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陶陶
𨪜𨪜「喂！你……」林奕妤反應過來，怒不可抑正想抗議時，他已開車遠颼而去。
𨪜𨪜什麼嘛！她可不是乞丐婆，這簡直是侮辱！可惡！
𨪜𨪜林奕妤低頭看著手中五張紫色的鈔票。心想不要白不要，反正現在她的確很窮，剛搬到外面住，身上一無所有。
𨪜𨪜她不是缺錢，而是不想再靠家裡救濟，不想用老爸在銀行替她開的三個戶頭裡的存款。她想憑自己能力賺錢，花自己賺的錢也比較快樂。
𨪜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毀了一件老舊的綠大衣及咖啡色毛料長褲，憑空賺得五千元。
𨪜𨪜想想也值得，正好可以利用這五千元去超市採購一番。
𨪜𨪜也許是她外表奇怪，再加上衣服髒髒的，所以行人及店員都露出鄙夷的眼神。她不以為意，反正有錢時最大，尤其是瞥見店員看到紫色魔光而眼睛一亮的那種情形，她覺得十分有趣。
𨪜𨪜到便利超商買了一盒香煙，購齊整個月的貨品和食物，她心情愉悅地踏上歸途。
𨪜𨪜但是天公不作美，說時遲那時快，「嘩！」意下起淘淘大雨，濺起滿地污水。
𨪜𨪜她只得抱著東西，躲到屋簷下避雨，而狹隘的空間裡，已站了另一個躲雨的男子。
𨪜𨪜她悄悄地用眼尾瞄著他的側臉，斧鑒刀刻般陽剛的輪廓，炯炯有神的深邃配上薄削抿唇，看起來正氣凜然的感覺。
𨪜𨪜突然他偏過頭去，奕妤心一驚，連忙裝作若無其事地仰望天空，臉上有些臊熱，想到她還在生病中，卻停駐在這又濕又冷的空間裡避雨，感覺鼻子開始不對勁，偏偏那個魁梧男人正打量著她。
𨪜𨪜為了避免被他瞧見她的窘態，她連忙翻開貨品，手忙腳亂地找出煙，卻發現沒買打火機。
𨪜𨪜她尷尬地斜睨著他。「先生，可否借個火？」當她掏出煙時，無意間瞄見他熠熠發亮的黑眸變黯淡，帶著一絲輕蔑的意味。
𨪜𨪜那種不屑的眼神讓奕妤頗不高興。她心想自己又沒犯法，只不過抽根煙而已，女孩子抽煙很奇怪嗎？
𨪜𨪜即使他外表露出鄙夷的神色，但他仍舊掏打火機，替她點上煙，而奕妤則兀自沉浸思緒中，一時沒注意到，反被煙嗆得猛咳不已。
𨪜𨪜他看到她這副慘樣，不禁緊攏著眉，斜望著大雨漸歇。猶豫了幾秒鐘，按捺不住公理正義之心的驅策，開口勸：「年紀輕輕，就自甘墮落做太妹，未免太不值得了。」
𨪜𨪜「我……什麼……哈啾！」咳到眼淚肆流之時，她的噴嚏又開始搔癢她的鼻孔，奕妤難過的臉扭曲變形。
𨪜𨪜那男人見狀一陣搖頭歎息：「不會抽煙又要抽煙，真是自討苦吃，小小年紀不學好，不懂得潔身自愛。」
𨪜𨪜「你……哈啾……」被他義正嚴辭歪曲她的人格，她氣得全身僵硬，說不出話來。
𨪜𨪜他同情地看著她，喟然欷覷：「不良少女，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說完瀟灑地走入毛毛細雨中。
𨪜𨪜「我不……不是……哈啾！」她臉色鐵青，想破口大罵，偏偏鼻水流個不停，連淚水都嗆出來。為了怕病情惡化，只能目送著自以為是的混帳魯男子離去。
𨪜𨪜她忿恨不平的對空咒罵。什麼嘛！她今天是招誰惹誰，怎麼盡遇上這類倨傲的沙豬？
𨪜𨪜*****
𨪜𨪜悶著滿腔怒氣回到自己公寓，驀地，遠遠見到一個少女，留著跟她同樣的薄削短髮，穿著一襲牛仔套裝配上馬靴，加上戴著銀色手環及耳環，渾身散發著活力。
𨪜𨪜瞧那少女不斷東張西望，鬼鬼祟祟的模樣，想按電鈴卻遲遲不敢下手，令她覺得好奇，不知那名少女在緊張什麼？
𨪜𨪜「小姐，你……哈啾！」
𨪜𨪜少女被她嚇得往後一跳，狐疑地瞪視她。「你是誰？」
𨪜𨪜「抱歉，嚇著你了。」她吸吸鼻涕。「這是這裡的住戶，請問你找誰？」
𨪜𨪜「我要到四樓。」少女睜大黑白分明的眸子。「你感冒啦？」
𨪜𨪜她可憐兮兮地點點頭，擦去鼻涕。「我也住四樓，一起上來吧。」她覺得這少女看起來不壞，至少關心她的病，衝著這一點，她引領少女走上四樓。
𨪜𨪜少女感激不盡，邊跟她後頭邊說：「我叫周克玟，姐姐，你……哎唷！」猛地，跟得太近，剎車不及，撞到她的後腦勺。
𨪜𨪜奕妤聽到「周克玟」三個字，突然停下腳步。「對不起，你剛剛說你叫什麼來著？」她連忙回過身，張大眼珠望著少女。
𨪜𨪜少女揉揉俏鼻，撇撇嘴咕噥著：「周克玟，周是周朝的周，克服的克，玫是王字邊文。很奇怪嗎？」
