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同年同月同日生

第11頁 文 / 滕真

    「自己的想法?沒想到他居然比我還瞭解我自己,那是我最渴望的事!」她抱著手臂閉上雙眼。

    自從她知道自己來到杜家的理由後,就收起所有的夢想,乖乖走在杜家安排的道路上,她不再表達自己的想法,面對所有的問題,永遠唯一的答案就是——「是!好!」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她真的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嗎?

    ***

    杜軒岑在那次強烈的衝突後,就不再緊迫盯人。

    他確信她是喜歡他的,如今只剩下她親口承認了。既然她那麼執著於二十歲那道關卡,那麼他可以等,反正她終究會是他的!

    隨著時間的逼近,何幼菱開始對他的「建議」有了反應,既然她從很早以前就想要在二十歲後離開杜家,那麼離開後呢?她能做什麼?又該做什麼?想過怎樣的生活?她總要先能自立,才能去想其他的事吧?

    「在想什麼?」

    「想我二十歲後如果還活著,要做什麼?」她只手撐頰,陷入沉思中。

    「白癡!」他一掌拍在她的腦門上,異常光火。這女人怎麼這麼死腦筋?真是氣死他了。

    「你嚇人呵!」突然被打了一掌,她真的嚇到了。

    「笨蛋!你現在沒活著嗎?」他一屁股坐到她身邊的沙發上,火大的捏了她的鼻子一把。

    「你在說什麼?」她揮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可憐的鼻子。這傢伙真的很粗魯,一下子打她的頭、一下子捏她的;鼻子,她又沒有得罪他。

    「什麼二十歲後若活著要幹嘛!怎麼?你只有二十歲後活著才算活著嗎?那你現在是什麼?行屍走肉嗎?」他沒好氣地睨她一眼。

    「對喔!」她應該從現在就開始策劃她的未來,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想幹什麼就去做,你以為人生有幾個二十歲?」沒見過比她更笨的人了,一心掛礙著那個無聊的劫數問題。

    「杜軒岑,你所說過的話就今天這一席最中聽!」她開心的笑道,一回頭正巧看見杜建廷走進來,她跳起來跑到他的眼前開心地笑道:「伯父,我決定去打工,可以嗎?」她要開始賺錢,準備將來一個人住的費用開支。

    「啊?為什麼?」杜建廷不懂她為何想去打工,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一旁的兒子已經發飆了。

    「何幼菱,你的腦袋是裝漿糊的啊?大笨蛋?」他火冒三丈地朝她開罵。

    這個笨女人!他是要她好好過現在的日子,而不是為以後作準備,他連想都不必想也知道她打工要幹什麼,可他絕不會讓她離開他的!

    ***

    話是麼說沒錯啦!

    不過,這是何幼菱第一次堅持己見,杜家沒有人想反對,於是她開始在一家書店工讀。

    杜軒岑對她打工的理由雖然很不爽,但還是每天頂著一張又臭又冷的帥臉去接她下班,一來保護她的安全,二來守著她,不管她心中作何打算,他絕不會讓她有離開他的機會。

    「你不必每天都來接我下班。」兩人一塊走在人行道上,她笑著說道。這學期他多選了一門課,課業壓力比她大,他真的不必這麼麻煩。

    她抬頭迎向涼涼的夜風,春天快過了,這意昧著他們即將屆滿二十歲,那個困擾她十多年的緊箍咒語即將解除了。

    雖然她並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解除,但她真的好期待它的到來,那代表著她可以放手去愛他了……

    「我高興不行呀!」他仍是繃著一張臉。剛剛他瞧見有個一樣在書店工讀的男生一直邀她去聯誼,讓他很不爽。

    「你在生什麼氣?」望向他,她突然又臉紅了,因為想起迎新那晚,他赤裸裸的告白。

    他從來不說甜言蜜語,更別提什麼花前月下,但那句「把我愛的何幼菱還給我」,卻深刻地印在她的心房上,對她而言,世上再沒有比它更浪漫的情話了。

    「哼!」不想讓她知道他是在吃醋,他以冷嗤代為回答。幸好剛剛她拒絕了,不然那男生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聳聳肩,既然他不說,她也無法勉強他。

    「你以後別排假日班了。」兩人默默走了一大段路後,他突然說道。

    「啊?為什麼?」

    「老爸老媽他們好久沒見到你。」他扯個爛借口。

    「哪有?我昨天才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她納悶地回望他一眼。她昨天休假,正好伯父他們沒出去應酬;他們聊天泡茶,他也在場呀!

