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陶陶
「那就表示有人幫你打氣了。」玫菱提供解答。
「怎麼可能?誰會幫我……」
「說不定是你樓上的李伯伯,他不是知道這件事嗎?」
藍郁涵頓時恍然大悟。「說不定……」她安心了點。
「你直接去問他不就好了?」玫菱提議道。
「好是好,不過,萬一他回答不是他……」
「那還有一個可能……」她賣關子的止住話語。
「什麼可能?」
「你撞鬼了!」她陰森森地說著。
「你別鬧了!」藍郁涵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聽著玫菱在另一頭陰陰地笑著。「音涵還沒回來,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驀地上連串緊急尖銳的門鈴聲響起,差點讓藍郁涵休克,手上的話筒也幾乎要滑落。
「嚇死我了……」她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有人按門鈴,你等一下。」放下話筒,藍郁涵走到門邊,拿起對講機。「誰?」
「是我,我是漢成的朋友。」
藍郁涵訝異睜大眼。「有事嗎?」
「我剛剛按了漢成的門鈴,他還沒回來,我可不可以先到你家等?」朱盈莎以甜甜的聲音說著。
她遲疑著。「好……好吧!」她按鈕讓她進樓下大門,而後走到電話旁說道:「玫菱,我晚點再打給你。」
玫菱應了一聲,藍郁涵放下電話,拿起衛生紙擤鼻涕,心裡疑惑著朱盈莎為什麼這時候來?她望眼掛鐘,現在才四點半。
沒心思多想,門外的鈴聲已然響起,藍郁涵上前去開門,一見到朱盈莎,她不得不再次為她的美讚歎。
今天她穿了削肩的緊身上衣,外頭罩著一件毛皮短外套,下身是格子短裙,腰上還繫了條寬鬆的粗腰帶,腳下則是一雙長統靴,美麗的長髮依舊飄逸著,在她面前,她真覺得自己像邋遢的醜村姑。
「漢成應該快回來了。」朱盈莎一身香氣地走進屋內。
「可是現在不是才四點半?」藍郁涵關上門。
朱盈莎淺笑著看著她。「漢成沒跟你說他做什麼的嗎?」
不知為什麼,藍郁涵覺得她的表情有些特殊含義,但她解讀不出來,原本要回答「有」的藍郁涵轉念一想,說不定那男的是隨口胡謅的,誰曉得他說的是真是假,正好他朋友在這兒,她可以試探看看。
「沒有。」她撒謊道。
朱盈莎輕輕笑著,很得意似的。「漢成是警察。」
藍郁涵安心了點。「警察?」
「嗯……其實,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警察……」她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什麼意思?」藍郁涵追問,又開始不安了。
她嘴角微扯。「這是秘密!我不能到處說的。」她搖頭,故作神秘。
「秘密?」藍郁涵也坐了下來。
「你可不可坐過去一點?」她優雅地揮動她的手。「我擔心被你傳染感冒。」
「哦!」藍郁涵急忙坐到較遠的一處!但隔了兩秒,她突然覺得一陣怒火上揚,她幹嘛這麼聽她的話啊?
「漢成有跟你說我是誰嗎?」她問。
「你不是他朋友嗎?」藍郁涵回答。她自己在對講機說的,不過說真的,她很難把她跟那個什麼漢成聯想在一起,他們一個看起來像富家千金,一個像平常老百姓,照理說,跟朱盈莎在一起的該是穿著入時,有著一流品味的男子。
「我們的關係很複雜。」朱盈莎露出神秘的微笑。
複雜?這什麼意思?藍郁涵一臉疑惑,她記得昨天他好像有說過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不是男女朋友,可關係很複雜……這到底是什關係呢?
「對了,你是什麼星座的?」朱盈莎問道。
這奇怪的問題讓藍郁涵為之一愣。「處女座。」
「哦……」
藍郁涵準備迎接她說出龜毛、跟潔癖這兩個形容詞,卻聽她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什麼意思?」
朱盈莎沒解釋,只是道:「那你知道你的月亮星座嗎?」
「我——」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藍郁涵的話,朱盈莎打開包包,拿出精緻小巧的紅色手機。「喂!對,我現在沒空,什麼?有新貨到……」
朱盈莎高昂的聲音讓藍郁涵眨眼,只見她笑著說了幾句後,便掛斷電話。
「我要走了。」她起身。
「你要走了?」她不是來找人的嗎?
