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滕真
認真細想他的話,貫雲石聽出了他話中的真意,難不成他真的誤會她了?是了,若要對他不住,對像應該只有一個,是他太心急而忘了想明白,他再看向江柏佑時眼裡多了份感謝,卻又用眼神趕他,想盡快和她獨處。
"唉!真是過河拆橋,算了,老姊,機會難得,我要去給漂亮妹妹包紮,用不著你了。"江柏佑站起來笑著說道。
"你敢亂來小心我告訴小兔子。"江柏如檢查過後知道他只有皮肉傷,也就任由他了。
"嘿!你可不能告訴她喔!"他笑著擺擺手走了出去,經過貫雲石身旁時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聲說了句,"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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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只剩他們兩人了,江柏如和他對望了好久,終究因為放心不下他的傷而走向他,沒想到她才靠近就被他拉進懷抱,緊緊地摟住。
她心中百感交集,這個胸膛曾經熱情地擁抱過她,卻也深深地傷害過她,他是惟一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啊……她歎口氣伸手回抱住他。
"對不起!"久久他才擠出這句道歉。
她放開他改而拉著他的手坐進座椅裡,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尤其是他的舊傷,怕被不知情的老弟給打中了。
"如,我昨天說的是氣話,全都不是真的,你別不理我。"貫雲石像個孩子似的擔心地說。
"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她解開他的襯衫扣子,見胸口沒流血才放下心來,另外檢查有沒有新的傷口。
"那不重要啦!你到底原諒我了沒?"他將她拉近自己鎖在胸前急切地問道。"你想清楚了嗎?"江柏如望著他,希望一個晚上的時間能讓他看清一切。'
"如,十二歲以前的我等於是大哥養大的,然後是義父,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我,他們對我真的很重要,我不能什麼都不做,那才真的會後悔。"他靜下心來對她解釋這件事的重要性,希望取得她的諒解。
"你怎麼還是不懂呢?"她倚著他,心中感到淒涼,仇恨真的會蒙蔽一個人的心智。
"你真的不讓我去?"貫雲石心中也很淒然,真要選擇,他還是會讓自己將來活在後悔之中,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的。
"你真的認為你去報仇他們會高興嗎?"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不是說他們對你而言如父如兄嗎?你真的認為你為了他們去殺人,他們會很高興?是我,我絕對不想看到我的親人為我做這種事。"
"如……"
"你去殺了人然後坐牢,還是你認為自己可以做得天衣無縫,逍遙法外?要是你在報仇時也掛了,那他們在天之靈又會作何感想?"江柏如單是想就覺得好心痛,無法想像以後天天送牢飯的日子要怎麼過,甚至要去上墳她又情何以堪?
"如……"這些他都想過,只是……他能怎麼辦呢?十三年來惟一的目標就在眼前了,他怎能說放手就放手?
"你是我愛上的人,所以我相信你和我一樣,無法在殺了人之後依然可以活得心安理得。"她一臉哀傷。
"我……"
"其實你昨天說的也沒錯,我當然也為自己著想。運氣好的話,到時候你沒死去蹲苦窯,殺人至少要關個二十年吧?也許不止,二十年的空白,你要我怎麼辦?"她歎口氣撫著他的背,不懂這麼簡單的事他為什麼想不通呢?
"如……"
"那你又該怎麼辦呢?真的被關二十年,你的人生要怎麼再開始,你真的覺得這樣比較好嗎?"