𨪜𨪜「你就是撥錯二十通電話的周克玟？」從電話聲中，她大致上聽出周克玟年紀很輕，不過，初見面仍不免訝異。她一邊開鎖一邊親切地笑：「哈啾……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𨪜𨪜「什麼？你就是林老師？」周克玟不敢相信眼前個頭和自己差不對，生得一張娃娃臉的小姐竟是林奕妤！
𨪜𨪜瞧瞧那張圓圓的臉蛋，一雙杏眸骨碌碌地轉，彎彎的弦月眉又黑又濃密，俏鼻有些紅腫，朱唇帶點慘白，大概是感冒的關係。從外表看起來一點也看不出是她想像中呆板的老處女老師，反而感覺像個學姐或同學。
𨪜𨪜她恭敬地朝奕妤鞠躬：「老師，我是電子科三年丙班，你班上的學生。」
𨪜𨪜「噢！哈啾！」奕妤怔了一下，有些竊喜，第一次被稱為老師的滋味是如此美妙。「有事進來說，你若沒提你的名字，我還差一點忘了那封信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海山專校老師，將來要教你們班？算來我也只有應徵時到你們學校一次而已呀！」進到屋內，溫暖的空氣使奕妤的鼻子頓時舒暢多了。她從抱進廚房的購物袋中掏出一罐飲料送給克玟。「坐下來聊。」
𨪜𨪜克玟乖巧地坐到沙發上。「我們教務主任說的，他告訴我們這學期有個新老師要來。」
𨪜𨪜「哈啾……抱歉，教務主任什麼都告訴你們聽？」她一邊說一邊將生活物資放在餐桌上面後，倒杯熱開水，拿出剛開好的藥，走到單人沙發坐下。
𨪜𨪜克玟靦腆的頷首，表現出好學生的風範：「那個IB……不！我的意思是教務主任很好說話，對學生都很和藹慈祥。」
𨪜𨪜打量這位少女態度有些拘謹，與外表裝扮有些不符，奕妤心想大概是自己老師身份令她感到不自在。
𨪜𨪜聽見她言不由衷的話語，奕妤決定消除她的侷促不安，也為了將來能和學生混成一片作打算。奕妤輕啜口熱水：「你們教務主任有幾個？」
𨪜𨪜「一個呀？！」周克玟被奕妤突來之語弄得一頭霧水，「老師，你應該見過才對呀。」
𨪜𨪜「就是那個『地中海』老頭。」奕妤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確定你形容的人和我應徵時那位是同一個？」邊說邊朝克玟幽默的一笑。
𨪜𨪜頓時，這一番話解除了周克玟的心防，對奕妤心生好感，恢復自己的俏皮模樣，朝她眨了眨眼。「老師，你是知道的嘛，學生就是要中規中矩，才能符合學生的形象。至少要留點口德嘛！」
𨪜𨪜「我還沒正式當老師，我能夠理解。」奕妤難得和人一見投緣。
𨪜𨪜「噯……學生總是比較可憐。」克玟聳聳肩，撇撇嘴。「所以我剛才所造的教務主任形象，純屬虛構。」
𨪜𨪜「我也曉得那架衛星廣播台。」奕妤裝出一副沉痛無奈的表情：「做老師也真慘，沒想到人尚未現身，『惡名』已遠播。」說完兩人相視一眼，然後放聲大笑。
𨪜𨪜周克玟發覺她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上這個新來的班恃，從外表根本看不出「老」師的味道，她預期未來將有許多有趣的事發生。
𨪜𨪜「對了，我差一點忘了你的信。」奕妤連忙走到電視櫃邊，拉開其中一個抽屜，取出一封信送給克玟。
𨪜𨪜「以前的房客是你的男朋友？」
𨪜𨪜「嗯，他叫……」
𨪜𨪜「方新平。」不待克玟說完，奕妤逕自接下去：「二十多通電話全找這個傢伙，不刻這個名字也難。」
𨪜𨪜「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已經搬家了。」克玟囁嚅地低語：「因為我正在禁足中。」
𨪜𨪜「那你還敢跑出來，不怕家人擔心嗎？」
𨪜𨪜「呃……我有留字條。」克玟對這位合她脾胃的老師，決定坦承以告。不知為什麼覺得她就是可以相信奕妤。「何況……我前腳剛踏出家門，那兩個哥哥就追上來，還好我跑得快，否則被他們抓回家，不被罵死才怪。」
𨪜𨪜「你的哥哥那麼凶呀？」奕妤跳上沙發把手，翹著腿。「是不是他們不准你交男朋友？」
𨪜𨪜「沒錯，我都已經十八歲了，像我這個年齡，都有人做媽了，交男朋友有什麼不對？」克玟氣鼓著嘴，非常不悅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