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彤琤
一般人都會讓這樣的氣勢給嚇到的,但那不包括潤元。
「霽哥哥,你別這樣胡亂怪罪一通,童恩他又沒做錯什麼,你看你,這麼凶巴巴的樣子,小孩子都要讓你嚇哭了,那喜姊姊她才病了一場,腦子有些犯糊塗,不但記不起事情來,看她那模樣,應該對人都還不熟悉,一見你這樣,絕對會被嚇到,童恩他一定是顧慮到這個,才會想先拉開你再說嘛。」潤元輕輕拍撫兄長的背,希望他息怒。
「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哥哥是想幫你出氣。」見她淨是幫著別人,霽元有些沒好氣,但因為對像是他最寶貝的潤元,嚴峻的面容不像剛剛那樣的嚇人,反倒還見幾分溺愛之情。
「霽哥哥,人家知道你的好意,可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亂遷怒別人啊!」潤元很講義氣的代童恩平反。「尤其童恩他就像另一個你,這一、兩年你離家在外的時候,他就像你一樣的疼我、愛護我,你怎能三兩句就全盤否認他的付出,說他只幫伏宙哥哥說話?這是不公平的!」
這時兩兄妹截然不同的態度,真要使童恩百感交集,感歎在心底了。
他到底是為了誰而疼愛潤元的?
關於這事,只有童恩自己知道,但他從沒說過一字半句,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從當年結識了霽元後,他就像另一個霽元一樣的疼寵著她了。
是不是愛屋及烏的心態,或是其他什麼特別的理由,這從沒有人知道,不過此時霽元的指控真是有些傷人的。
但即使這時霽元的話真造成了什麼傷害,從童恩那從未變過的溫文笑顏也看不出絲毫端倪,包括潤元的仗義執言,就算他確實是有些意外,從那一貫儒雅溫和的臉龐上,依舊什麼也看不出來。
就因為他始終維持靜默、不發一語的自顧品茗小廝送上的香茗,那兩兄妹一時之間竟忘了他的存在,兀自訴說起這兩年的別離……「一、兩年沒見,你長大了。」見她如此明事理,霽元感觸在心底。
「你還說呢!」潤雲嘟嘴抱怨。「為什麼一聲不吭丟下我就走,你知不知道人家心裡有多難過……」
見她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內心中的憐惜與歉意讓霽元幽幽一歎,長臂一伸,輕輕將她攏入懷中。
枕著那久違的胸懷,汲取那睽遠多時的熟悉氣味,潤元緊緊的抱著他,突然一陣心酸委屈,讓她忍不住嗚咽出聲。
那細細的啜泣聲揪扯著霽元的心,讓他慌了手腳;雖然平日的他厭惡女人、討厭女人的淚水,但那不包含他可愛的妹妹。
「別哭呀!」七手八腳的想安撫她,求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童恩。
僅一眼,童恩便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一向就不會拒絕霽元的請求,從來沒有過,而良好的默契使他在霽元投來求救的同時,同步響起他那向來能安撫人心的溫潤嗓音。「傻丫頭,你霽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了,你想再哭跑他嗎?」
「不行!」潤元脫口喊道,心慌的她急急擦去眼淚。「霽哥哥不能再離開,我不哭、我不哭就是了。」
那慌亂的模樣,看得霽元忍不住一陣的心疼,連忙用衣袖幫她擦去臉上殘留的淚水。
見霽元的舉動仍一如以往那樣的呵護她,潤元心中歡喜,連忙強撐出笑容,故作開朗的輕哼一聲。
「哼,霽哥哥好不容易回來,我才不會讓你再跑掉。」她俏皮的說道,希望能消去剛剛憂傷的氣氛。
「真是個傻丫頭。」擦去她粉頰上的淚痕,霽元順手輕提她軟潤潤的頰,不忘關心的問道:「這一、兩年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還常生病嗎?」
「這些事童恩在信中應該都跟你提過了吧?」皺著鼻子,她忍不住抱怨出聲。「人家早沒像小時候那樣一直生病了,都是你們啦,一個個都把我當病豬餵養,害人家現在胖嘟嘟的,簡直就像只小豬。」
在眾人的聯手下,她的飲食習慣在這一、兩年內被定了型,一點也禁不得餓,再加上她酷愛甜食,兩、三年的累積下來,她的體型已不能跟幾年前相比。
不提兒時,光提三年前的自己,她都還記得那時她有多麼的纖細嬌弱,簡直就跟個瘦皮猴似的,跟現在完全不能比。
