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彤琤
「至於那人,我會處理的。」霍靳承諾。
「就麻煩你們了。」凝望的視線不移,惠天郡輕聲說道。
幾個人對他見外的態度感到不以為然,但也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索性先離開,有什麼事都等以後再說了。
房門被帶上,執著那軟嫩嫩的小手貼住自己的頰,惠天郡感受著她的柔軟,整個心是空的,因為她的受傷而空。
這世界上,他最最珍視的人是她,最最想保護的人是她,最最不願意讓之受傷的人也是她,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到,他沒有保護她,他害她受傷了……似乎……似乎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昏睡過去的夏無雙幽幽轉醒,室內陌生的景況一度讓她有些恍惚,片刻後她回神,想起一切的她把頭轉向異聲的發聲處……「阿郡?」她驚訝地想坐起,但腹部的一陣疼痛讓她軟軟地倒回去。
「別動,你別亂動。」惠天郡慌得手忙腳亂。
「你……你怎麼了?」她張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發紅的眼眶,以及那來不及擦去的淚痕。
「沒什麼。」惠天郡胡亂地想掩飾點什麼。
「騙人,我看見了。」她哇哇大叫,若不是肚子上有傷,她會叫得更大聲,而不是這種軟軟又氣虛的聲音。
別過頭,惠天郡彆扭得不想開口。
「阿郡,你哭了。」她迷惘地問:「你為什麼哭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這個師弟一直就像個無所不能的鐵金剛似的,沒想到她今天竟會看見他哭泣、軟弱的一面。
見他依然背著她沒打算回答,她只好自力救濟,但真的,肚子上有傷的時候,即使只是一個坐起來的動作,也讓她難受得要命。
「你別亂動。」聽見她因疼痛而起的吸氣聲,惠天郡連忙轉過身來制止。
「可是你哭了。」她嘟囔著,就是要弄清真相。「為什麼?」
他緊握住她的手,沉默了半天,就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開口
了。「我沒有……沒有保護好你。」
「亂講!」她氣惱地打斷他,惡聲惡氣地問:「是誰這樣說你的?」
「……」他沉默。
沒有人指責,也不用人指責,他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笨蛋阿郡。」她虛弱,但還沒虛弱到沒力氣罵他。「你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在救我了,為什麼要自責?」
「可是你還是受傷了。」他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那是沒辦法的事啊!你想想,要不是因為你,我說不定會被那個壞人綁架走,那樣一來,你不但要想辦法付贖金救我這肉票,而依你那伯父喪心病狂的程度,我更鐵定是要被撕票的,可是現在沒有啊!我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且我們還把你那個變態的伯父抓起來了,這樣不是很好嗎?」她反過頭來安慰他。
為什麼?為什麼她總是這樣,這件事明明就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不是他的伯父,她大可以不受這活罪,不用挨那一刀,躺在這裡受苦受痛的。
但她就像他從小認識的她,不論發生什麼事,她從來沒怪罪過他,其實她應該要怪他的,尤其是這次的事件,她絕對可以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全是他的錯!
