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彤琤
不應該這麼離譜的,畢竟除了髮型明顯的差異外,兩兄弟是長得一個樣。
可事實上就是不同!
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只能用南轅北轍來形容,讓人想錯認都無從錯認起。
舉例來說,有著及腰長髮的大壞老闆是迷惑人心型的男人,總是無時無刻的散發怡然自得的優雅氣息,讓人無法不受他的吸引。
可眼前的人就完全不一樣了。一如他俐落颯爽的五分頭,他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懾人的嚴峻氣勢,酷得讓人打從心裡冷了起來。
此外,眼睛也是一個分辨的重點;一個總是帶著不正經的笑意——當然,這不會是面前的這個人,因為現下睡著的他說什麼也不可能流露出那種輕佻的樣子。相反的,那是一種可以看透人心的犀利,像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一樣。
可能就因為這樣,一開始她才會有點怕他吧!楚掬兒自我分析著。
說起來是有點不好出息思,但她不能否認,先前剛認識他的時候,真的有點怕他,因為一開始沒跟他說過什麼話,完全只能用感覺來認定他,而後來則是他的態度老是凶巴巴的,讓她不怕不行。
可現在不同了,自從知道他其實是面惡心善型的人後,她就知道,他也不過就壞在那張嘴,並不像外表給人的感覺那樣,壞得讓人得保持距離才能保障安全。現在再看他,不但不覺得怕,甚至在順眼外還覺得有種親切感……想起張撼天那種壞在嘴裡、關心在心裡表裹不一的個性,楚掬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你笑什麼?」
突然其來的問句差點把楚掬兒嚇死。
「壞……壞老闆?」是作賊心虛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被現逮的感覺很丟臉,一張小臉染得紅紅的。
不知道她盯著他看的樣子是不是全落在他眼裡了?
張撼天看著她,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臉色明顯的又黑了點。
她軟軟甜甜的嗓音是很悅耳,但問題就出在那個稱呼上。
不應該這樣的,畢竟pub裡的員工都是這樣叫他;可不曉得怎麼一回事,聽她這樣叫,就讓他覺得不高興。先前他就有這樣的感覺,只是一直沒理會而已,現在那感覺更強烈了,莫名的就是覺得聽了刺耳。
「我……」不明白他又是為了什麼而生氣,楚掬兒嚇了一跳。
真的是有進步的,她已經能分辨出他這是在生氣了。
「壞老闆……」看他不發一詞,她又怯怯的喚了一聲。
「不要叫我壤老闆!」張撼天開口,一開口就沒什麼好口氣。
「啊?」楚掬兒茫然。
「我說,不要叫我壞老闆!」這次,是加大聲量的壞口氣。
可是她以前都這樣叫的啊:不這樣叫,那她要叫他什麼?
楚掬兒臉上的茫然太過明顯。
「你現在是住我的地方、在我的事務所做事,不是在壞男人俱樂部裡工作,壞老闆這稱呼早該改口。難不成你是故意的,想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我是哪裡虐待你了?」他終於找到了不爽的理由,所以一口惡氣噴得心安理得。
「不……不是。」她急急否認。
「那還不改口?」他又吼。
「可是……可是我要怎麼叫你?」她囁嚅著,從沒想過這問題。
「隨便。」他不耐煩。
「那……那叫撼天哥好不好?」想了下,她怯怯的問。
他是哥哥的朋友,這樣叫應該可以吧?
「閉嘴!我不是你那些變態的哥哥,叫什麼撼天哥?」這稱謂讓張撼天更不爽。
她無助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要是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大聲的告訴他,她的哥哥們才不變態。可是她沒膽,在這種時刻。
「那……那我該怎麼叫你才好?」她無措,只能問他。
「這還用問?你不會跟著別人喊?」
別人?別人是誰?壞老闆的稱呼她也是跟著pub裡其他的員工叫的,如果不能再這樣叫,這個別人指的是……「阿……阿撼?」大膽的以谷崴為對象,豁出去的她怯憐憐的喊了一聲。
他沒吭聲,但覺得順耳多了。
是不是這樣啊?他的不說話讓她懷疑。
「阿撼?」不太能確定,她嘗試性的再喚了一聲,而莫名的,一顆芳心為這稱呼而感到小小的雀躍。
「叫魂啊?」他又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
「沒……沒有……」怎麼了,有什麼事惹他心煩嗎?要不他怎麼會變成這種反覆無常的樣子?
