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湍梓
賞一出兄弟鬧牆的戲碼,特別是以團結著名秦氏兄弟的演出。
「你不懂。」秦仲文的眼底淨是擔心。「穆文不太對勁。」充滿了肅殺之氣。
「哦?」他倒看不出來他哪兒不對勁。不過伊森是人家的大哥,自然有他的道理。
鈴聲響起,預告著第一回合即將開打。此時圍在擂台邊的俱樂部會員叫得更狂了,
他們作夢也沒想到,久違了的戲碼會重新上演。上回他們打得難分難解,最後還是由秦
嘯文小勝一拳,抱走了年度總冠軍的獎盃。秦穆文撈了個第二名,排行老大的秦仲文則
是殿後,得到季軍獎盃。第四名不用說,就是立志要打倒秦氏兄弟的劉宇剛。只不過他
這個願望從沒實現過,而且恐怕終其一生也無法實現。
他們是拳擊台上的王,誰也打不倒--除了他們自己。
就算秦嘯文十分驚訝二哥的突然出現,他也沒機會表現出來。因為秦穆文充滿殺意
的右直拳毫無預警的朝他的臉部重扣而來,逼得他不得不彎腰閃避,以逃過這記可能會
打掉他一顆門牙的重拳。
搞什麼?竟連走步的時間都不給!
幸運躲掉一詞重拳的秦嘯文這回不敢再掉以輕心,因為他二哥那副表情擺明了非打
得他滿地找牙不可,迫使他只好繞著圈子不斷地走步,盡量讓對方找不出防守的空隙。
他究竟是哪兒得罪二哥了?秦嘯文納悶著。欠他錢?沒有啊。身為秦家的一分子,
別的沒有,最不缺的便是錢。搶他女朋友?這更離譜了。視女人為蚊蟲的二哥哪來的女
人可供他搶奪?更何況他也不興那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不到年終絕不出現約二
哥會突然出現在俱樂部的練習賽,還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模樣?
但他沒空細想,因為緊跟著的一詞左勾拳迫使他直覺的出拳擋掉,向後退步,再次
兜步繞圈。
「你二弟是怎麼回事?這只不過是練習賽,他那副樣子卻比年終決戰還認真。」
劉宇剛有些詫異的看向擂台上對峙的兄弟,一藍一紅的手套正你一拳、我一拳的誰
也不讓誰,看得出原本節節退讓的秦嘯文也火了,卯起來跟他二哥拚個你死我活,樂壞
了場邊看戲的會員。
「賽門,幹掉他!」一大票樂於看見秦繡文吃瀉的會員齊聲為秦穆文加油,大喊他
的英文名字。
秦穆文揚起紅色手套致意,現場登時一片喧騰。
「傑瑞斯,讓他輸!」秦繡文的支持者也不少,全下海充當起拉拉隊,一個勁兒的
喊著他的英文名字,要他給秦穆文好看。
受到鼓舞的秦嘯文也不客氣的揚揚藍色拳擊套,表示他聽見了。現場氣氛頓時沸騰
到頂點。
「你那兩個弟弟瘋了。」劉宇剛搖頭苦笑,拿起啤酒一仰而盡。
「是瘋了。」秦仲文也跟著灌下啤酒,若有所思的盯著拳擊台。
「嘯文的脾氣本來就差,易受挑釁這點大伙有目共睹。但你二弟?」劉宇剛有點不
敢置信的搖搖頭,滿臉疑惑。「我記得他一向老成持重、沉默寡言,有時我還以為他有
自閉症呢。怎麼他今天看起來一副比嘯文環火爆的樣子?」
說起來,秦穆文算得上是秦氏新生代中最沉穩的中流祇柱,也是秦氏企業的安定力
量。
「死火山不見得就會永遠沉寂。」秦仲文語帶玄機的笑笑。「若遇到足以引爆它的
力量,它照樣會噴出岩漿,熔化地表。」那力量便是愛意、激情、嫉妒。
「我懂了。」劉宇剛恍然大悟。結了婚的伊森果然柔和許多,要是在以前,他連吭
都不會吭一聲,甚至還會跟著大夥兒起閱。
愛情的神奇在他身上全都看得見,莫怪乎織敏想盡辦法非讓他落人情網不可,活生