    「叫你別排就別排,囉唆什麼?」他火大的啐道。

    真正的原因是,他希望能在假日時跟她約會啦!但他說不出口。

    「可是這樣錢會少很多。」打工了一年多,她存了些錢,但沒多久後,她要租房子、要生活費、要水電費……她需要很多很多錢。

    「你什麼時候缺過錢了?」錢錢錢,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

    「可是……」

    「這輩子你別想過缺錢的日子。」他的父母不准,他也絕不會讓她過那種苦日子。

    「哪有這樣的。」懂他的意思,她卻忍不住噘起嘴。她想要獨立呀!

    「我說了就算!」握住她的手,他不想再跟她為了這點小事辯駁下去。

    一想到生日就快到了,一想到她從沒打消搬出去的念頭,杜軒岑心頭壓著一塊沉甸甸的大石,愈來愈煩躁,愈來愈不安,害他也白癡地開始在意起那個劫數問題。

    ***

    「不要!」杜軒岑猛然坐了起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汗濕透了他的全身,他望向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她……還在嗎?

    突然他迅速起身衝到隔壁房,趴在她的床沿,也不管何幼菱睡得正香甜,兩手一抓將她拉了起來,拚命搖著。

    「你醒醒,何幼菱,你給我醒過來!」

    「啊?又地震了嗎?」她嚇了一跳,張開雙眼對上他驚惶的目光,才知道原來又被他吵醒了,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沒想到卻立刻被他抱進懷裡,摟得好緊好緊。

    「還好,我被你嚇死了!」抱著有溫度的她,擔憂的心才逐漸放鬆下來。

    他被她嚇得四肢無力了,乾脆抱著她躺進她的大床上。

    「這半個月來我天天被你嚇醒,你到底怎麼了?」她已經懶得掙扎,只想問個清楚。

    「我們再三天就滿二十歲了。」他幽幽地道,卻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嗯!」難不成他是在替她擔心?

    她好奇地想看看他的表情,但他整張臉埋在她的頸肩處,她根本看不到。奇怪,他不是不信嗎?

    「我作噩夢。」他苦惱地嗔道。

    「啊?」原來他真的很擔心她。

    何幼菱心疼地環抱他的腰,不管他是個多麼火爆、多沒情調的男生,但他對她的情意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急、他的憂慮就這麼直接地嵌進她的心坎裡。

    「我夢見你為了救我……卻死了,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他怨聲咆哮。

    這半個月來,他霉天作著同樣的夢,他快被她嚇死了,每夢一次,她對他的重要性就更清楚地刻在他的胸口上。

    他不要失去她!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折磨。

    「不過是夢,你別介意。」他夢見她死了,居然是她在安慰他,她忍不住快笑出來。

    「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他突然撐起上半身,惡狠狠地瞪著她叫道。

    「呃……」

    「聽見沒有?不准你死!」他逼近她,堅持要得到滿意的答案。

    「我盡量。」她溫柔地答道,聽到這樣的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你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准跟我搶,就算是閻王也不准跟我搶!」他霸氣地宣告。

    她微笑不語。說真的,有他這一席話,她就算真的只能活到二十歲,她也心滿意足了。

    「所以,何幼菱,你給我用力的活,努力的呼吸,沒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准去,包括陰間地府,聽到了沒?」

    「你太誇張了。」她輕笑出聲。

    「回答我!」

    「嗯!」

    聽見她的回答,他眼裡的緊張終於卸下,開心地攬住她的頭,歡喜地吻上她柔嫩的唇瓣。

    何幼菱頭一回生澀他激情的索吻,她不想再跟自己的心抗衡了。

    望著她柔情似水的瞳眸,杜軒岑心中有了打算,他不要當個等待結果的無用之人,至少他要做些什麼,來保護他心愛的女人!

    第七章

    「是這裡嗎?」杜軒岑拿著地址,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偌大的花園別墅。

    「算命也能這麼有錢?」他直覺地認定張太師一定是個賺取暴利的大騙子,隨便幫人看個相居然能住得起這種頂級的洋房?太扯了吧!

    「算了,進去看看再說。」他按了門鈴,心急地等著。

    明天!他們就要滿二十歲了,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他因為在意,就算會被眾人恥笑,他還是來了。

    他一定要確認她的安全無虞,若真有事,他寧可自己承擔一切,也絕不讓她為了他而香消玉殞!

    「催魂呀?按這麼急。來了、來了。」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傳來,又過了一會兒,才有個老頭子前來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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