可是她沒有,她不但理所當然地原諒了他,甚至還反過頭來,安慰他這個始作俑者……「你又在胡思亂想了。」她誇張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引回他的注意力。
「我沒有。」他說著,語氣和表情都悶悶的。
「才怪,你就是有,你每次都這樣,一有事情就把過錯全往自己的身上攬。」她嘟嘴,不喜歡他這樣灰色的想法。
她握緊他的手,輕道:「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趕回來救我,我不但會被打、挨這一刀,恐怕還會被綁走,然後被撕票……你救了我耶!難道你都沒想到這一點嗎?」
伸出手,他輕撫她猶帶紅腫的頰,心疼地低問:「還痛不痛?」
「臉哦?現在沒那麼痛了,剛被打的時候,真的好痛呢!」她實話道。
「對不起……對不起……」他輕撫她的頰,不知道該怎麼樣表達他的歉意。
「傻瓜,有什麼好對不起?這又不是你打的,再說……跟你一比,我只挨了幾巴掌算是小CASE了。」回想起他小時候所受的虐待,她的臉皺成苦瓜,心疼地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跟爸爸早該把你從那惡人的手中救出來的。」
「你才是傻瓜,一開始你又不認識我。」她的話暖了他的心,讓他的自責沖淡幾分。
「反正道理是一樣的啦!如果你要繼續莫名其妙的自責,那我也要跟著莫名其妙的自責。」她完全不講理地說道。
這樣可愛又讓人窩心的不講理,讓他感動得無法言語。
這就是她,他可愛的雙雙小師姊,讓他既喜又愛、完全拿她沒轍的可愛小女人。
「你不該衝上來的。」他低歎,她身上的傷像根刺一樣梗著他的心,比他自己受傷還要讓他難受幾倍。
「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道:「你是因為我受傷,所以擔心得哭了,對不對?」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
他好怕,怕她會因此離他而去,天人永隔地永遠離開他的生命,更怕她醒後怪他、怨他、氣他……雖然外表是個高大硬漢,但個性彆扭如他,在外人眼中的孤狼形象下,其實是個沒安全感的小男孩,就怕失去她或是她再也不理他。
見他這樣彆扭的模樣,夏無雙忍不住笑了出來。
「笨蛋阿郡。」她甜滋滋地笑著,試著要挪動身子。
「你做什麼?」他制止她。
「我想躺過來一點,讓你上來陪我。」她理所當然地說。
見她一臉堅持,他無奈,只得幫她挪位子,然後順她意的上了床,陪她擠在那小小的病床上。
「嘻,真像我們小時候擠在一起睡的樣子。」她好心情地笑著,舒舒服服地枕著他的臂彎,整個人緊緊地貼著他。
「你該好好休息的。」他還是覺得不妥。
「我有休息啊,現在只是多了你陪我一起休息嘛!」如果可以,她還想緊緊抱住他,就像小時候那樣哩!
不過由於有傷在身,她只能枕著他,意思意思的抓著他的手,換成他緊緊環住她整個人。
其實隱隱有些懊惱,以前都是由她抱住他的,那是她少數有師姊優越感的時候,沒想到現在受了傷,竟讓她連那一點點做師姊的滿足感都沒有,真是可惡。
不過算了,現在不是計較那個的時候。
「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喔!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她很認真地說。
是啊,她好好的,就在他的懷中,雖然有傷,但她會好起來的,只要一些時日,她就會好起來,像以往一樣的完整無缺。
懷中的嬌軟給了他一點信心,讓他整個想法不似剛剛那樣絕望與悲觀。
「真是的,都這麼大了,怎麼為了我一點小傷就哭了。」她嗔道,語氣就像個縱容孩兒的小母親。
他該要反駁的,但他給予的回應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為了輕道:「我怕失去你。」
認真到帶著點懼意的語氣,只顯露出他對她的在乎與重視,那莫名地讓夏無雙想哭。
「笨瓜,只是一點小傷,很快就會好了。」她故做輕快,不願他鑽牛角尖,又開始自責起來。
「不許你以後再做那麼危險的事。」他霸道地說道。
「我哪有什麼辦法,你那個變態的伯父拿刀要刺你耶!我怎麼可能放著不管,眼睜睜地看他拿刀殺你?」她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就算再來一次,就算她事先知道會受傷,她還是會做相同的事。
「再說,我沒想到他還有那種蠻力嘛!」她皺皺鼻子,甚?慶幸地說明狀況。
「其實啊,我當時那樣用力抱住他的手臂,卻突然被他掙脫,讓他的刀子這樣用力一劃,我只受這點傷,真的已經很幸運了。」
她是真心認為自己走運,若按照當時的情況來說,只要角度有些差池,那力道讓她開膛破肚都有可能,絕不會是現在這種縫幾針就OK的皮肉傷了。
「別再說了。」以不弄痛她?原則,他擁住她,不願去想像其他更可怕的結果。
「真是傻瓜阿郡,這有什麼好不能說的?」她笑了出來,開導道:「我只是要你知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而且有好的結果出來,那我們就應該要感恩……像現在這樣,只受點小傷就能完美解決事情,不是很好嗎?還有什麼好自責的。」
親親她的髮梢,他不說話,不想回應這話題。
對於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他絕不會這樣樂觀的去看待,他不願意她受任何一點傷害,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尤其像現在這樣的意外,要他不自責,那才怪。
因為他的責任就是該照顧、保護好她的,哪知道事情卻相反了過來,他非但沒盡到保護的責任,反而還讓她代?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