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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陶陶

    「不是、不是。」她疊聲否認。「是我自己的意思,難道奴婢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難道少爺連奴婢的想法也要控制嗎?奴婢對少爺並沒有男女之情,沒有——」

    隋曜琰激動地喘著氣,雙眸怒視著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大吼。

    她沒說話,心中萬種情緒翻騰。

    「我不相信你說的。」他咆哮出聲。

    「這是……奴婢的肺腑之——」

    「別說了——」他嘶吼著打斷她的話,雙眼泛著血絲。「我不相信——」他怒氣聚積,一拳搗向樑柱。

    「砰!」地重重一聲,鮮血立即自他的指縫間流出。

    「不要——」喜福驚叫。「住手!」她奔上前,瞧見他又朝柱子擊了一拳。

    喜福被他的行為嚇得魂不附體。「別這樣、別這樣——」她拉住他的手臂,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

    他置若罔聞,一拳一拳地打上樑柱,滿臉淨是怒火。

    鮮血佈滿他的手,連柱子上也沾染了他的血,這景況幾要讓她難過得肝膽俱裂。

    「你住手、住手——」她大叫,心慌地落下淚來。「你住手啊——」她啜泣出聲。「你到底想我怎樣?」

    她哭泣的聲音彷彿一盆冷水澆在隋曜琰的頭上,讓他陡地冷靜下來,他轉向她淚濕的雙頰,停下動作。

    她立刻衝上去擋在他與樑柱間。「為什麼這樣傷害自己?」她的淚止不住地滑落。「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她已經讓他擾得心煩意亂,什麼事也無法細想。

    他激動地抱住她。「我要你,我只要你,你對我沒有男女之情沒關係,我……我剛剛想通了,我不在乎,那些……那些可以慢慢來……」他急得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就算沒有男女之情,可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他的話讓她覺得相當震驚。

    「你是在意我的對嗎?」他表情緊張而惶恐,還顯得有些脆弱。

    她沒辦法對他說謊,柔柔地點一下頭,她若是真的不在意他,又怎會心生波動?

    他露出微笑,緊緊地擁著她。

    「少爺……」她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過些年,你會發現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只是一時迷惑——」

    「我不是!」他激烈地反駁。「我只喜歡你一個,只想要你,沒有你我會瘋的。」

    她想到他方纔的瘋狂模樣,心臟猛地抽緊。「別再這樣傷害自己。」

    他搖搖頭。「我沒辦法答應你,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覺得自己要瘋了,所以,只想著要發洩。」

    他的話讓她感到心驚膽跳,而他瘋狂的模樣更讓她害怕,她到底該怎麼辦?該怎麼做?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

    第七章

    隋曜琰盯著她專注的眼神,想起許久以前她也是這樣憂心忡忡地替他包紮。

    「我答應你以後會試著控制自己。」他承諾道。

    她無奈的歎口氣,沒說什麼,小心地在他的紗布上打結固定。

    隋曜琰握住她的手,皺眉問道:「你生氣了?」

    她搖搖頭。「奴婢不是生氣,而是擔心。」

    「擔心什麼?」他問。

    喜福仰望著他略帶稚氣、俊朗的臉龐,思忖著再過些年,他定是個出類拔萃的男子。「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他撫著她柔嫩的掌心。

    「擔心你的脾氣。」她顰額。「這麼衝動,這樣要怎麼做一個出色的商人?商場上淨是陷阱,只要踏錯一步,便是傾家蕩產……」

    「你別擔心我。」他淺笑道:「生意上的事我自有分寸,沒人能從我這兒佔到便宜。」他知道她是擔心裴邗。

    「是嗎?」她漾出一抹笑,倒不知想何時變得這樣自信滿滿的。

    她的笑讓隋曜琰有些失神。

    「少爺……」她欲言又止。

    「嗯?」他猛然回過神。

    「奴婢答應陪在你身邊,便不會反侮。」她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可你也要答應奴婢一件事。」

    「你說。」他抓緊她的手,深怕她會溜掉似的。

    「自此以後,你要將重心放在生意上,不許你為了奴婢分心誤事,還有……」

    「還有什麼?」他心急的追問。

    她微紅雙頰。「不許在外顯露對奴婢的感情,甚至要表現出不在意奴婢的模樣。」

    「為什麼?」他面露詫異之色。

    「這個你別問,答應奴婢便是。」她說。

    他皺緊眉頭,有些為難。

    「隱藏感情是生意人的基本要件,否則極易讓人知道你的情緒及弱點,少爺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奴婢——」

