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陶陶
因為她很想知道,像朱盈莎這樣漂亮的美女究竟要上什麼課,美容SPA嗎?還是芭蕾,抑或是模特兒?
可她沒想到實情竟然是……
「好,大家放鬆身體,只想著放鬆,深呼吸,好,慢慢地蹲下來,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藍郁涵跟著老師的口令慢慢地蜷曲身體,她蹲下身子,輕聲問了一旁的朱盈莎,「我們要幹嘛?」
「伸展。」朱盈莎柔軟的將自己縮成一個小球。
藍郁涵卻覺有些困難,甚至感覺腰痛了起來,「哎喲!」她輕叫一聲。
「好,來,把自己想像成一顆種子,一顆在土壤裡沉睡的種子……」老師溫柔的語調再次響起。
藍郁涵閉上眼,努力假裝自己是一顆種子……腰痛的種子,哎喲!她又在心裡呻吟一聲,什麼時候她才可以站起來變成一棵大樹啊?
「莎莎……」藍郁涵輕輕地叫了一聲。
「不要說話。」老師的聲音堅定地傳來。「靜下心來,聽著音樂,慢慢地,慢慢地往上長,想像你要觸及那溫暖的陽光,從黑暗到光明……」
藍郁涵鬆口氣,急忙伸直腰桿。為什麼這堂放鬆身心的課程,感覺這麼像千面女郎的主角們在爭取紅天女角色的過程?
當藍郁涵放鬆的舉起雙臂時,卻發現全場只有她一個人這麼快站起,其他人都還在半蹲的階段,而且,大家正模仿著蠕動掙扎想要破土而出的感覺……真是太有律動感了,讓她忍不住想拍手。
「你怎麼這麼快就起來了?」老師走到她身邊,笑咪咪地問著。
「沒有,因為我沒什麼……韻律感……」她不好意思地解釋。
「哦?」老師仍是一派地溫和的態度。「沒關係。」
「因為……種子也有不同品種,我是屬於那種長比較快的。」藍郁涵急忙再解釋。「像……豆芽菜就長得很快,一下就可以拿到市場賣了。」
其他學員在聽到她的話時,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藍郁涵則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老師也露出笑容,拍了拍手,順口要大家說說自己想要當哪一類種子,有人說風信子,有人說鬱金香、玫瑰、杉樹……各式各樣都有。
接下來是心得分享過程,藍郁涵則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腰繼上次之後,好像一直沒真正好過,她真該去看醫生的。
九十分鐘的課程很快過去,一走到外頭,朱盈莎立刻道:「聽說你們去看電影了?」
藍郁涵嚇了一跳。「你怎麼會……」
「我朋友無意中看見你們。」
「哦!」藍郁涵明白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問?
「其實……我跟漢成的關係是非比尋常的。」朱盈莎邊說邊從皮包裡拿出粉餅來補妝。
「怎樣的非比尋常?」藍郁涵謹慎地開了口,她實在想不出非比尋常的關係是怎樣的情形?除非他們都是坐飛碟來地球的外星人,否則什麼事也不可能嚇到她!
她轉過頭,透過太陽眼鏡看著她。「你的鼻子冒了好多汗。」
「哦!」藍郁涵急忙打開包包,拿出面紙。
「我跟漢成……」她吊人胃口似的頓了一下。「是一種……你知道的……」
藍郁涵盯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一種……」她聳肩。「命中的注定。」
藍郁涵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你是說……你們是情侶?」可她記得楊漢成說不是。
「曾經是。」朱盈莎望著車燈閃爍的街道。
「哦!」藍郁涵領悟。這她就懂了,這人說話為什麼不好好說,吞吞吐吐就算了,還喜歡用這種曖昧不清的文字,難道命中注定聽起來比情侶高尚嗎?要高尚的話,她覺得靈魂伴侶聽起來更飄飄然。
「未來很難說。」朱盈莎再次轉向她。「我一直感覺我們有種斷不了的聯繫,你知道……」
「不知道。」她很爽快地接口,然後,她發誓她好像聽到朱盈莎的鼻子裡發出一種類似不屑的哼哈聲。
她緩慢吟誦般地說著:「他身上有為了我而存在的標記。」
又是這種含糊不清的話語。「你是說他在身上刺了你的名字?」她瞪大眼。
「差不多,不過,並非是這麼鄙俗的。」朱盈莎伸手招車。
「什麼意思?」她皺眉,真想叫她說話爽快點。
計程車在兩人面前停下,朱盈莎打開門坐進車內。「我還有事先走了。」她關上門。
「等一下……」藍郁涵發現自己正對著空氣說話,只見計程車已經揚長而去。
這人為什麼老愛說話說一半啊!