「我會再打電話給漢成。」她往門口走去。
當她走出門後,藍郁涵搖搖頭,抽了張面紙擤鼻涕。「真是怪人。」
倏地,她靈光一閃,驚奇地道:「該不會……該不會她是他的情婦……」她隨即搖頭。「這也不對,情婦通常是有錢人養的,他看起來沒什麼錢……對了,難道她是線人?」
她驚喜於自己的推理。「警匪片裡都有線民,而且是秘密線民,他們的關係不能張揚的,那她剛剛說的新貨到,難不成是毒品……」她瞪大眼。
「不會吧!」她可不想被捲入這種事,警匪片中一定會有人死的,她可不想當那個倒楣鬼。
她打了個冷顫,決定自即刻起與他們兩人劃清界線,只是……電影裡的線人不都是獐頭鼠目的嗎?實在很難與朱盈莎畫上等號。
還是……她想太多了?
第三章
一整個下午,她任由自己的想像奔馳,不過,當她知道李伯伯根本連碰都沒碰過她的車子後,她又開始覺得有些毛毛的。
於是,當門鈴在近六點響起,而她自窺伺孔往外瞧卻沒見到人影時,她嚇了一大跳,心跳頓時加速不少。她握著門把,想著要不要開門一探究竟?但最後仍是抽回了手,她寧願不要跟「鬼」面對面。
當她仍沉浸在自己想出來的恐怖氣氛當中時,門鈴又響了,差點把她的心臟都給震出來。她再次踮起腳尖,半瞇著眼往外看,如果真的有鬼在外頭,她並不想看得太仔細。
「啊——可惡,裝神弄鬼!」藍郁涵突然氣沖沖地打開門。「有什麼事嗎?」她雙手交叉在臉前,一臉氣憤地望著門外的人——
楊漢成聳聳肩。「沒什麼事,只是要告訴你,你的座墊被人用美工力利了兩道。」這是剛剛他在停車時發現的。
她看起來似乎比昨天健康多了,不過依舊穿的像熊一樣厚,除了毛褲、毛襪外,連在家裡都穿著厚外套。
一說到這事,她就一肚子火,忽然,她靈光一閃,他不是警察嗎?
她急忙打開鐵門,問道:「你是警察對嗎?」她瞄了眼他貼身的長卡奇襯衫與深藍色長褲,跟一般警員穿得不一樣。
「對,要看我的證件嗎?」他想起她昨晚小心翼翼的模樣。
她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小心一點總是比較好。
他微笑著自後口袋掏出皮夾,讓她審視裡頭的證件。
特殊小組?藍郁涵疑惑地看著這四個字,什麼意思?
「想要我幫什麼忙?」他問。
他的話讓她猛地抬起頭。「啊?」
「你剛剛的語氣聽起來好像要我幫忙。」他微笑。
她這才想起正事。「不是,我的車子被人無故漏氣,而且還被刮,你可不以把兇手找出來?而且……」她突然壓低聲音,像要說什麼大秘密似的。「昨天我的輪胎被漏氣,可是今天又好了,我本來以為是樓上的李伯伯幫我的,但他說沒有,我覺得很奇怪……」她緊張地摸摸手臂,想把浮起的雞皮疙瘩搓去。
楊漢成露出笑。
她留神地左右張望了一下,深怕有什麼不明東西現身。「我朋友說……我遇到鬼……」
他愣了一下,而後突然放聲大笑。
她瞪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我當然知道不可能是鬼,可如果換成你,你不會毛毛的嗎?」
「當然。」他努力壓下笑意。
「還有,你剛剛在幹嘛?為什麼我從窺伺孔看不見你?我還以為……」她頓了一下,沒再說下去,不想讓他以為她是膽小鬼。
「你以為是鬼按門鈴……」他才說完,就忍俊不住地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看來她的膽子只有一丁點,其實,他剛剛只是蹲下來綁鞋帶,沒想到因此讓她胡思亂想。
她二話不說,惱火地關上鐵門。
「等一下,」他極力克制笑意。「我知道是誰幫你打氣的。」
原本要甩上木門的藍郁涵在聽見他的話後,立刻停止了動作。「是誰?」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指了指自己。
她狐疑地看著他。
「我就是那個鬼。」他咧嘴而笑。
她張大嘴,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字。「你……」
「對。」他繼續道:「昨天你說我是害你輪胎被漏氣的罪魁禍首。」
昨天,有嗎?她努力想了一下,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突然,一陣罪惡感湧上心頭,其實,她不能把輪胎的事算在他頭上,說真的,他也算是個不錯的人,幫她買藥買粥,又幫她的輪胎打氣,而她……一直對他很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