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陶陶
「如意,你別嚇娘啊!」孟夫人緊張的轉過女兒的身子,不懂她在和誰說話。
如意瞧見母親擔憂的模樣,連忙道:「女兒沒事。」
「方纔怎麼自言自語的?」孟夫人懷疑地入內,左右張望著,奇怪,沒人啊!她的心猛地一跳,女兒該不會真的中了什麼妖法吧?
如意拉開椅子。「娘,坐。」她倒杯水,瞧見韓殤也跟著坐下,她不由得朝他蹙眉。
孟夫人不放心地左右看了一下後才道:「你方才和韓大夫一起?」
「是。」她小心謹慎地回答。
「瑞驊說韓大夫會使怪風,還將他打傷,是真的嗎?」孟夫人皺眉問道。
「不是……」如意輕咬下唇。「我是說……韓大夫他使的不是什麼怪風……他……
因為他學過幾年道法……會……陰陽五行之術,所以他會作法。」她信口胡扯,瞧見韓殤揚起眉宇,她的臉蛋不由得臊紅。
「作法,作什麼法?」孟夫人一臉狐疑。「咱們宅子又不鬧鬼。」
「他說以防萬一。」她又瞎扯。「鬼的事也很難說得準,他們……總是飄來蕩去的,誰曉得會不會來咱們這兒——」
「呸、呸、呸,別瞎說,大白天的哪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晦氣。」孟夫人皺眉。
「那他為何打傷瑞驊?」
「是他們兩人切磋武藝——」
「瑞驊的說詞可不是這樣。」她打斷如意的話。「他說韓大夫將你抱走了,而且他連韓大夫的身子都近不了,這事可不尋常。」
「女兒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哪有被抱走?」如意說道。
孟夫人大搖其頭。「我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瑞驊慌慌張張地跑來,說你被韓大夫擄走,可你卻又在這兒,但瑞驊受傷也是事實。這孩子雖對韓大夫有些敵意,但不至於會撒謊才是……」她望向女兒。「如意,你有事瞞著娘嗎?」
「沒有。」她急急搖頭。
「瑞驊真是和韓大夫切磋武藝而受傷?」孟夫人直視女兒的雙眸。
如意咬住下唇。「是。」對不起,娘,對不起,馮大哥,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撒謊。
「瑞驊可是個武狀元。」孟夫人無法置信。
如意沒有應聲,卻聽見韓殤在一旁道:「你可以告訴她我是妖怪,我不在乎。」
如意瞪他一眼,示意他走開,但他眼色一沉;如意張大睜子,瞧見杯子浮了起來。
她尖叫一聲,連忙抓住杯子,孟夫人被她嚇了一大跳。「怎麼了?」她驚慌地看著女兒。
「沒……沒事。」如意放下杯子,隨口道:「我瞧見一隻老鼠——」
「老鼠?」孟夫人尖叫一聲,跳了起來,驚恐地左右張望,她最怕老鼠了,「在哪兒?」
如意瞥見韓殤舉起手似乎又想搞怪,她立刻不假思索地壓下他的手,急道「求求你別這樣,會把娘嚇壞的。」
「偏要嚇壞她。」他沒來由的起了怒氣,另一隻手迅速往地上一指,就見兩隻老鼠竄了出來。
孟夫人大聲尖叫,跳上椅子。「老鼠——」
如意也被嚇了一大跳,跟著跳到椅子上,只見兩隻又醜又髒的老鼠在兩人的椅旁鑽來鑽去。
孟夫人放聲尖叫,聲音震耳欲聾,幾乎要掀了屋頂;如意則是氣急敗壞地道:「別這樣,快把它們弄走!」
韓殤氣定神閒地坐在原地,嘴角有抹不易察覺的笑。
這時,附近的奴婢全奔了進來。「夫人,什麼事?」
「老鼠」孟夫人此時已跳上桌子。
所有的奴婢一聽,個個花容失色,當老鼠朝她們奔去時,所有的人也大聲尖叫,逃難似的一哄而散。
如意見老鼠沒了蹤影,這才放心下來。「娘沒事了。」她必須大聲說話才能蓋過母親的喊叫。孟夫人緊張得如臨大敵。「走了?」
「嗯。」如意點頭,而後朝韓殤怒目而視,這人實在太惡劣了。
「真有趣。」韓殤忍笑道,原來老鼠就能把人嚇成這樣,他倒是第一次見識。
孟夫人在女兒的撬扶下下了椅子,驚魂未定地道:「你房裡怎麼會有老鼠?」
「是啊!」如意虛應一聲,眼神卻往韓殤那兒瞟,示意他別再鬧了。
坐下後,孟夫人又往四周瞄了一眼,這才稍微寬心。「方纔娘說到哪兒了?」
「馮大哥受傷的事。」如意提醒。
「告訴她,你要解除婚約。」韓殤突然開口。
如意轉向他,聽見他又道:「別忘了,這是你親口答應的事。」他的臉孔冷了下來。
「我知道,但——」
「你在跟誰說話?」孟夫人叫道,女兒詭異的行為讓她毛骨悚然。
「沒有。」如意連忙轉回頭。「我只是……我……」
「別考驗我的耐性。」韓殤語帶威脅。
她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有件事女兒想向母親說。」