    「我答應便是。」他不想聽她的「但書」。

    喜福這才露出安心之色,她不知道這樣能瞞得了老爺多少,可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爹,你不是說隋府的人會上門來道歉嗎?可現在都幾天了,連個人影也沒瞧見。」裴萃心忍不住抱怨。「咱們兩家的婚事鬧得人盡皆知,都成了人家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你要女兒的面子往哪兒擱?」

    「好了。」裴煥斥喝了一聲。「這樣心浮氣躁的能成什麼大事?」他年近五十,身材中等,蓄著兩道八字鬍,雙眼細長向上,嘴唇細薄寬大。

    「女兒是個婦道人家,只想著要嫁人,不想成什麼大事。」她嘟嘴抱怨,更何況,兩家聘禮都下了,她現在等於是半個隋家人,若最後成不了親,那不是……不是要她被人活活笑死嗎?

    不!她絕對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依孩兒之見,要不咱們上門去討個話?」裴邗悠閒地坐在檜木椅上喝茶。

    「那多丟臉啊?」裴萃心不依,是他們自個兒開口說婚事要重議的,如今又跑去找人家,那不是自打嘴巴嗎?

    「你到底是想丟臉,還是想嫁人?」裴煥皺著厲眉問。

    「女兒不想丟臉,只想風光嫁人。」她憤恨地加了一句,「哼!若是讓女兒入了府,非得整死那個賤婢不可。」

    「怎麼,你還學不乖,老要找喜福的麻煩?」裴邗不以為然地哼口氣。「到時候若是激惱了曜琰,誰會去救你?那兒可是人家的地盤。」

    「你……」裴萃心氣得握緊拳,指甲陷入掌心中。「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幫喜福?」

    「我自然是——」

    「好了!」裴煥不耐煩地打斷兩兄妹的爭執,轉向女兒說:「你也好好的檢討一下自己,若是曜權傾心於你,他豈會有不來之理?這就擺明了你在他心目中根本沒半點份量。」

    「爹怎麼怪起女兒來了?女兒也試過同他說話談心,可他老像個冰人似的,對女兒不理不睬的,女兒還能有什麼法子?」她也覺得很委屈啊!「而且,沒份量又怎地?女兒也沒將他放在眼裡,反正嫁過去,女兒只想坐這隋家大少奶奶的位子。」

    「只怕這樣根本坐不穩。」裴煥冷哼一聲。

    「那爹還想女兒怎樣?這婚事又不是女兒的主意,是您同隋世伯做的決定,女兒本就是讓您給賣進了隋府。」她話中有著濃濃的不平之意。

    「你……」裴煥氣得自椅子上起身。「你說的是什麼話?」

    「女兒沒說錯,您根本是為了自個兒的利益——」

    「萃心!」裴拍大喝一聲。「別說了。」

    裴萃心跺著腳起身。「不說便不說嘛!反正我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她氣得用袖而去,激動的跑出花廳。「分明是想氣死我。」裴煥氣得咳了幾聲。

    「爹別動怒,萃心只是氣昏頭了。」裴邗蹙眉安撫。

    裴煥抬起手,示意兒子不用多言。「萃心的性子我還會不瞭解嗎?爹不是為她的話生氣,爹是氣她如此不聰敏。」他喟歎一聲。「這樣吧!你先去探探曜權的口風,咱們再做決定。」

    「是,爹。」裴邗應了一聲。

    「這局我布了多年,只盼著能收效,可是……唉——」他憶及女兒的言行舉止,不由得感歎一聲。「就算這局再好,若沒有好的棋子,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全盤皆輸?」

    裴邗搖搖頭。「父親錯了,就算少了萃心這著棋,咱們還有別的好棋,更何況,事情也還未糟到毫無轉圜的餘地。」他還有個眼線呢!他嘴角微楊。

    裴煥訝異地看著兒子,只見他的嘴角楊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似乎胸有成竹,令裴煥也是開懷的扯出笑容,愉悅的頷首。

    雖然他不知道他意指為何,不過,兒子篤定的模樣讓他很滿意,看來,他也在下這盤棋,而不光只是一顆棋子……

    ???

    裴萃心氣沖沖地回到房裡,順手就摔掉一隻花瓶。

    「哎喲!」甘春花被她嚇了一大挑,幾乎將手中的花盆也給砸了。

    裴萃心中氣憤難消地又摔了一隻杯子。

    「怎麼了?」甘春花連忙上前攔住她。「你是怎麼了?有事同奶娘說,別這樣摔東西,快把奶娘的膽子給嚇破了。」她年約五十,皮膚臘黃,身材中等,尖下巴,細眼厚唇,穿著一身青藍衣裙。

    「都是爹啦!」她大聲嚷嚷。「是他開口說婚事從長計議,現在好了,人家真要『長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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