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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文 / 籐萍

    「我一定不會的!真秀學長,請相信我!」男生幾乎要向真秀磕頭了,「我一定什麼也不說,請相信我。」

    「我沒有說不相信你啊。」真秀做了個驚訝的表情,低下眼瞳,笑了笑,「別想得那麼嚴重,今天讓你受驚了,吃點東西吧。」

    「謝謝真秀學長。」男生喝完了白蘭地,昏了那麼久早就餓了,他對著一碟生魚片大吃起來。

    雪言坐在一邊冷冷地看,再一次確認,真秀實在是一個把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鬼怪,他沒說幾句話,就要這個男生自己擔保絕對不把今天的事情外傳,這男生還怕他不相信,沒命地保證,卻不知道早就掉進了真秀的陷阱裡。不知不覺擺平了一件大事,而外表看起來,卻好像什麼都是這男生自己說的,真秀推得乾乾淨淨,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真秀……能幹的真秀,深沉的真秀,吻她的真秀。雪言承認,她真的被迷惑了,深深地、深深地迷惑了,這個謎一樣的男生。坐在那裡,真秀雙手插著口袋,總給人舒服自然的感覺,但是他的眼睛,卻總是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在看什麼?他的心裡,一直在想的,是什麼?

    第3章

    藏血的警告

    自從上次發生被人識破不是雪言的事情之後,雪言的行為收斂了很多,她不再隨便施展身手,也不輕易去上課,對於借來的中國水的筆記,她也刻意抄得錯漏百出。她在努力紛演著一個膽怯的小可憐,一方面也是在逃避著真秀的影子。

    有意無意地躲著真秀,逃避他悠閒從校道那裡走過來的,只屬於真秀的影子,說好了不談感情,陷溺了,就是她自己懦弱,就是她輸了,而輸了,除了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瘋狂的境地,沒有任何好處。她要保護自己,不但要保護自己的人,還要保護自己的心。

    「姜雪言!」窗戶外面有人在叫她,雪言有些奇怪,現在是上課時間,除了沒課或者逃課的人,還會有誰來找她,她在伊賀顏認識的人可不多,數出來有十個,就已經要偷笑了。探出窗口一看,樓下的人留著一條長長的辮子,辮子扎得很鬆,以至於有些散落在臉頰旁,他抬頭對著窗口招呼:「姜雪言,下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樓下斯文而優雅的男生,是藏血。雪言詫異,她和藏血有什麼交情?有什麼事,值得他大老遠地從醫學院的教務區橫穿整個伊賀顏,到女生宿舍這邊來找她?難道藏血隨時都會有事要和人「談一談」?

    「等一等,我換了衣服就下去。」雪言應了一聲,她其實並不需要換衣服,她沒穿睡衣,但是多年以來如老鼠般的警覺,讓她對什麼事都產生懷疑。她沒換衣服,就躲在窗口旁邊的窗簾裡,看著樓下等人的藏血。

    他似乎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看了看手錶,藏血雖然舉止優雅,但看得出他很焦急,他想說什麼?說——日之媛嗎?雪言冷冷地在窗戶後面看著藏血,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像鬼,透過縫隙,窺視著的鬼。藏血今天穿了標準的校服,是有長風衣外套的西裝,配著他斯文的金邊眼鏡,無論是誰都不會想到他會留著一條辮子,但又偏偏讓人再也想不出,他除了一條長辮子,還能夠留什麼樣的髮型。

    等候了換衣服的時間,雪言走下樓,站在樓梯上冷冷地看著藏血,「什麼事?」

    藏血轉過頭來,他的辮子的發稍在風裡飄,「雪言,你可以離開伊賀顏嗎?」他一開口,就這樣問。

    「不能。」雪言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她微微閉上了眼睛,斜靠在樓梯門口,低低地冷笑,「是為了日之嬡嗎?為了她希望我離開真秀?」

    藏血的髮辮在風裡不停地播晃,「不,不是。」他向著雪言走過來,「是為了真秀,你——喜歡真秀,對不對?」

    雪言的臉龐煞白,冷冷一笑,自嘲地,「旁人當真看得比什麼都清楚。」她承認,「是的,我喜歡真秀,不可以嗎?」

    「你喜歡真秀,就會希望他快樂,是不是?」藏血再問,他的眼睛凝視著雪言,似乎把她當成了一種危險的物品,隨時隨地都會爆炸的危險品。

    真秀,你看,除了你,沒有人會接受我,就算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一樣的。雪言冷笑,「真秀快樂還是不快樂,我決定不了,你應當比我清楚,真秀是什麼樣的人——他的情緒——不會被任何人左右。」雪言說完,像向風裡丟棄完了一條輕飄飄的絲巾一樣,她的聲音很飄,態度卻很冷漠。