基於女人的直覺,她能感覺朱盈莎是在向她下戰書,而且在宣告楊漢成是她所有。
她不會認輸的!藍郁涵給自己打氣。從小到大,她從沒認真爭取過什麼,就連前男友回到舊情人身邊,她也沒加以挽留,雖然傷心,但她並不想爭取;可楊漢成不一樣,她能感覺他喜歡她,更重要的,他是個可以依靠的人,而且誠心對她,這一次,她絕不會輕易鬆手。
第七章
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更糟的是,他的預感向來很準,而這讓楊漢成的心情極端惡劣。
他們在剛剛逮捕了涉嫌綁架女童案的其中一人,可對於女童的生死,嫌犯支吾其詞,這讓他覺得很糟。
更糟糕的是,他的胃也不對勁,但他現在無心吃藥,他與屬下都竭力爭取任何可能的時間,他們以最迅速的動作移動、上車,沒人說話,車上的氣氛凝窒沉重,天色也灰暗得彷彿要下雨了。
一到達無人的建築工地,他迅速下達指令,「人質安全是第一考量,快。」
眾人敏捷地跳下車!有默契地分開,且迅速前進。一聲突如其來的槍聲,讓所有的隊員就地尋找掩護點。
有些人躲到水泥筒後找掩護,快一步的人則避至柱子後,槍聲再度響起。
楊漢成瞄了一眼二樓上開槍的綁匪,示意其中一小隊由鷹架上去,另一組人馬負責掩護動作。
頃刻間,槍聲四起,楊漢成低下身子,聽見遠方傳來一記悶雷,他在心中喃念,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綁票不見得都會撕票,但兒童綁架案,通常……胃緊抽了一下,他咒罵一聲,全身肌肉繃緊,他有非常不好的感覺。
他以靈巧的動作在鷹架上穿梭,當他站上二樓高度的竹枝時,瞧見地上到處是他們吃過的食物垃圾,在垃圾當中,棄放著一隻布娃娃,四周沒有小女孩的蹤影。
他感覺右手的肌肉幾要不受控制,他咬牙,恨不得能一槍轟掉他們的腦袋!他與幾名隊員敏捷地伏下身,朝躲在柱後的人開槍,這時,另一組隊員從樓梯上來,準備包抄嫌犯。
「有三個。」歐賽奇觀察了一下形勢。
趁著槍聲稍歇,楊漢成例行性地喊道:「你們被包圍了,放下手槍,站出來——」
「去你的。」一聲槍響響起。
「從來就沒人會聽,可還是得說這些老套東西,真把我惹毛了。」楊漢成自柱後探頭。「掩護我。」他準備往前逼近。
小組人員再次朝三名嫌犯鳴槍。
楊漢成縱身側躍,開槍射向嫌犯露出的手臂,隨即敏捷地落地找掩護。
「啊——」嫌犯的槍落到地面。
這時,走樓梯的小組衝上來,控制住整個場面,另外兩名嫌犯拿著槍,舉起雙手。
「把槍放下。」
兩人連忙丟下槍,與受傷的另一人站在一塊兒。
楊漢成走近,一句廢話都不想說地直接道:「人質呢?」
其中一個瘦小的賺犯,嘴唇發抖。「她……她……」
「在哪兒?」他沒耐性地吼道。
「再不說我就一槍斃了你。」高頭大馬的歐賽奇冷冽道。
「她……她一直哭……所以……我們不是故意的……」
楊漢成咬牙。「該死——」他咆哮出聲。「在哪兒?」他一個拐子掃向另一人,那人的鼻樑當場斷裂,鮮血流出,直接摔在地板上。
瘦子賺犯嚇得當場癱在地上。「在桶子裡,我們把她放在桶子裡,在下面……」
楊漢成閉上眼,感覺憤怒的血液直衝上腦門。
「你這狗雜碎——」歐賽奇怒喊一聲,提起槍托撞向嫌犯的背,讓他當場撲倒。
「夠了。」楊漢成不得不出聲阻止,雖然他也想親手扼殺這些人渣。「醫生,修念,你們兩個下去看。」他厲聲道。
「是。」兩人以最快的速度下滑至地面。
一道閃電掠過,而後又是一聲雷劈下,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下,眾人能聽見夥伴檢查每個水泥筒的聲音。
而後是醫生與修念的憤怒的咒罵聲,楊漢成的胃沉下。
「她死了有兩天以上了。」醫生緊繃的聲音傳來。
「該死——」歐賽奇一腳踏上綁匪的背,頓時哀嚎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