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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唐瑄

    「謝謝。」汪水薰噙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又笑又答。自從那天在藍虎面前落淚後,她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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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汪水薰心想,被桑可琪這麼一攪和,丹茹昨天特地舉辦的鬼「情人節之夜」泡湯了,她那些噁心的花招──感謝上帝──也都泡湯了。桑可琪和青狼之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齟齬,她昨天沮喪得簡直要跳河了,若不是昨晚她和丹茹捨命陪她灌了好幾瓶烈酒,她可能真會這麼做。只是很奇怪,昨天她傷心萬分,今天青狼就被砍成重傷了。

    倚在「雲天盟」內部人員專屬的急救室外,汪水薰一直很不悅地瞪著身邊那位傾城傾國的絕色女子,據說她是桑可琪的傷心之源。

    藍虎出來了,他和嬌柔的桑可琪說了些話,她就慘白著小臉飛奔進手術室了。看他笑得那麼自在,青狼應該已無大礙了吧!汪水薰小心翼翼地直起身轉身想走,卻被一隻隨後追至的怪手緊緊纏住。

    藍虎將全身癱軟的汪水薰拖進健身房,皺起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一身的酒味。你喝酒了?」

    「小聲點行不行!」天花板怎麼在旋轉?汪水薰虛弱得連沙發都走不到,乾脆賴坐在地板上扶著頭呻吟,蒼白的美顏展現了難得的脆弱。

    「桑可琪也是一身酒味,該不會是被你慫恿的吧!」藍虎彎下腰端詳著她,「想不到你滿笨的,難道不知道借酒澆愁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你能不能閉嘴?!」只要一開口她就頭痛欲裂,他就不能少說些話來惱她啊!

    「桑可琪是因為青狼那蠢傢伙而醉,你呢?」他很好奇。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不行了,汪水薰把頭埋進膝蓋間用力夾著。

    「你心情也不好嗎?」他不氣餒地追問道。

    「煩死了,我不想說行不行?!」她揚起頭大喊,一喊完便懊悔不已。天啊!她的頭像剛被一輛卡車輾過,痛死了。

    藍虎見狀忍不住大笑。「自討苦吃。」他取笑道。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汪水薰不敢再冒險反駁,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討厭鬼身邊。

    藍虎按住她的肩阻止她起身,也跟著坐了下來,敞開雙腳將她整個納入他大開的懷裡,讓她背向他。

    「你……你想幹什麼?」汪水薰虛軟地掙扎著。

    「別動。」藍虎粗糙的大手分別按住她兩邊的太陽穴幫她按摩。汪水薰訝異地發現他按摩的技巧十分純熟、老練。「放鬆,別繃得太緊。」他柔聲說道。

    唔……很舒服。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手指具有魔力,平撫了她的疼痛,帶給她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你……你從哪裡學來的?」她渾身不自在地打破兩人之間曖昧的張力。

    「電視。」他的手順勢滑下了脖子,輕輕地按摩她的頸項。「如果你想學,我改天再教你,下次喝醉時你就不會再像這樣痛不欲生了。」

    酥麻,她的雞皮疙瘩都浮起來了。「你是個怪人。」她無法討厭他,她已經很努力叫自己去討厭他了,可是她的防備都毀在他的淚水裡了。他是個懦弱的討厭鬼,她乾燥的唇角徐緩的拉起笑容,一個很討厭、很討厭的男人。

    「我奇怪,你也很奇怪,每個人都很奇怪。只要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就會覺得別人奇怪,不是嗎?」他瞥見她那朵不易見的笑顏了,真的很好看,他喜歡這種沒有火藥味的笑容。

    被他圈抱住的感覺居然這麼好,她竟然會有幸福感,這是她在外面生活這麼多年以來,頭一次這麼放鬆自在、沒有防備。他的胸膛竟可以如此安全、溫暖,像極了柔軟的天鵝絨,包裹住她浮蕩、困惑的心。

    「你……你的胸膛借……借我靠一下,可以不可以?」她不知不覺的脫口而出,隨即漲紅了臉。老天,她發癡了啊!怎麼會……怎麼會……

    藍虎將恨不得咬掉舌頭的她迅速攬進懷裡,笑得好大聲。「歡迎使用。」

    「我……」她想掙扎,卻被他嵌制得死死的。她一直以為男人之所以抱女人是因為「慾望」和「需要」,是一種低廉的性渴求,卻沒想到原來兩性的擁抱也可以這麼溫暖。

    「青……青狼他沒事吧!」汪水薰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怎麼會做出這種不要臉的請求。她是怎麼了,難道和水嫣的刺激有關?她臉紅心跳地允許自己一點一點的靠向他寬闊的胸膛,不許自己過分耽溺,只要一會兒就好。昨天水嫣的話傷她太深,讓她覺得自己忽然間好孤單,想找個人傾訴心中的苦悶。

