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陶陶
耿桓放她下來,小萱雙腳仍在發軟,撐不住她的身軀,耿桓摟緊她,撫著她的背。
小萱羞愧得將臉埋在他胸膛,她怎麼能不准他碰她,可是卻又毫無保留地響應他?為什麼她會這樣?她都快不懂自己了。
耿桓感覺到她在掙扎,遂道:「怎麼了?」
「沒有。」她悶悶地說,「放開我。」
她的聲音怪怪的,他抬起她的下顎,看見她眼睛含著淚水,「怎麼在哭?」他不解地說。
「我變成娼妓了。」她哭道。
「什麼?」他張大雙眸,吃驚地道。「誰說的?」
她搖頭,只是啜泣。
「小萱,你不是。」他保證道,不懂她為何冒出這句話。
「我是,都是你害我的。」她愈哭愈傷心。
他實在搞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可又覺得很好笑,「我怎麼害你變成……呃……」他實在無法將那兩個字用她身上。
「娼妓。」她喊道。
他忍不住微笑,「你怎麼這麼想?」耿桓輕拍她的背。
「卡絲說,妓院的姑娘是讓男人買快樂的。」她哽咽道。
對於小萱的說法,耿桓覺得很有趣,他微笑的親一下她的頭頂,「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她大喊,「我又不喜歡你,可是我……我……」
「什麼?」他抬起她的下顎,拭去她的淚水,她的鼻子紅通通的,很可愛。
「你買了我的快樂。」她哭泣的說,一面想離開他的懷抱。
他圈緊她,「說清楚,我聽不懂。」
「我討厭你,可是我喜歡你吻我,你聽清楚了吧?我變成發情的貓了。」她大聲叫喊,覺得好難過。
耿桓差點笑出來,但他知道若大笑,小萱一定會以為他在嘲笑她,於是,他攬著她,下巴放在她頭上,嘴角咧成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終於弄清楚她在說什麼了。
如果她不是這麼傷心,而他得先安慰她,他真想好好再吻她一次。
「我們一個一個問題解決。」他微笑的磨挲她的頭頂,「你討厭我?」
「嗯。」她哽聲道。
「你也討厭酒館中和你打架的那些無賴?」他溫柔的摸著她的黑髮,見她點頭後,他又道:「你會想再見到他們嗎?」
「我才不要再見他們。」她搖頭。
他托起她的下顎,「那你也不想再見到我?」他擦去她臉龐的淚水。
小萱眨眨雙眼,困惑地看著他,「我為什麼會不想見到你?你又不是他們。」
「可是你討厭我?」他喜歡她迷惑的模樣,真可愛。
她輕蹙眉頭,「不是的,這不一樣,我比較討厭他們。」
「那就是你比較喜歡我?」他說。
「嗯。」可是好像又有點怪異,「可是──」
「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我吻你就是一種感情的表達方式,而不是因為金錢的交易。」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
「可是,我不能喜歡你。」她蹙眉道,但心中已釋懷多了,畢竟她不是蕩婦。
「為什麼?」
「娘說喜歡一種牽掛,如果我對你有了牽掛,我怎麼回西南?所以,我不能喜歡你。」她搖頭,可是心裡不知怎地,感覺沉甸甸
的。
一聽到「西南」二字,他又煩躁了,但他努力壓下那股感覺,「如果你已經對我有牽掛,你還會回去嗎?」
她仰頭看他皺緊雙眉,「我……我不知逆。」她的心頭亂糟糟的。
耿桓箍緊她,將臉埋在她頸邊,試著平息心中翻騰的情緒,「答應我,想一下這個問題。」或許他才是該好好想想的那個人,他歎口氣。
「嗯。」她回答,只是,她擔心想清楚後,會更無所適從。
耿桓抱她一會兒,才放開她,「你休息一下。」
小萱正想告訴他,她不是要回房歇息,但耿桓已先俯身給她一個火熱的吻,待他抽身後,兩人已喘吁吁。
耿桓又親一下她的臉頰才走出房門,當小萱回神後,耿桓已離開了。
第八章
小萱在賭場中搜尋秦裕的弟子,沒想到小小一間賭坊,竟擠了這麼多人,而且人聲鼎沸,看來,洛陽人除了喜歡嫖妓外,也好賭,因為賭場裡不分男女老少都聚集在這兒。
開運賭坊有兩層樓,但二樓都是房間,閒雜人等是不能上去的,真正營業的是一樓,到處可聽到「下注」喊叫的聲音。
小萱在人群中細細找尋,有時還會不小心撞到人,真不懂秦裕為何約在這種地方?難道他嗜賭成性,所以離開耿府後,就迫不及待地直奔賭坊?
