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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文 / 唐瑄

    「我一定會堅……堅強,請……請原諒我,好不好?」她偎近他,像在尋求什麼保證。

    「好。」他允許自己稍稍偎著她絕美的臉龐,禁不住她破碎的囈語。

    聽到這聲回答,程采依劇烈抖動的身子突然靜止了,恬然、不再猙獰的臉像真的安了心,整個人也不再蠢蠢不寧。

    龍過翼緊緊、緊緊地摟著她、看著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這麼靠近她。剛才地那副決絕的模樣,似乎真的不需要任何人。她無情的冷言冷語狠狠地刺穿他以為堅固的心扉,他真的是自作多情嗎?

    龍過翼閉上眼睛,有些灰心喪志,只想抓住此時此刻,就算是一點點的溫情也好,至少夠他回憶。漸漸沉入睡鄉的他,沒留意到時間的流逝,東方的第一道曙光就在這時劃破天空,輕柔地喚醒了他懷中的人兒。

    龍過翼?程采依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緊偎著自己的男人。他怎麼含在這?昨晚他不是氣沖沖地跑出去了嗎?她清楚地記得昨晚她所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那些話夠傷人了,不是嗎?他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強?為什麼在她一再地傷他以後,他還是無怨無悔地守在她身旁?他知不知道,她已經快要習慣他了。

    他新生的胡碴刺痛了她的臉。程采依溫柔地斜凝著睡得正熱的他,臉頰輕輕地磨蹭他運睡著都顯得過分嚴峻的臉龐,縱容自己釋放一些些情感。

    好久了,她蟄伏已久的心已經好久不曾被悸動過了,龍過翼是這八年來的第一個。不可諱言的,他一古腦往前衝、不怕撞得頭破血流的傻勁,實在教人又愛又恨。她想,面對這種早已陌生的情感驛動,她有是些不知所措。在這種情況下,她只有選擇傷害他,做為疏遠它的手段。

    她很殘忍,更不知道該如何仁慈,也不曉得該怎麼以一個被愛女人的心去接受他。八年前那段她以為刻骨銘心的感情,傷她至深,讓她不得不保護自己,處處設防。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她不敢也不想再輕易碰觸感情。直到龍過翼的出現,以及他熱烈的追求,漸漸讓她無所適從。

    程采依迷惘地睨著他沉酣的睡臉,心口陣陣發疼。他的懷抱十分寬闊、溫暖,完全感覺不到半絲冰冷。

    龍過翼不怎麼舒服地緩緩睜開眼睛,感到全身腰酸背痛,像剛被數輛卡車輾過,動輒得疼。才想伸展四肢舒適不怎麼順暢的血液時,他才發現手臂上正凝望他的程采依。

    「對……對不起……」急忙放開她,他衝下床,直咒罵自己的健忘。他真的忘了自己還將采依抱在懷,也差點忘了她的冷言冷語和無情。「我不是有意佔你便宜,而是昨晚……你……」他站在門口,背向著她,像頗為懊惱地搔著頭,慌忙地想解釋他的行為。

    「謝謝。」她不想再傷害他了,龍過翼並不欠她什麼。

    「你什麼話都沒說,真的什麼話都沒說。」心慌意亂的龍過翼壓根沒聽到她略帶歉意的

    莫非她又作噩夢了?程采依淡淡她笑看背對著自己的傻大個。傻瓜,出口傷人的又不是他,他在解釋什麼?

    沒聽到她的回答,他難堪地緘默良久,才心灰意冷地說:「我不會再死皮賴臉地纏著你了,你放心。」說完這話,他停在門邊,希望能聽見她的挽留或者什麼都好,只要她肯開口,然而,一如往常的……什麼都沒有。

    龍過翼扭曲著臉大步離開,竭盡所能不回頭,全身肌肉繃得死緊。他正強忍著如排山倒海襲來的怒氣和抑鬱,只想喝個爛醉。

    程采依沒有阻止他離開,只是有些憂心忡忡。他……不要緊吧?

    第九章

    他已經兩天沒來了,龍過翼沒事吧?程采依透過玻璃牆,看向空蕩蕩的辦公室,心神不寧。

    突來的鈴聲,打斷了她的凝視和不安。

    「董事長助理辦公室。」她淡淡地、公事化地說。

    「采依,我是至斌。」

    「龍翩翩不在這。」她冷冷地說。

    「我要找的人是你。」

    「葉萍有事要你轉告嗎?」黃鼠狼給雞拜年。

    「有沒有興趣知道葉萍私下兜售程氏企業的細節。」楊至斌太瞭解她對程勤良的忠心

    葉萍敢這麼做?