    藏血微徽地挑眉,他看著雪言的目光像看著敵人,「你太危險了。」他的聲音也漸漸沉了下來,「對於真秀來說,你太危險了。」

    「我不是日之嬡。」雪言冷冷地說,「不是那種會被人任意擺佈的娃娃,藏血,你要我離開伊賀顏,可以。」她挑眉,「只要你給我足夠的理由,我會離開。」她走下一層樓梯,站出了門口,和藏血面對面,「我知道真秀有什麼秘密瞞著我,你也有,如果你肯告訴我關於真秀的真相,為了真秀,我可以離開。」

    藏血的髮辮在風裡飄,他看了雪言一陣,就在雪言幾乎以為他要開口的時候,藏血轉過身,走了。

    為什麼?他特地來警告我,他警告我離開真秀,但是他寧願白來一次,也不肯告訴我理由?雪言愕然,她眼睜睜看著藏血離開的背影,他居然走得那麼瀟灑,沒有任何猶豫或者遲疑的餘地,如果要她離開需要理由的話,他寧願她留下來,而不願意給她理由!

    真秀……到底有什麼驚人的秘密?他有嗎?

    雪言突然提高聲音,「我明白了,日之媛之所以離開伊賀顏去英國,也是你要她走的,是不是?」

    藏血停步,沒有回頭,似乎是低聲嘲笑了自己一下,「你真聰明。」

    「那麼真秀呢?他也知道的,是不是?是你們兩個把她從伊賀顏送走,進去遙遠的英國!為什麼?」雪言大聲問,「為什麼——每一個和真秀有關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趕走?難道你——」她沒說下去,但是大家心照不宜——難道你也喜歡真秀?難道你——是要一個人獨佔真秀不成?

    「哈!」藏血笑出了聲,「你可以這麼想,我不會介意的。」他回過身來,「人偶不是生命,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時候,越容易讓人流淚。」

    「什麼?」雪言疑惑不解,只能眼睜睜看著藏血離開。他是什麼意思?人偶?他是在說,真秀是個人偶嗎?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但是更多的,是完全的不明白,真秀、藏血、日之媛,一團迷霧,只有越迷越大,越來越濃重。

    越接近真秀,就會越發覺真秀的不可接近,他籠罩在一層迷霧裡,她撞過來撞過去,都離他好遠好遠。

    「為什麼——每一個和真秀有關的女生,你都要把她趕走?難道你——」

    難道你也喜歡真秀?難道你要一個人獨佔真秀,

    藏血走在路上,笑出了聲,「呵呵,只有身陷感情的人,才會分辨不清事實,把所有的人,都當做敵人——姜雪言,司狐的預言,真秀是短時間腐朽的人偶,已經開始應驗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傷心,如此而已。」他攤開手掌,樹上一個榛子掉進他手心裡,順手把榛子塞進口袋裡,憂雅而斯文地往學校的另外一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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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個時候的圖書館裡,中國水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全英文的書,翻了幾頁,似乎看得很認真。

    「嗒」的一聲,有個人走到他背後,停了下來。中國水全神貫注地看著書,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背後的人聳了聳肩,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計算機軟件編碼最好還是不要算做文字作品,因為97年人們還不知道什麼是計算機軟件。」

    「嗯。」中國水應了一聲,拿著那本書轉過身來,站在他背後的是真秀,一臉的笑意,一雙手插在口袋裡。他今天穿了一身粟子色的球衣,保暖而且鬆軟的布料,柔和的顏色,讓人看起來很舒服。

    「你要看的書在那邊吧。」真秀抬眼望了一下標號為。ap的書架,而中國水站著的這個書架,標號是「ag」的。

    中國水認真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拿的書的內容,「Computerprograms,whetherinsourceorobjecetivecode,shallbeprotectedsasliteraryworksundertheBerneConvention(97),(計算機程序,無論是源代碼或者是目標代碼,都應被當做97年版伯爾尼公約中的文字作品而加以保護。)」這和他的法醫學專業相差十萬八千里那麼遠,顯然,真秀站在他背後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拿錯了書,所以才說了那句話提醒他,真秀已經知道,他根本沒在看書,而在想其他的事。微微撇了撇嘴,中國水把書放回書架,「你來了。」他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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