她找了一會兒後,才瞧見秦裕站在離通往二樓樓梯幾尺處,他正專心地看著擲骰人,準備下注。
小萱走到他身後,拍拍秦裕的肩膀。
秦裕回頭,輕扯嘴角,「小萱。」
小萱正要開口時,「東家」已喊道:「下好離手、下好離手。」
秦裕對她說:「等一下。」
他迅速將銀子押在「大」上面,小萱想擠到秦裕身旁,看看他們在賭什麼,因為她從不曾到過賭場,所以有些好奇,可是人站得太密了,她擠不進去。
只聽見周圍的人有的喊「大」,有的喊「小」,不曉得是什麼意思?
東家打開覆在骰子上的杯子,大喊道:「開小。」
頓時有人高興的叫喊,有的卻在咒罵。
秦裕歎口氣,轉身對小萱道:「走吧!這兒太吵了,我們到門口再談。」
「你輸了還是嬴了?」小萱領先走去,一面回頭問秦裕,因為這兒太擠了,不適合兩人並肩走。
「輸了。」秦裕顯得憂心忡忡。
小萱在心裡忖道:「爹說得果然正確,「十賭九輸」。」
小萱沒有注意到前面的狀況,不小心和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小萱立刻道。她今天不知道和人碰撞了幾次,踉蹌一下後,她趕緊站好。
被撞的男子,因為衝擊的關係,稍稍往後仰,他迅速將手撐在樓梯的扶把。
男子沒說什麼,只是皺一下眉頭。
「很抱歉,你沒事吧?」小萱再次道歉。
「下次小心點。」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但語調沒有任何的高低變化,所以聽起來有些怪。
話畢,他就走上二樓,看來是開運賭場的人。
小萱繼續往門口走去,頓時已把這件事拋在腦後,撞到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記憶的事,只是,她有些訝異他上了二樓,因為他
看起來不像賭場內部的人。
在她的想像中,賭坊應該都是凶神惡煞之人,像站在二樓的那些保鏢,個個高壯,一臉橫肉,而方纔那人長得就和一般老百姓一樣,平凡而普通,所以她才會納悶,更奇怪的是,他放在扶把的手包了一塊白布,看了真怪異。
小萱走出賭坊後,回頭對秦裕道:「在這兒說?」
秦裕點點頭,因為他沒有多餘的錢上茶樓,方纔他已把錢輸的差不多了。反正這兒是條巷子,來往的人並不多。
「小萱,我……」他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啟口。
「怎麼?」
「我知道我們才剛見面,你根本還不瞭解我,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他憂鬱的攏起雙眉。
「你直說吧!你說的這麼含糊不清,不著邊際,我一句話都聽不懂。」小萱直率地道。
「我……你有沒有銀兩?」他支吾道。
「你又想去賭專?」小萱皺眉道。
「不是,不是。」他著急的搖手,「我要贖巧蘭出妓院。」
「巧蘭?妓院?」她重複道。
「嗯。」他歎口氣道:「巧蘭被賣到妓院,我找不到能幫我的人,可是,我絕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把她救出來。」他握緊雙拳,漲紅了臉。
「巧蘭是妓女?」小萱問。她有些錯愕聽到這內情,怎麼事情如此怪異?
「不是,不是。」他連忙搖頭。「她現在在廚房幫忙,可是,阿鴇說,我若十天內沒籌到百兩黃金,她就……就讓巧蘭接客,成為名副其實的妓女。」他憤怒地說。
「你怎麼會認識巧蘭?」她疑惑地問。
「一個月前在街上我不小心撞到她,還把她買的菜、肉全撞倒在地,她不但沒生氣,還反過來問我受傷沒;她是個好姑娘,可是我卻沒能力救她,我真沒用。」秦裕責怪自己。
「為什麼不找叔叔?」小萱問,「家裡沒這些錢嗎?」
「爹知道了又如何,掌握家中生殺大權的是奶奶,她不可能會答應的。」他懊惱的搔頭,「奶奶門戶觀念極重,她不會允許我拿錢贖巧蘭,更遑論我娶巧蘭過門。」
小萱這才瞭解的點點頭,她想到爹娘也是因為奶奶的門戶之見,逼不得已才私奔的。
「你不能找朋友借嗎?」小萱提議。
「我想過,可是,萬一他們守不住秘密,我怕反而會害了巧蘭。」
「怎麼會?」
他歎口氣。「如果我向朋友借錢,贖出巧蘭,可我還是得還債,我到哪湊錢?更何況,一旦走漏風聲,我擔心奶奶會刁難巧蘭,說不定又會把巧蘭推回妓院,換取銀兩回來。」
「不會吧!」小萱皺眉,奶奶真的這麼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