    程采依寒了臉,「你想在哪見面?」

    「你應該下班了,我在地下室的PUB等你。」他笑著。

    程采依放下電話,二話不說馬上走出辦公室,搭電梯直達地下室。龍光飯店的地下室有許多五光十色的商場和各式各樣的餐飲店。

    她朝門面裝潢得最氣派引人的PUB走去,神色自若地站在入口,望著熱鬧非凡的室內,走廊上亮似白晝的燈光和頭的昏暗形成強烈對比。她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滯留PUB買醉。

    「這。」楊至斌瀟灑地走出人群挽住她。

    「放開。」她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讓他看清楚她眼的反感。

    楊至斌識相地放開她,領她到角落的情人座。「坐。」

    程采依冷笑地看著他,楊至斌真不懂得死心,同樣是追求,龍過翼雖然笨拙,卻比他來得有情多了。

    「你可以說了。」她閒散地站著看他,沒有落坐的意思。

    「葉萍把你應繼承的家產轉賣了,我以為你知道。」楊至斌試探著。

    「或許是我買的。」他在玩什麼把戲?她冷冷地笑著。「有話就說,別想試探我。」倏地,她陰狠地沉了臉警告他。

    「采……采依,別生氣,我只是……只是聽葉萍說你被送到一個很特殊的地方,所以……」她太精明了,超乎他想像,楊至斌不知道自己也會有結巴的一天。

    「你們這對狗男女還在一起?」她瞇起眼睛,寒光冷冷地迸射向他。叔叔實在太可憐了,居然被這項綠帽罩在頭上這麼多年。

    「我……」楊至斌一時錯愕。

    「回去轉告她,她為非作歹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很快,我會親手結束。」程采依臉上現出不容小覷的陰狠,讓他看清楚她的決心後才轉身從容不迫地離開。

    楊至斌很快地拉回思緒。看樣子,他永遠別想再得到程采依和她那筆可觀的財產。不能得到這些,他只有幫葉萍毀了她,以免後患無窮。

    老大他們為什麼沒有告訴她葉萍私賣公司產權的事?程采依僵著身子避開擁塞的人群,向外移去。

    她絕對不會讓葉萍這麼做的,即使是拚了命。程采依沉吟著才想轉向出口,便聽到劉達和龍過翼的聲音。

    「喂,醒醒啊!」劉達拍拍爛醉如泥的老闆,十分無奈。「頭家,失戀的痛苦我知道,可是你也不必接連兩天窩在自家的PUB讓人看笑話,拖我下來不打緊,公司也不理怎麼成呢?」他不怕他心愛的飯店因而倒了?

    「再……再來一杯。」龍過翼趴在桌上,把手空了的酒杯遞給劉達。

    「你爺爺要我扛你回去,老天!你這種體型我哪扛得動。」劉達接過酒杯,將它置在一旁,煩惱萬狀。

    「酒……」他揮著手大喊。

    劉達不得不把酒杯斟滿,太怕他又來大吼大叫這招,有損他企業家的形象。嘖!沒看過這麼表不一的男人。外表剛強,內心卻脆弱如豆腐,不過第一次被甩而已,就要死不活的,程采依既然不愛他,他不會找別的比她美上數十倍的女人來療傷啊!

    「拿去!我早就告訴你程采依很難纏,冷得像冰,根本不會動情。結果你不信,看吧,現在被甩了吧!」劉達為他忿忿不平,「以你的家世和一表人才,還怕找不到比她好的女人嗎?她是很漂亮沒錯啦,可是……」

    「不准批評她!」龍過翼突然撐起身,佈滿血絲的眼睛大瞪,附在他耳邊狂吼。

    程采依站在龍過翼身後,將他們的對話盡收耳底。都醉成這樣了還在袒護她,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傻瓜。

    「她本來就很乖僻,不好相處,說難聽點就是高傲、自大……」斜靠著牆,正好和龍過翼形成對角的劉達突然看到他所批評的人,冷冷地出現在椅背後面瞧著他,而且還古怪地含著笑容。「我……我剛才說的全是無心之論。」他求饒地合起雙手擺在頭上,馬上改了口風。「對不起。」

    「知……知錯就好。」醉醺醺的龍過翼正捲起袖子,打算為心愛的女人討回公道,見劉達討繞,他才打消了主意。

    「你先坐會,我回飯店看看。」劉達想藉機開溜。

    「不……會倒的,再暗我坐一會。」龍過翼拉著他,不讓他離開,沒發現背後一臉笑意的程采依。

    「我已經陪你喝了兩天的酒,還不夠啊!」劉達加大音量,說話的同時還刻意地瞄著程采依。

    喝了兩天?程采依泰若自然地回視他,淡淡地揚著笑容,不做任何表示。

    「小……小聲點,你……你那麼大聲做什麼?」龍過翼扯著他的領帶,氣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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