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情狂徒

第12頁 文 / 唐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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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行書送她下車後,還是不明白她怎麼能破天荒氣那麼久,連織羅都被她的怒氣嚇了一跳。

    「絮……」單行書揹著她的行李,追在後頭。

    「我今天會帶咖啡糖來給你吃。」他贖罪般誘哄道。

    裴絮領先走下她專屬的工作間,等單行書跟著走進來後,才回眸對著他苦惱的臉一笑。「行書,你要不要好好想想,我們這樁權益性的婚約有沒有解除的必要?」她真的認為他並不愛她,只是習慣了她。

    單行書簡直嚇壞了。

    他放下行李,衝向她,「別胡說,我絕不解除婚約。」她頭一次用這種正經的態度要求解除婚約。

    「不管如何,這星期有空檔時,請仔細考慮、考慮。」她輕輕的推開他,轉身將行李提到後面的房間。如果她真的愛他,就不會被石介天隨便一個挑逗的親吻輕易動搖了心志。

    昨晚她思索了一夜,輾轉難眠,怎麼樣也無法說服自己是愛單行書的。

    她敢說她絕對喜歡他,然而,談到愛就有點牽強了。

    她只是在跟他開玩笑。單行書佇立在原地,等著她像往常般帶著頑皮的笑容告訴他她只是說笑的。

    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回頭了,不同的是表情依然嚴肅,不復往常慧黠、頑皮。

    「我很喜歡你,你知道的。」只是能當一輩子朋友那種喜歡。她抱歉地望著他。

    「絮,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終於發現她眼中的異狀。

    「我發現我對石介天的吻產生了感覺。」她不想欺騙他,也不想殘忍的告訴他,那種感覺在他身上找不到。

    「你和他接吻?!」

    他反射性地質問。

    「我看來就像個性飢渴的女人對不對?」他的問題夠侮辱人。「如果我看起來像慾求不滿的女人,你得負起一大半責任。

    誰教你餵不飽我,害我不得不垂涎他人。」她卯起來修理他。

    「他強吻你?」她眼底持續加溫的火光波及了他,單行書趕緊紅了臉修正,被她驚世駭俗的言論嚇著。

    「就當時我沒有捆著他的情況來看,應該就是了。」見他紅光滿面,裴絮稍降了火氣,有絲不悅地斜瞄了他一眼,對他的開竅既不為所動也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他生氣地質問。

    「我現在不就在做『告訴』的動作?」她恢復一派調侃的調調,不想讓他下不了台。

    「我說的是當時。」

    他咄咄逼人。

    裴絮意興闌珊地凝視他,決定直言不諱,「你認為早說晚說會又差別?」他鐵定不可能因而放棄石介天這尊神。

    「跟我回去。」單行書拉著他,不想和她唇槍舌劍。

    「別孩子氣了。」她訕笑著甩開他的手,「我只說對他的吻有感覺,又不是對他的人有感情。」

    「他的嘴巴總長在他身上吧!」他嫉妒的想再拉她,卻被她拍開了。

    「你確定不要這樁生意了?」她嘲弄地斜視他。「只要你能明白告訴我,你寧可得罪他,也不要他有動我的念頭,我就馬上和你拜堂完婚,如何?」

    「我可以派別人協助石介天。」他無法爽快地說出他不要這樁生意,他已經渴望它一輩子了。

    果然被她料中。裴絮失望透頂,無法不同情自己,她到底是比不過石介天在單行書心目中的地位。

    「他不要別人。」她可以預見他的答案,石介天從不做半途而廢的事。

    他能不擇手段找盡藉口把她挖到他的地方住,就表示他壓根不去理會行書做何反應了。

    「他要女人大有人在,幹嘛動你的歪腦筋!」

    他憤怒地吼著。

    「行書,小聲點。」

    裴絮拉住他,阻止他走來走去,「他這個人喜歡遊戲人間。正因為我沒有趴在他腳下舔他的皮鞋,他才會對我有興趣,將我視同挑戰。如果我像一般的女人巴著他不放,我保證不出兩天,他會跑得比飛得還快。」

    「你要誘惑他?!」

    他簡直不敢相信。「石介天不是那種吻吻了事的男人,難道你要陪他上床?」他氣得口不擇言。

    啪!裴絮不客氣地狠賞他一記巴掌。

    「行書,你對我的信任真讓我高興。」她皮笑肉不笑地甩著發疼的手,靈動有神的眼眸變得陰鬱。「請你走開,這個星期別來找我,不然,我可能會控制不住殺了你。」

    「絮……」單行書捂著發疼的臉頰,被她打得頭暈目眩,愧疚感油然而生。

    「就算我跟石介天上床,你也不會關心的,你表面上說愛我,一旦感情和利益衝突時,它就顯得微不足道。」她憤怒地轉身抓起色塊按設計圖描著,失血的容顏抹滿怨懟。

    「你讓我失望。」他傷了她的心。

    「對不起,我一時氣壞了。」他握著她柔細的雙臂,低聲嘟噥。

    「回去上班吧!我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她拍拍他的手,面無表情地催促道。「我剛才的建議,你自己看著辦。」