貫雲石沒再開口,靜靜地抱著她,他的心中亂成一團,所有的計劃全是在遇到她之前定的,如今全都必須重新細想了。
"昨天我要你想的是這些,我從沒想過要拿自己來逼你什麼,只是,你真的要拿破碎的未來愛我嗎?我也覺得該為他們討回公道,但是,為他們報仇並不是只有私了這個途徑,你真的要想清楚,我不要你將來活在殺人的悔恨之中。"江柏如的眼淚掉了下來,然而卻強忍住不肯嗚咽,她不想用淚水逼他就範,她要他自己放下仇恨的種子,不然永遠也無法擺脫這個噩夢。
"如,我必須想一想,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貫雲石站了起來,她的淚眼婆娑令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臉頰。
"嗯!"她露出笑容,至少他肯考慮了。
"我先走了,你要小心些。"貫雲石默然地走了出去。
望著關上的房門,江柏如坐下來,抽了張面紙擦去仍掉個不停的淚水,她深呼口氣喃喃自語。
"我真的不希望你這麼做啊!所以有些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我怎麼能告訴你,就算要等二十年我也心甘情願,就算要送二十年的牢飯我也會等你,我只是不想看你鑄下大錯,我的心疼你不會知道的。"
門外想起求和禮物還沒給她,正轉回來的貫雲石聽見了她的心聲,想開門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靈震撼不已,她愛他,他一直都知道,卻沒料到她竟愛得如此深刻。
貫雲石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心中天人交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第九章
那天之後,貫雲石就消失了,像空氣般蒸發掉,若不是她幾次覺得有人跟蹤,令她想起王恆達說他是負責保護她的人的話,她會以為這段日子的相遇是自己作了一場春夢。
江柏如很仔細地為每個患者看診,既然他仍未出現在她面前,就表示他還在努力當中,所以她當然也要很認真地過每一天,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正陪伴著他一起努力。
這天忙完看診的工作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她回到辦公室準備吃午餐,當她看到桌上護士們幫她買的便當,便想起那天自己對著午餐哭泣的事。
"不知道他有沒有乖乖吃飯呢?"江柏如笑著坐下來,發現餐盒邊有杯現煮咖啡,她一摸楞了一下。
"熱的耶,不會吧!她們可以去當算命仙了,時機抓得這麼準,居然知道我要看診到兩點多,還買好熱騰騰的咖啡等我,太賢慧了吧!真可惜老哥和老弟都有伴了,不然娶回去一定會是好媳婦,嘻嘻……"她笑著打開咖啡杯蓋,聞了一下露出幸福的笑容。
"真香。"她啜了口熱咖啡,發出感動的歎息,才開始吃午餐,"對了,看一下電視好了。"
江柏如拿著餐盒坐到一旁的小沙發裡,看著電視又想起那天看到新聞插播時心臟差點停掉的心情,真的沒想到她會因為愛上一個人,而讓整個生活、想法完全改寫,她搖搖頭笑了。
"已經一個月了吧!他想得還真久,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龜毛的人耶!"江柏如放下餐盒又喝了口咖啡,剛開始時她還能平心靜氣地等待,但一個月的無消無息幾乎已到了她忍耐的極限。
"臭石頭,你到底要想到什麼時候啊?這麼簡單的事用得著想這麼久嗎?笨蛋蠢蛋臭雞蛋!"她突然對著牆壁破口大罵。
門外隱約傳來一陣充滿寵溺的輕笑聲,只是正在發火的門內人沒注意到。
"呸!罵一罵害我肚子又餓了,我要是因此而發胖,貫雲石,你要負最大責任!"她又坐下來繼續吃午餐。
在她快吃完時,電視正好插播今日最新消息,警方布線月餘,終於逮捕了包括張川正、王弘人等首腦人物及其同夥,檢察官以其販毒、走私槍械、成立人蛇集團等罪名起訴,據瞭解張川正在大陸涉及幾起殺人事件,警方不排除台灣幾起未破命案也是張川正所為,現正深入調查中。
江柏如楞住了,有些茫然地走近電視,盯著電視上的那兩個名字,是真的嗎?他……真的想通了?
"天呀!他真的聽進去了。"見到屏幕裡正被警察押進車裡的犯人,真是王弘人那混球,江柏如壓在胸口上的大石終於落下,"太好了。"
"如……"一聲溫柔的呼喚在她身後響起。
早在她看診時就已經來了的貫雲石瞧見她這麼辛苦的工作,所以在她離開診療室時,體貼地為她準備了熱咖啡。
他不急著現身,目的是想讓她先知道自己這一個月來做了些什麼,沒想到,他一勞永逸的做法,竟讓她擔心至此,他心疼死了。
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產生了幻聽,江柏如不太確定地回過頭,竟瞧見朝思暮想了一個月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我幻想出來的吧?"
"如!"他笑著張開臂膀。
"你真的來了。"江柏如笑靨如花地投人他的懷中。
她終於等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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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淚真的很厲害。"貫雲石攬著江柏如的腰笑著說道。
昨天他們一塊回到他的住處,度過了激情又甜蜜的一晚,今天一大早他當機立斷,立刻上江家求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娶到她!
"都是你惹到人家,不然我很少哭的。"江柏如噘著嘴瞪他,說得好像她是愛哭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