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彤琤
「哥哥他們只是怕我被人欺負。」雖然身受保護過度之害,但楚掬兒的純良讓她沒辦法對這些人心生怨懟。
「被人欺負?」紀涵茜哈哈一笑,「拜託,有他們三個在,誰能近得了你身?他們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楚掬兒只是笑笑,沒答話。
「以前覺得他們三個人就夠可觀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能找到一個比他們還龜毛的人來權充你的監護人……如何,要應付一個閻羅王般又龜毛的監護人兼上司,日子很難受吧?」自從楚掬兒被強迫性的帶去外人家居住後,兩人就只有電話聯絡,所以紀涵茜趁這時候打量著她。
「表姊,留點口德,別這樣說人家。」楚掬兒掩著嘴笑,因為這樣輕鬆的談話而覺得快樂。
「本來就是這樣!我光是聽,就覺得這個叫張撼天的人不對勁。什麼變態人格嘛,也不知道討厭女人個什麼勁兒,我就不相信生他的人會是個男的。」一向認為女性當自強的紀涵茜可看不起奉行沙文主義的張撼天了。
「別這樣,或許壞老闆只是用這方式表示他的反彈,畢竟他也是受烈哥哥的要脅,不是出於自願的要收留我,心裡頭總是會不高興。」
這不是場面話,她是真的如此相信。她還記得許久前,他們孿生兄弟慶生會時,那時她誤以為大壞老闆想拖著谷崴走上同性戀之路,一下子無法接受,失態的奪門而出,後來是壞老闆找到了她,而且送她回來。雖然一路上他沒說什麼體貼人的安慰話語,只是冷冷的幾句「想要什麼得自己爭取」之類的話,但這就夠了。
那短短的幾句話足以讓人知道,這個老不愛搭理人的冷面男子不是那麼壤的人。
對了,那件事的結果呢?大壞老闆跟谷崴到底會不會走上同性戀之路?這時才有時間想這問題的楚掬兒開始發愁。
先前她壓根沒機會想這件事,因為事情發生的隔天她便讓家人帶回家,那時她滿腦子只擔心著母親的病情;後來得知被騙,她便忙著跟家裡鬧革命……好不容易又能上台北了,卻沒想到被她大哥丟給了壞老闆,之後的半個月她忙著適應新生活,哪來的時間想谷崴跟大壞老闆之間的關係?
完蛋了,谷崴跟大壤老闆一塊兒去旅行,而且都已經半個月了,這……這沒什麼問題吧?
「這是什麼話?不高興也不能把氣出在你身上,又不是你去威脅他的。」紀涵茜完全不贊成她的論點,而且一點也沒發現她的心思早跑得老遠,一個勁兒說著,「要知道,受威脅是他的事,而且也是他自己有把柄讓人威脅的。既然答應了要收留你,那他就得心甘情願一點;哪有人這樣乘機報復的?」
沒聽進表姊的話,楚掬兒很認真的想著自己的問題。
記得上次看到他們兩個時並沒有什麼異樣,所以慶生會上的事可能只是一時玩笑話;再說,兩個好朋友一塊兒去旅行也是平常;又雖然,谷崴現在是住在大壞老闆家,但那是因為谷崴的家被燒的關係……所以綜合來說,應該是她自己多心了吧?