    「我……我愛你。」

    他不肯離開,為兩人難能可貴卻一吵便特別嚴重的口角揣揣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別說了。」她忽而歎氣。這句話現在聽起來特別諷刺。

    單行書驚恐地扳過她的身子,低頭想吻她藉以贖罪,卻被她閃躲掉。

    「絮,這樁生意我可……可以放棄。」他摟著她,忍痛地說。如果硬要他做選擇,他不會放棄她。

    「然後怨我一輩子?」裴絮推開他,意有所指地笑著,「不,這不是我要的。如果你真有心,不會到現在才放棄。」光是聽他那牙咬得快碎的聲音,就知道解除這紙合約會要了他的命。

    「你還在生我的氣?」他低聲下氣,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是有一點點。」裴絮努力恢復笑臉,淺啄一下他因擔憂而皺起的額頭,「晚上帶咖啡糖來陪我通宵,我就原諒你。」她不該太刁難他的。或許她自己也是習慣了他,忘了要去愛他也說不定。她和行書究竟是憑哪一點在支撐這樁婚約的,她很疑惑。

    唉!來日方長,她可以慢慢釐清這一團亂,目前暫時維持現狀吧。待她把「希望之光」找到,一償宿願便無後顧之憂,到那時再來了結這樁婚約還不晚。

    「我會順便帶你愛吃的肉羹米粉來的。」一見她恢復淘氣如以往的笑顏,單行書總算鬆了一口氣。

    「記得米粉和羹要分開,我不要吃太爛的麵食。」她懶懶囑咐急著往往外走的人。等到他完全不見蹤影了,她才凝住僵硬的笑容。行書很重視他的公司,事業是他的一切。

    裴絮搖搖頭,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搞不清楚她怎麼會突然挑起行書的毛病來了。石介天一個玩笑的吻,居然……。

    她塌下笑容轉身繼續工作,想拋開一切的不快,專心描繪線條。無奈煩惱太多纏得人發狂,一時散也散不去。她怎麼也無法集中精神,不由自主的又闖入罩了她整晚那團白茫茫的迷霧中良久,直到後面那輕得不能再輕的足音驚動了她,她才微笑地拉回心思。

    行書真笨,怎麼會以為他放輕步伐,她就聽不出他的足音來了。它可是位列「神偷」接班人第一順位的頂尖好手哪!

    「安啦!教你別擔心你就別擔心,難道我的保證已經無……」她笑著回頭,適巧逢上石介天壓下的唇,微開的紅唇來不及閃躲就這麼被他熾熱的唇正中目標給吞了進去。

    可惡!裴絮惱怒地瞪大眼睛,但見他一雙炯亮有神的黑眼也不甘示弱地回視著她,她生氣地伸出雙手狠揪住他的頭髮,猛扯著。

    他喜歡突襲女人,唯有這時候她們最不會設防。石介天沒有出手阻止,他無所謂痛。該受的痛楚,小時候已經受夠。裴絮的拉扯對他來說,根本不能謂之痛。

    他的頭如果不是沒神經,就是神經已死。裴絮挫敗地瞪著他,卻見他滿眼得意,越吻越色情,差點就要吻進她骨子裡了。

    他要吻,好,她讓他吻個夠。裴絮反手一拉,加深他們的親吻,頗有兩人同歸於盡的架式。

    他喜歡她的鬥志,喜歡她的精神。石介天知道這個親吻對他們來而言只是個拉鋸戰,毫無私人性的親密可言。他頭一次碰到這種不把親吻當親吻的女人,有意思的裴絮。石介天陡地放開她,目光閃爍,氣喘得又急又猛。

    「夠了……吧!以後少……來煩我。」裴絮因呼吸困難而漲紅的臉,益發美麗。

    「你對我的吻難道沒有感覺?」石介天有力地將她圈在手臂和桌子中間,低頭淡淡地問,略帶譏諷的黑眸散發出狂野的性感,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裴絮差點為他的恬不知恥氣岔。她火光地抿緊紅唇,拒答。

    「這表示你心醉神馳嗎?」她自信滿滿,壓低臉龐貼近她。

    裴絮火冒三丈,生氣地捧著他逐漸逼近的臉,乾笑著,「這表示我極度噁心,想吐。」

    「我警告你,別碰我的臉。」突然,風流倜儻的石介天消失於無形,換上另一個面露嫌惡的男人,警告地抓住她的手。那風流自信的臉孔倏地陰沉,連週遭的空氣也彷彿隨之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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