「什麼事?」孟夫人微揚起眉,從沒見女兒如此嚴肅過。
「女兒想取消與馮大哥的婚約。」
孟夫人睜大眼,無法置信。「你……你說什麼?」
「女兒想退婚——」
「為什麼?」孟夫人叫嚷道。
「娘,您別激動,聽女兒說幾句話。馮大哥值得更好的人,女兒自小便怪病纏身,平時雖與常人無異,但發作時卻是痛苦不堪,尤其近些日子來更是痛徹心肺,幾乎是一腳已入了鬼門關——」
「別胡扯!」孟夫人驚道。「怎麼說些不吉利的話?韓大夫不是說能治好你嗎?」
如意歎道:「他只能暫時壓制住病情,卻無法根治,女兒自個兒的身子自己最清楚,這一生恐怕就是如此了,所以,就讓女兒一輩子陪在爹娘身邊不離開,好嗎?」
「傻孩子,女孩總要嫁人的——」
「娘,女兒真的無心於此,更不想耽誤馮大哥的幸福,您就成全女兒,好不好?」
如意懇求地看著母親。
「為娘的不能答應。」孟夫人堅決地搖頭。
如意瞥見韓殤的臉色冷了下來,急道:「娘——」
「是,娘是捨不得你,也因為你的身子不好,所以與瑞驊的婚事才一延再延。」她握住女兒冷涼的手,歎道:「是娘不好,沒給你生副健康的身子——」
「不,不關娘的事,是女兒自個兒該受的業。」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低語,如意望向韓殤,歎了口氣。
韓殤沒有說話,黑眸深沉地閃動了一下。
「你說什麼?」孟夫人問道,她沒聽真切。
如意振作精神說:「女兒心意已決,希望母親能成全,馮大哥那兒……就請娘代為說了吧!女兒不想再同馮大哥見面。」「你這是為什麼?」孟夫人大吃一驚。「怎麼突然間有了這個決定,連見面都不肯?是和瑞驊吵架了嗎?」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
「那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別說娘不答應,相信瑞驊第一個就反對,你和他從小一塊兒長大,豈不知他對你的情意?他疼你、讓你,連皇上賜的婚事都給回絕了,一心一意就等著娶你進門。你的身子不好,他從沒在乎過,你用這借口想推掉婚事,他怎麼會答應?」孟夫人歎道:「他對你的好,你真的不知情嗎?」
如意咬住下唇,眼眶泛濕。「女兒……知道,他的好,女兒全知道,只是……」她突然止住話語,察覺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冷了下來,她驚慌地望向韓殤,他的眼神凍人且泛著殺意。
「如意,你到底怎麼回事?在看哪兒啊?」孟夫人皺眉,轉過女兒的臉龐,見她一臉懼意,緊張地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如意慌道:「女兒……女兒想一個人靜一靜。娘,你讓女兒一個人靜一靜吧!」
「你是怎麼了——」
「娘,拜託你,讓女兒靜一靜。」她語帶懇求。
孟夫人蹙緊眉頭。「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了?」她歎口氣。「算了,你就靜一靜,娘待會兒再來看你。」她站起身子。
「女兒不送了。」如意說道,她不想讓韓殤離開視線,這樣她才能在他有傷人的念頭前阻止他。
孟夫人又瞧了女兒一眼後,才走出房,心裡莫名的升起一抹詭異感。
「你不用這麼戰戰兢兢的,我不會傷害她。」韓殤面無表情的說。
「但你方才明明就想……」她沒再說下去,他泛著殺意的模樣讓她膽戰心驚。
「若我真要取她的性命,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我嗎?」他沒有愚蠢到不曉得她要孟夫人離開是因為想救母親的命。
「你答應我不傷爹娘的性命——」
「我不記得我允諾過。」他冷聲道,「我唯一答應的是留住馮瑞驊的命,不過我現在改變心意了。」
「不——」如意因他話裡的暗示而震驚。「你不能這樣,你答應過我的,我都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不能——」
「你就這麼在乎他?」他怒吼一聲,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殺我也是為了他嗎?
為了和他在一起?」
如意怔住。「你在說什麼?馮大哥和你的死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