「沒有?」他斜睨著她,然後越來越覺得不順眼。
不明白是哪裹不對,楚掬兒侷促不安的看看自己。
「過來說話,你以為我會吃了你啊?」活像他是什麼吃人怪獸似的。張撼天對站在幾步外的她瞪去一眼。
「哦!」應了一聲,她往他走去。
「你剛剛幹嘛盯著我看?」他突然開口。
他沒睡,只是閉著眼在想事情;沒想到她會呆站在一邊看他,更沒想到的是,他竟因為她的存在而沒辦法專心……覺得思緒被阻斷的他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啊!他看到了,看到剛剛她盯著他!
像做了什麼壞事被現逮一樣,楚掬兒覺得困窘;在沒注意的情況下,行走中的她一個不當心絆到了長毛地毯的邊緣,就看她整個人往前一撲……他接住她了!
不接不行,因為她整個人直直的往他撲來,這讓他還有什麼選擇?下意識的就出手接住她了。
「沒事了。」看著她雙眸皺得緊緊的、嬌容泛白,心臟有一瞬間完全緊縮的張撼天開了口,聲音還帶著點暗啞。
因為他的話,她一點點、一點點的張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他那張放大數倍的俊顏;再回想起這一秒間所發生的,只能用「投懷送抱」來形容的事……好、丟、臉:一直就未完全褪去的紅潮瞬間再起,一張雪白的玉顏染成粉粉紅紅,連同裸露在外的皙白肌膚也是粉粉紅紅的,那是種讓人直想咬一口的美麗色澤……覺得思路阻塞得更厲害了,張撼天直覺的對擾亂他心緒的問題做出反應——「不准臉紅!」他低斥了一聲。可話一出口,他只覺得更生氣了,完全不敢相信,這麼不講理的話會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他這是在幹什麼啊!
一點也不明白他內心的掙扎,心中的羞意淹沒了一切,楚掬兒鴕鳥似的將小臉埋進他的胸口,完全沒聽見他所做的無理要求。
緊貼著他的胸膛,她本想就這樣躲到地老天荒的,但念頭一轉,她這才想到,這樣的行為與動作是不對的。當下,像是讓火燙到了一樣,她連忙推離他的胸膛,一雙盈滿無助的大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看向哪邊,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嬌嬌怯怯的抬起頭來看向他……懷中驟然抽身的嬌軀讓他衍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悵然若失的空虛感,他發現自己很不喜歡那種感覺。可還不及細想原由,在毫無心理準備下,看著她用無助的表情怯憐憐的凝望著自己,他猛然一室,多年來如影隨行的理智瞬間不曉得跑哪兒去了。
不明白他為什麼著魔一樣的看著自己,承受著這樣的注視,楚掬兒只覺得燥熱,一顆心也不由自主的快速鼓動著,許多許多不知名的感覺同時包圍向她,覺得有點兒心慌,有點兒意亂……這樣的感覺對她來說陌生到了極點,只覺得像醉了一般,暈陶陶的。
「你……你……」對兩人的凝視感到不知所措,楚掬兒緊張的舔舔唇,試圖說些什麼來中止這奇怪的感覺。
看著她舔唇的動作,整個人貼在她身下的張撼天只覺得下腹一緊。
「阿撼……」
青澀稚氣的誘惑、惹人憐愛的無助、水一般的嬌柔,再加上蜜一般的吳儂軟語,一個男人所能忍受的還有哪些?
「你……別這樣看人家嘛。」對著他那更形火熱的凝視,她軟綿綿的請求。
失神的看著那微顫中一開一啟的粉嫩唇瓣,在張撼天回過神前,他封住了那張幾欲惹人發狂的檀香小口。
他吻了她,深深、深深的吻住了她。
***
任誰在三更半夜、睡意正濃中被挖醒,脾氣都好不到哪裡去的。
但如果吵醒人的是一個淚如雨下的淚人兒,而被吵醒的又正巧最怕看到眼淚的話,那萬般的怨氣也只能化為一聲深深的歎息了。
一如此刻的紀涵茜。
她是讓啜泣聲給驚醒的,第一時間中,她差點讓床邊多了一個人的事實給嚇死。
「掬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別不說話,光是哭呀!」打從她知道來人是自家愛哭的表妹後,那哭泣就沒停止過,這讓她怎麼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表……表……」
「好了好了,你別再表下去了。你先做幾個深呼吸,等不哭了,你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沒耐性聽她在那裡表半天,受不了的紀涵茜給予建議。
有了傾吐的對象,心裡比較沒那麼難受了;楚掬兒努力的想止住淚水,可是剛剛哭得太認真了,現下一時半刻還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