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滕真
「還痛嗎?」他將藥品丟在一旁,人改而坐到她前方的桌子上,兩眼直視她的眼眸。
「好多了。」她抬頭看他一眼,羞赧地低下來瞧著自己的手臂,他的包紮技術比她好太多了。
「為什麼受傷?」他單刀直入地問。
「我也不知道。」
「總有人砍你吧!是誰?」他冷冷地問道,有人要倒大楣了。
「我不認識她。」她搖搖頭,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砍。
「何、幼、菱!你最好把所有的蛛絲馬跡全講出來,我現在一肚子火,若不是找那人算帳,就是找你算帳,聽懂了沒?」他瞪著她很不悅的吼道。
她急急答道:「她穿我們學校的制服,問題是,我不認識她呀!我走到巷口時,她突然衝出來罵了一堆髒話,然後就拿美工刀想劃我的臉,我用手擋才會傷到手的……」真的不是她故意去找麻煩的,那女生見血後好像也嚇了一跳,便匆匆跑走了。
「男的女的?」
「女的。」
「笨蛋!女的你居然打不贏她?」
「我哪知道她會拿刀子出來!」
「她罵了什麼?有提到你的名字嗎?會不會找錯人?」他揣測著各種可能,這女人最厲害的招數就是委曲求全,不可能跟人結怨。
「她一開始就叫我的名字,然後就罵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什麼我憑什麼擁有一切啦!我不配啦?他是我的啦……我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她真的覺得好無辜。
一聽她的描述,杜軒岑已經有底了,臉色悒鬱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是不是染了一頭紅色短髮,裙子短得都快看到屁股,露出兩截又肥又粗的蘿蔔,長得醜得要命的花癡女生?」
「啊?有很醜嗎?」她認真地回想。
「是不是?」他不耐的厲聲問。
「那女生是一頭紅髮,裙子是很短,不過沒有很醜。」她中肯的答道。
「花癡就是花癡。」他生氣的捶了桌子一拳。
他知道是誰了,也確定她會受傷又是因為他,這項認知讓他胸口悶得快炸了。
他絕不原諒那個可惡的花癡女!不過,尋仇的事可以等明天,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你知道是誰嗎?」她小聲地問。難不成是他的愛慕者?天呀!當年的圍毆事件可別再重演。一想到這,她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幾個寒顫。
「何幼菱,你給我小心點,你再帶傷回來試試看!」盯著她的手臂,他的口氣非常非常的差。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扁著嘴咕噥。
「別再讓我看見你身上有其他的傷口!」他再也受不了了。
「我……」這種事她哪能保證?
「從現在這一刻起,你的身體列入我的管制範圍,你的肌膚不准再有任何傷痕,聽見了沒有?」他神情認真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命令。
話一出口,他先愣住了。
他心口那股疼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他會在意她到這種地步?才不到兩年的時間,他竟然由當初的惡意害她受傷,演變到今天完全無法忍受她受到任何傷害。
「啊?」這傢伙是吃錯藥了嗎?她竟在他的眼裡清楚的看見「捨不得」?!他該不會一時氣昏了,引發神經失調,才出現這種絕不會出現在他眼裡的神情吧?
會捨不得表示在乎對方,他倆非親非故,除非他喜歡她,不然哪來的捨不得?
喜歡她?不可能!這絕對是她的錯覺,一定是她痛得頭昏眼花看錯了。
「你搖什麼頭呀?我說了就算,這件事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他突然兩手一夾,定住她搖個不停的腦袋,火大的宣示所有。
「啊?」盯著他近在咫尺的俊秀臉龐,她真的在他眼裡看見了認真。
「每天找我報到換藥,我要親自確定你的手上不會留下疤痕。」他雙手握住她的,說完舉起她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各啾了兩下,眼裡寫著疼惜。
完了!她一定是流血過多,繼捨不得、認真之後,她竟看見了疼惜,她肯定是腦部缺氧,精神有問題了。
「回答我。」見她又神遊太虛,他突然俯近她,兩人鼻子差點頂在一塊。
「啊?回答什麼?」
「說我會乖乖來換藥。」
「我會乖乖來換藥。」她傻傻地重複他的話。
他露出難得的笑容,再次嚇傻了不明所以的她。
「你不必擔心再有人敢來找你的麻煩,那個花癡女會在你的眼前徹底消失。」他嚴肅地說道。他會好好的料理掉她!