    「他只是了結了一樁恩怨,沒事的。」他說得稀鬆平常,將她眼底的哀怨看得分明。「你沒事吧?」他關心地問。

    「和上次的槍擊有關嗎?」她緊皺著眉頭,不想和他太親近。

    「有關。」藍虎一直細心觀察她,她的眉宇之間多了一抹往日所沒有的憂傷。「別顧左右而言他了,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經過幾次和她相處與談話,他瞭解汪水薰倔雖倔,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她和自己一樣是個直來直旺的特異分子,不會耍什麼心機。

    「你管太多了。」汪水薰全身僵硬,作勢欲起。

    藍虎卻緊緊扣住她。「你不說我可以去查,把你汪家祖宗十八代全查出來。」

    「你在威脅我?」她怒氣衝天地半轉身,充血的眸子直瞪進他腦海裡。

    「我只是把我的決心和毅力讓你知道,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我就一定會想盡辦法查出來,你最好有這份認知。」他伸出手摸著她光滑的臉頰。

    汪水薰生氣地拍開他的手,「別隨便碰我。」

    「別碰你,那可以吻你吧!」他根本不是請求,而是「告訴」。話一說完,他便以循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低下頭,猛烈地吻住她憤然的紅唇。他不曉得他為什麼這麼急切地想吻那張小嘴,是她傷心的模樣不知不覺牽引了他的心嗎?他不曉得是不是她的倔強、火爆輕取了他的感情?

    「不,不──」他火熱的唇又讓她想起國一時那個噁心欲吐的初吻了。

    藍虎發現她的情緒激烈得有些怪異,不像沉醉其中。他抽回身子,抓住她拚命捶打的雙手,問道:「你是不是被強吻過?」她的眼神除了強烈的憎惡外,還有些許恐懼。

    汪水薰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她呆瞪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除了這個外,你還有沒有被強迫做過什麼事?」只是一個吻應該不至於讓她恐懼成這樣,而看她耍狠的樣子,以前應該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吧!

    「別問、別問!」汪水薰倏然抽回雙手,受傷地大吼,左手不自覺地摸上隱隱發燙的右肩。這個醜陋的烙印啊!一輩子都洗不掉了,她恨,噢,好恨……

    藍虎無法不去注意到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她的傷心太明顯了。於是,他趁她失神呆楞之際飛快地壓下她,一鼓作氣剝開她的衣服,快得讓汪水薰來不及遮掩。

    「蝴蝶。」他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看著那對飛舞的蝴蝶,直覺地想起這個消失已久的名女人。

    「不,別叫這個名字,求你。」他……他看到了,他一定會鄙視她,一定會唾棄她。她不想讓他看到這醜陋的刺青,這個世界上唯有藍虎是她最不想讓他看到這對該死的蝴蝶的人。溫水薰趴在他腿上放聲痛哭,不願起身面對他可能有的悲憫眼光,她只想哭出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她一向暴躁的聲音突然變得如此柔弱。藍虎心痛地摸著那對展翅飛舞的蝶兒,有些不能適應。「別哭。」他輕哄著。她是蝴蝶,居然真是傳聞中逝去多年的蝴蝶。

    「為什麼你要將我最後的自尊都抹去,為什麼?!」她依舊將臉埋在他腿上,痛不可遏地哭喊道。

    「這對蝶兒很漂亮。」他的大手輕柔的摸著那璀璨的刺青,誠懇地說道。

    她不會相信他真的這麼認為。汪水薰哭得更加傷心。

    這女孩平常吼起來不是天崩就是地裂,沒想到哭起來氣勢也這麼嚇人,山搖地動已不足以形容。藍虎溫柔的笑笑,多少瞭解她自卑的心理。她不願抬頭是怕他取笑她嗎?

    「你會不會看不起孤兒?」為了公平起見,他不介意掀出自己的底牌,但對像僅限於她。

    「呃?」汪水薰暫時忘了哭泣,愕然地搖了搖頭。

    「那就扯平了。」他輕輕地推起她,幫她拉好衣服,「天氣雖然轉熱了,也還沒熱到穿中空裝的必要。」看到她輕薄短小的衣服,他忍不住嫌惡。嘖,連肚臍眼都露出來了,實在不雅觀。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孩子氣地抹去淚水,俏臉淚痕狼籍。他真的是……

    「我是人家丟在馬路邊不要的棄嬰。」藍虎瞭解她的問題,他從來不會做那種裝傻的無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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