「掬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終於發現她的分心,紀涵茜加大了音量。
楚掬兒猛然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雖然有些沒好氣,但紀涵茜還是如她願的再說一遍。
這一次,楚掬兒很專心的把話聽全。
「表姊,你想得太嚴重了,而且我又不是完全沒收穫。」聽完她的高見,楚掬兒溫婉的笑笑,「跟以前比起來,你不覺得我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了?至少,我不像以前那樣膽小了。」
這……這倒也是。想了想,紀涵茜不得不承認。
「所以說了,說不定壞老闆只是用他的方式幫助我成長。我覺得現在的白自己變得勇敢多──」不知道當谷崴知道她的改變後,會不會開始喜歡她呢?想起谷崴,楚掬兒臉上泛起一抹甜蜜的笑。
「幹嘛,又想起你的谷崴啦?」看她一副小女兒嬌羞的樣子,紀涵茜當然知道這表妹現在在想什麼。
「表姊!」粉粉的頰上泛著動人的嫣紅,楚掬兒害羞得說不出話來。
「害羞什麼?反正我都知道了;而且我不是說過了,談個戀愛是不錯。但你選的對象……嗟,我想你的眼光實在得再加強一下。」紀涵茜嘖嘖有聲的嫌棄著。
她不是不喜歡谷崴這人,但問題是以一個男人來看,谷崴的身材實在太單薄了些,瘦巴巴的樣子使得那張本就俊秀的瞼更顯得秀氣。她一直覺得這種要身材沒身材又長得秀氣的男人很糟糕,活像古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白臉窮酸書生。
但又如何呢?小表妹就是愛嘛:反正談個小戀愛有益身心健康,還能學到不少東西——好比這次鬧家庭革命的決心,這可是以前的掬兒做不出來的事。所以啦,就算一開始覺得不好,可看到掬兒後來的成長,她倒也還滿贊成,只是嘴巴上還是偶爾會損一下就是了。
「表姊!」心上人被嫌棄,楚掬兒惱得直跺腳。
是一見鍾情吧,打從谷崴出面幫她解圍後,她就喜歡上他了。或者在表姊眼中,谷崴算不上是最好的男人,但她就是喜歡谷崴嘛,和善的、白淨斯文的他怎麼看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好啦好啦,不說就是了。你啊,真是標準的見色忘友……」紀涵茜用不大不小、正巧讓楚掬兒聽見的聲量嘀咕著。
「我……我哪有!」聽見她的抱怨!楚掬兒急著否認。
「對對對,你沒有,全是我一個人有被害妄想症胡謅出來的……但話又說回來,原本的溫室小花為愛都能鬧獨立革命,甚至還能忍受那個超級大男人主義的男人,我又算什麼呢?沒被過河拆橋就該偷笑了。」
楚掬兒被損得有口難言。
雖說個性上沒以往那樣怯懦,但她的口才可沒好到哪裡去;現在被表姊這麼一連串的炮轟著,自然是只有挨刮的份。
「好了,不逗你玩了。」見表妹噘著小嘴,一臉無辜的委屈模樣,紀涵茜笑了出來。
「表姊就愛欺負人。」這次換楚掬兒小聲的嘀咕了。
「對,我就愛欺負你。」紀涵茜也大方承認,「但那是因為你可愛啊,我是喜歡你才玩你的。」
楚掬兒噘著小嘴,對這理論沒轍。
「對了,你家的烈焰軍團最近還有什麼新的花招嗎?」紀涵茜突然想到。
不明白她何出此言,楚掬兒一臉茫然。
「笨蛋,他們把你交給張撼天那種個性的人「照顧」,就是看準了你會受不了,沒兩天就乖乖回家;現在你出人意料的撐了這麼久,他們一定會想新的方法來逼你回家的。」紀涵茜搖頭晃腦的分析著。
「那怎麼辦?」楚掬兒完全沒想到這些問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羅。」紀涵茜無所謂的聳聳肩。
「那要是船到橋頭自然沈呢?」不似她的樂觀,楚掬兒個人是比較傾向悲觀的想法。
「不會啦,反正你還有我。相信我,我會幫你的。」
「可是……」楚掬兒還是有所懷疑。
「可是什麼?我這不是把你弄出來透氣了嗎?」說到這個,紀涵茜可來勁了,「想來也只有冰雪聰明、才智雙全的我,才能幫你想辦法脫身出來鬆口氣……別浪費時間去想那些了,一起看漫畫吧,我特地去借了很多好看的漫畫喔。」
漫畫?
聽過但沒看過的新玩意兒果真引起楚掬兒的注意力。
「來吧來吧,難得有這喘氣的機會,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不然回去又要對著那張酷冰瞼了,想到就替你覺得累。」
覺得表姊說得很有道理,而且也是因為好奇的關係,楚掬兒加入了看漫畫的行列。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而這一頭看漫畫的同時,遠方的烈焰軍團確實是在傷腦筋奇怪,掬兒早該回來了才對,怎麼還沒見她奔回來哭訴呢?難道……阿撼的個性沒那麼討人厭了?
不會吧?!
嗯,再多觀察個幾天吧;掬兒難得這樣鬧性子,總也有她的自尊心在,再給她幾天的時間吧……幾個大男人心想。
對,就這樣,再多等幾天看看了。
***
第一次看漫畫,深陷其中的楚掬兒差點忘了回「家」。
輕輕的轉動了鑰匙,怕吵到屋中可能已經睡了的人,然後楚掬兒以更輕緩的動作,做賊般的,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然後發現自己白忙一場。
屋內大放光明,坐在客廳裡的人除了張撼天還會是誰?
他沒說話,一臉莫測高深的看著她。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楚掬兒囁嚅著,怕會挨罵。
她知道他絕不是為她等門,那……他坐在那裡做什麼?而且還一句話都不說,真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