。
「霏霏?」
小聲的叫喚聲引起董語霏的注意,定神一看,唐子麒頎長的身影正迎面而來。
「麒大哥?」驚訝中也有鬆口氣的安全感,董語霏連忙撲到他的懷中。這世上,只有他是真心的待她好。
笑著擰了下她紅通通的巧鼻,唐子麒拉著地來到靜僻的一角。
「你怎麼會跑來當DRESSER呢?我剛剛差點讓你們兩個給嚇死。」
「你還說咧。」董語霏沒好氣這:「要是你早些告訴我的話,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想起剛剛的場面,兩人相視苦笑。
「昊煒他好像沒認出你。」
「我這樣子……誰還能認出是我?」董語霏自嘲。
「說真的,要是我不知道也可能認不出你,你這打扮實在是……」唐子麒努力想要找出一個形容詞。
「很醜。」董語霏毫不介意的代答。
看著董語霏的笑容,唐子麒像是默認一樣的笑了,只不過,當他想到他找藉口離開、特意來找她的原因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他認出你呢?再怎麼說,昊煒他畢竟……」
「是領養我、讓我得以活下來的恩人。」董語霏苦澀的代唐子麒說出未竟的話。
一直以來,由於沒有刻意隱瞞,她從懂事起就明白的知道,關於自己能存活於世上的離奇經過。是該感謝他的,要不是他以狂妄的姿態表示想留下她,她的命運會如何恐怕沒人能預測。
孤兒院、育幼院,或者就任憑被丟棄在路邊無人聞問,若不是他,至今的她能不能站在這裡恐怕還是個未知數。
「霏霏……」唐子麒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就連名字,也是他恩賜給我的。」聽著唐子麒的叫喚,董語霏的神情有些落寞。
董,是源自他母親的姓氏,語霏則是因為她被撿到的那一日恰巧是個飄著小雨的日子霪雨霏霏,不過,因為他不喜歡要濕不濕的陰霾天氣與潮濕的感覺,便將「雨」字改為「語」,這就是她董語霏名字的由來。
有時,她真恨自己的名字。該怎麼說呢?
每當這個名字被喚一聲,就好像提醒她,她是個連名字都靠他恩賜的小孤女,那種欠他的感覺也就更加濃厚……這種心情,怎能不讓她厭惡起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