霽元可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輕捏著她圓潤的頰,嚴峻的面容上多了份隱隱的笑意。「你多心了,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才剛剛好,圓潤潤的,沒有前兩年病奄奄的模樣,看起來不但可愛、而且健康,這樣子也讓人覺得安心。」
是呀,安心。
這了兩年出門在外,霽元時時為她的健康狀況而憂心著,即使童恩的信中一再同他保證,保證她會安好無恙,但總也比不過現在親眼見到的踏實感。
「這都要謝謝童恩,你不在的時候,他很照顧我,老要我吃這吃那的,我的身子骨才慢慢變成現在這小豬模樣,也比較少生病了。」潤元代童恩邀功,也為他抱不平。「你看你,人家童恩對我這麼好,你剛剛還凶他。」
「算了,霽他只是擔心你。」一路被遺忘到現在的童恩淡淡說道,坐在角落邊品著茶,平靜的面容上不見憂喜之色,就跟平常一樣,彷彿什麼事都無關緊要、不干他的事一般。
但是話題再繞回伏宙要退婚的事上,霽元的臉色又有些難看了,但就像潤元說的,念及這一、兩年來童恩對潤元的照顧,再有天大的火氣,霽元也不好意思發出來。
「那現在怎辦?」霽雲一臉氣悶。「就讓潤元吃這悶虧,真讓伏宙那小子退婚?」
「怎麼說,都得看潤元的意思。」悠然品茗,童恩只給這麼兩句。
「潤元的意思?」霽元疑惑地看向童恩。
「若她決意只嫁給伏宙一人,那麼即使不擇手段,這門親事就是不退。」那樣淡淡的語氣,彷彿在討論杯中香茗的產地出處,可認識童恩的人都知道,那語意下的不擇手段,會被發揮到何等的極致境界。
那是一種沒有人能抗拒、擺脫的巧妙安排,無所不用其極的,就是要讓決定的事情成真。
如今童恩這一說出口,只要潤元點了頭,伏宙的命運可說是就此被宣判了。
「那如果我不想嫁給伏宙哥哥呢?」讓人意外的是,潤元沒想到要不要退親,只忙著追問另一種選擇究竟會產生怎樣的結果。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嗅了下茶香,童恩再道:「若是你不在意,願意退讓、成全,那隨便宙他怎麼做,也都無妨了。」
果然,一切就看潤元怎麼決定了。
那麼她到底想怎麼做呢?
第七章
「你怎麼說?」霽元單刀直入,直接問潤元的想法。
「我?」揪扯著鬢角的髮絲,潤元一時拿不定主意。
從沒有這樣過,她沒想到,對於這件事自己竟擁有那麼大的決定權,所以她頓時拿不定主意。
「一句話,只要你一句話,哥哥絕對會為你做主。」霽元會為她取來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霽哥哥跟童恩都要幫我做主嗎?」偏著頭,潤元徵詢的問。
「那是當然。」幾乎是霽元注視的目光才掃了過來,童恩已開口允諾,雖然還是那悠然自得的語氣,可承諾就是承諾。
「那……」握緊肉呼呼的小拳頭,潤元做下決定。「我要他好看!」
「沒問題,你一句話,霽哥哥就絕不許宙那小子賴掉這門親事。」霽元保證。
童恩沒錯過潤元出現的呆滯表情,他徐徐開口,提醒霽元的專斷。「先等等,聽仔細潤丫頭的話再做決定。」
「還等什麼等,潤元她不是說了,就是要宙?」霽元白了他一眼。
童恩不用說什麼,潤元已經搶著開口了。「人家什麼時候說一定要宙哥哥了?」
「可是你剛剛……」
「我剛剛是說要他好看。」潤元重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是要他好看!哪有說一定要怎樣了?」
「……」霽元無言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童恩溫言問,這兩年來較童恩還貼近她的生活,知曉她這時定是另有想法。
「伏宙哥哥他太可惡了。」果然,潤元開火,開始叨念起她的不滿。「平常他要怎麼玩、怎麼放浪風流是一回事,可是你們剛剛也看見了,喜姊姊她是那麼嬌弱可人的女孩子,又才剛經歷過那麼大的一場打擊,一家子死光光就剩她一人了,何況現在還病著,記不起所有的事情,伏宙哥哥怎麼可以對這樣的她下手呢?」
見她越說越憤慨,霽元不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離開太久了,因為他真的一點也不瞭解她在想什麼,不懂這會兒他親愛的小妹子怎淨說那賜喜格格的事?
不似霽元,童恩一聽她喚賜喜為喜姊姊,大抵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喜歡那賜喜格格?」童恩一語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