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唐瑄
單行書被樓下的爭吵吵得不能睡覺,只好起床。他邊打呵欠邊下樓,一踏入客廳看到妹妹僵直顫抖的身子,便嗅出那份不尋常的氣氛。
"織羅,你又怎麼了?"這些人真是的,不知道賺錢養家的男人有多辛苦,成天鬥嘴鬥得不亦樂乎,讓他辛苦了一個星期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日又泡湯了。
"哥……"單織羅一看見單行書,小臉一皺,傷心莫名的投入他的懷抱控訴,"她欺負我。"
單行書順著妹妹所指,望向笑容柔美的裴絮。
"絮……"唉!織羅和絮為何不能和平相處?老起戰火,教他幫哪邊都不是,真累!
真想知道她若也紅著眼眶投進他懷抱,他會怎麼做?裴絮評估的回視他,繼而無奈的聳肩,決定今天放過他。
"哥,和她解除婚約嘛!"單織羅打蛇隨棍上。
單行書推開她,溫柔地笑了笑。"織羅,絮只剩下我了,我不能拋下她不管。"
瞧他說得好像他是救世主。裴絮不以為然地勾起紅唇,暗自諷笑。
"其實我不介意搬出去住的。"她甜甜地開口,才不想每天上演這麼一出姑嫂鬥嘴戲。"一個人自由自在,沒人束手束腳的,你說多好。"
"你看,人家又不領你的情。你處處替人家著想,人家根本不感激。"單織羅恨恨地為長兄抱屈。
"絮,別火上加油了。"單行書無力至極。
"'人家'只是替你著想而已,哪裡是火上加油了。"裴絮嗲聲嗲氣,嗲得單行書差點癱倒在她純白的休閒褲下。
"少發騷了。"看哥哥神魂顛倒的模樣,單織羅心中那把無名火再度燃起。"她不適合做單家的女主人。哥,我警告你,如果你堅持娶這個女人進門,我就離家出走,斷絕我們的兄妹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哎呀呀呀呀!老死不相往來可就不好了。行書,這種攸關生死的大事,你得考慮清楚再下決定,我可不想織羅妹妹和你家兩老怨我一輩子。"裴絮溫吞的話意裡潛藏著惡作劇的快感。
不要臉的女人,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哥不會選你的!"單織羅尖聲大叫,為這種可能性心碎。"哥,你說,你到底選誰?"她兇猛地逼視他,好像她隨時準備兄妹相殘。
單行書進退為難地看著他最再意的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如今之計,唯有試圖轉移其中一人的注意力了。
"織羅,你不是很喜歡石介天嗎?"他相當滿意看到妹妹的怒容陡然消逝。
"對不起,插花一下。那件生意不是被我搞砸了嗎?"裴絮甜蜜的撐著後腦勺,有意無意的提醒單織羅她的行事不足,敗事有餘。
眼看妹妹有要發火,單行書趕緊搶在前頭開心地宣佈,"我們拿到他的授權了!"
"真的?!"單織羅狐疑地瞧著他,持保留態度,怕他是為了裴絮不得已撒下漫天大謊。
"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不信的話,你可以注意一下這幾天的新聞。"單行書憐愛地點點她微翹的鼻頭。
他的確不曾騙過她。單織羅摒除對他的懷疑,欣喜若狂地抱著單行書又叫又跳。哥接到這樁生意,她的零用錢又可以以倍數成長了。
"快把好消息告訴你那群死黨去。"他慫恿著妹妹,只想耳根子清靜一會。
"嗯。"單織羅猛點頭,快活地跳上樓。想到能大大的炫耀一番,她心情不禁大好,早把和裴絮之間的個人恩怨拋到九霄雲外。
"果然是遺傳。"裴絮梨渦淺露,帶笑的眼眸羨慕的追著她的身影跑,"一家子單細胞。"
"別諷刺人了。"單行書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整個人攤坐在她身邊,幾近虛脫。"昨晚太興奮了睡不著,好不容易入了眠有又被你們給吵醒。唉!"
"好嘛,為了贖罪,我把膝蓋借給你總行了吧。"她笑嘻嘻的拉下他的頭,枕在她腿上。"要不要我順便替你按摩?"
"不……不用。"單行書無福消受美人恩,紅了臉,一躍而起。"這……。這樣子不好看,待會爸媽或者織羅下樓若是看到,我們少不了又是一頓排頭。"
"你們不只是單純,還很保守一ㄝ!我們是未婚夫妻,偶爾親熱一下有什麼關係?"裴絮拉著他的頸子硬要拉下他,邪邪輕笑。
"絮……"單行書反身抓住她搗蛋的雙手,"私底下你想怎麼親熱我都沒意見,可是這裡是客廳,我們又不是獨居,不好太過分。"他解釋了大半天,忽然看見她眼底那兩簇調皮的光芒,恍然了悟,"你只是在鬥著我玩?"