「啊?」他想幹什麼?何幼菱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
「是你動手傷了她?」隔天夜裡,杜軒岑走進一間PUB四下張望了一會,就瞧見那個花癡坐在吧檯,走過去冷冷的問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那花癡女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她男朋友也在,她很怕向他表白的事穿幫,肯定會被男友剝一層皮。
「出來!」他率先走了出去。
花癡女的男友見有人挑釁,二話不說就拉著她跟了出去。他可是出來混的,遇到這種事絕不退縮。
「你劃她兩刀,我也不生你利息,你自己選吧!是你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來。」杜軒岑絕不讓任何人欺負何幼菱半分。
「等等,發生了什麼事?」
「她傷了我的女人。」杜軒岑直視花癡女的男友。
「所以你是來報仇的?」男混混扳動手指,不管對錯,總先護住女友才有面子。
「你要這麼說也行。」面對他擺出架式,杜軒岑一點也不在意。
「得先過我這一關。」
「無所謂。」杜軒岑放鬆全身,真正懂拳術的人都知道這才是最佳準備狀態。
下一秒,兩人就打了起來,花癡女站在一旁緊張得要命,她又怕杜軒岑那張俊臉被男友打傷,又怕男友打輸,她得割上兩刀,急得她真想轉身就落跑。
杜軒岑的實力當然在那混混之上,但那男人長得孔武有力,杜軒岑在打鬥中不免挨了幾拳,不過時間一久,兩人的差距就顯現出來,杜軒岑以一記左勾拳撂倒了男混混,有些喘的他將已經沒有戰鬥力的混混丟到一旁,再次將目光瞅著花癡女。
一對上他沒有溫度的眼神,花癡女當場嚇得腿軟,跪地求饒。「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別傷害我!我會怕!」
「你下手傷人時沒想過會痛吧!」杜軒岑怒瞪著她,突然狠狠賞了她兩巴掌,當場打歪了她原就醜陋的嘴臉。
「喂,打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男混混掙扎著爬起來,想阻止他。
「看在你還挺有男子氣概的份上,我勸你離這種女人遠一點。」杜軒岑轉身想走。
「什麼意思?」
「這女人為了你以外的男人去傷害別的女人,留她何用?」點到為止,剩下的他自己去想吧!
別的男人?別的女人?男混混不笨,一下子就想通了。
當他再次望向女友時,眼裡多了一分不爽。
花癡女一看就知道自己真的完了!不僅兩頭落空,而且會很慘很慘……
***
何幼菱在房裡踱來轉去,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他昨天說什麼要讓那女生消失什麼的?他該不會真的去找那女生的麻煩吧?
「天呀!打架會被退學的,怎麼可以……搞不好對方有幫手……完了,萬一換他被圍毆怎麼辦?」她害怕地環抱著自己的臂膀,不斷臆測著深夜未歸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傢伙一直到下課回家吃完飯都很正常,卻在父母出門應酬後也跟著外出,他一定是算準了伯父伯母今天不會回來,才敢這麼胡來,天呀!萬一他出事了怎麼辦?她急得雙手摀住臉龐,不敢再亂想下去。
「怎麼辦?怎麼辦?」她根本坐不住,繞圈的速度愈來愈快,突然她停了下來。「等等,我是來幫他擋厄運的……所以他『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吧?」
她第一次覺得有自己擋住他的厄運是件好事——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這種事到底該不該相信。
「萬一張大師是騙人的呢?」一想到他隻身在外面對不可預測的麻煩,她真的慌得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你半夜不睡覺在嘮叨個什麼?」剛回來的他倚在她的房門口,瞧著她坐立不安,這丫頭該不會是在擔心他吧!
一轉身瞧見他的身影,她的眼淚就撲簌簌掉下來。
「怎麼了?」一見她哭了,他反而急了。這女人是軟弱卻不常哭,怎麼一見他就哭呢?他快步走向她。
「你……你怎麼弄得全身是傷……怎麼會這樣?」一向怕他的她居然扯著他胸前的衣衫,臉上先是安心,接著又換上傷心和擔心的神色。
「我沒事。」他突然抱住她。
他終於知道,這些日子來悶在胸口上的那股疼是什麼了。
他在乎她!他想保護她、想照顧她、想擁有她,他想……愛她。
所以每每遇事不順,他的胸口就悶得疼,尤其不願她為了他受到任何傷害,她是他想珍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