裴絮屯積良久的笑意終於爆發出來,笑倒在他懷裡,"行……行書,你侷促不安的樣子好逗人,怎麼我逗了你三、四年,你還不瞭解我的性子。"
"絮……"單行書萬般無奈地瞅著她,拿她沒轍。
"你……你把我當成超極色婆啊!緊張成那副德性。"她捧著肚子笑不可抑,"我的色慾若是那麼強,你早就被我侵犯了,哪還能安然無恙到現在。"
她不論談什麼情色話題,那態度都是坦蕩而不扭捏,有時候更是落拓地讓他這個大男人汗顏。
"你……你意不意外石介天和我們合作?"面對這種尷尬場面,他只得重施故計。
"我不是織羅,可是我願意配合你改變話題,誰讓你這麼害羞。"她揩去歡笑的淚水,賴在他懷裡不起來了。"我一點也不意外他會這麼做。"她輕描淡寫地答道。
"為什麼?"他詫異地忘了要推起她。
"因為他是怪胎啊!"她向上仰視的大眼睛正經地凝望他,"怪胎做事本來就沒脈絡可尋,這有什麼好訝異?"
"他對你的印象似乎相當深刻。"單行書忽然憶起時介天那沒來由地詢問,有些不安,"聽說他在女人這方面的名聲不太好,他那天對你似乎印象頗深,會不會……"
"嘖嘖嘖,行書越來越有未婚夫的架勢了。"她笑著,"如果他真的對我有興趣呢,你打算怎麼做?"
"這……"他似乎有些為難,"我想他不會是這種人才對,可能是我多慮了。"
"你的言下之意還是事業至上?"她挑高了眉,興味噥厚地凝視她,"這就是我遲遲不肯答應婚事的原因。我不要一個重事業甚於我的丈夫,這種婚姻不結會比結還要幸福。"她笑笑地垂下視線,把她拒婚的原因透露了一部分。
單行書急急抬起她的下巴,唯恐失去了她,"絮,我只是想讓你後半輩子後顧無憂,才會這麼拚命,我當然不可能把你讓給別人,我愛你,難道你……"
"哥,聽說黑家的傳家之寶被偷了!"單織羅一路嚷下樓,一看到單行書低下頭直朝躺在他腿上的裴絮移去,忍不住放聲尖叫,"哥,不准你親她!"她瘋狂的跑到他們中間,擠起裴絮。
裴絮根本沒有時間搭理單織羅的敵意,她慌張地揪著她的衣領,問道:"黑家的傳家之寶真的被偷了?!"展覽不過三天就失竅!太厲害了吧,這賊。
"嗯……嗯,我……剛才從收音機的新聞中聽到的。"單織羅被她失血的臉色嚇到,不由自主的忙點頭,忘了要找她算帳。
單行書一聽馬上沉下臉,抓起裴絮往她位於一樓的房間走去。
"不准跟進來!"他兇惡地命令隨後起身的妹妹。
單織羅二度被駭著,委屈的臉一縮,泫然欲泣看著她發脾氣的哥哥進了裴絮的房間,怨氣沖天。
***
"你提前下手了?"一進房間,單行書迫不及待地質問裴絮。
"可惡!"裴絮咬牙切齒,一臉忿忿不平,差點氣炸了。
"絮,不准再演戲了!"他大吼。
"我最痛恨人家誣賴我了。"她惱怒的低吼,焦躁不安的來回踱著步,一反常態。
"希望之光"是她這輩子最能測試自己能耐到哪裡的寶物,只要能偷到它,她就能將神往已久的"神偷"之名手到擒來,大敗屢次失手的老爸。這顆藍寶石之所以如此神秘,讓人垂涎,原因在於它是權大勢大,打個噴嚏股市都會為之震動的黑家人之寶。
就因為黑家人十分重視這塊不曾露面的寶石,這家子自創的保全系統又是全世界知名的嚴密,"希望之光"那無可言喻的價值才會因而水漲船高。
偷到"希望之光"可以說是她畢生想圓的夢想。黑家的產業散佈事業各地,不管是哪裡都不好進入,她試了幾次均無功而返。現下好不容易黑家人開了竅終於將它展出,她還開心得以為這一切都是飲恨往生的老爸冥冥之中有保佑。哪知展覽不過三天,她連展覽會場錯綜複雜的保全佈置圖都還沒來得及摸出個頭緒,"希望之光"居然就這樣被偷了,這口怨氣,她怎能嚥得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單行書磅礡的氣勢因她難能一見的怒顏倏然氣短,馬上拉下臉囁嚅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