生的題材嘛。聽說她那本影射伊森和綄芷戀愛故事的小說賣得不錯,改天他一定要買一
本回來瞧瞧。
「我猜,穆文就是那座死火山?」劉宇剛看向站在擂台上蓄勢待發的高大人影。
他俊秀的臉上寫滿了難懂的訊息,猶如一座瀕臨爆發邊緣的火山。只不過這座火山
的威力沒人知道,因為還沒爆發過。
秦仲文挑眉,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不打算阻止?」劉宇剛有些驚訝於他的冷漠,伊森的行事永遠教人摸不清。
「不打算。」秦仲文懶懶的回答。「我沒興趣當炮灰。穆文發起狠來可比我要凶上十倍,
我不想當繡文的陪葬品。」依穆文凶狠的氣勢看來,嘯文輸走了。
「你就這麼確定嘯文一定會輸?」依他看,穆文才可能是戰敗的那一方。
「要不要賭?」秦仲文發出挑戰書,挑戰他的智能。「我打賭穆文一定會贏,跌破
所有人的眼鏡。」
「賭了。」劉宇剛接受了賭約,他就不信穆文有這麼強,能夠打倒號稱台灣拳壇新
希望的繡文。要不是秦氏的家世太顯赫,他早該改行去為國爭光了。
「好極了。」兩個男人一個擊掌,賭局成立。「你等著派人去亞馬遜河撈食人魚給
我打牙祭吧。我可以告訴你,你輸走了。」秦仲文蹺起二郎腿,涼涼的放話。
「別太肯定。」劉宇剛也跟著蹺起二郎腿,優閒的響應。「等你輸了以後,再煩惱
該上哪兒去找食人花供我觀賞也不遲。」
「走著瞧。」秦仲文哼道。
他十分清楚他二弟的煩躁所為何來,又是為誰。就在不久前,他才將同樣焦慮的綄
鄰編入旗下,收她在秦氏辦公大樓跑腿打雜,以安撫他焦躁的情緒,同時也為穆文爭取
下一個進攻的空間。
真累啊。他從沒想到要當一名稱職的紅娘竟是這麼的難。莫怪乎以前家族成員曾一
個接一個出現,就怕敲不醒他這類頑固的腦袋。
不過他雖任性、頑固,至少他知道去掌握他想要的東西。方式或許不甚正確,最低
限度也不會表錯情。
糟就糟在穆文不但表錯情,而且還選錯時機。對綄鄰來說,其實他就跟陌生人沒兩
樣。空有吸引力卻從未互相瞭解,真可謂是《傲慢與偏見》的現代混音版。只是多加入
了情慾、暴躁和嫉妒罷了。
讓他發洩一下也好啦!秦仲文幽默地想。不過他三弟必須倒霉點成為穆文炮轟的對
象就是了。誰要他沒事安慰人家的心肝寶貝,還一路摟著人回家。
「shit!這是什麼情形?!」原本蹺著二郎腿的劉宇剛這下不蹺了,站得比天還高。
「你二弟今天是吃了興奮劑還是催力丸?打得跟頭牛似的!」他長眼睛以來還是第
一次親眼目睹有人打拳跟打罪犯一樣。猛烈的出拳,打得台灣拳壇新希望變成拳壇新生
兒,無力招架。
「別懷疑。」秦仲文悠哉的起身,淡淡地看著秦嘯文的狼狙相。
「這就是秦家人表現兄弟愛的方式。」從小到大,他們一有什麼麻煩全賴這種方式
解決。久而久之,自然深諳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道理。像他,早已接近淘汰邊緣。
「學著點吧。」他輕拍劉宇剛的肩膀,好心的勸道。「下次要記住別跟熟悉內情的
人打交道,結果會恨慘的。」「我記住了。」劉宇剛苦笑,他早該知道伊森從不打沒有
把握的賭。「你要去哪兒?」他好奇的看著正走向拳擊台的秦仲文。
「救人。再不去按鈴,恐怕我那毫不知情的可憐小弟會被穆文打成肉餅。」
他瞄了戰場一眼,「哦,戰況慘烈!幸好我沒笨到攪局。」
擺動著健碩的軀體,秦仲文悠悠哉哉的走到鈴前按下結束鈴,救了嘯文一命,留下
滿臉失望,卻又同時煩惱該上哪兒撈「原裝食人魚」的劉宇剛。
不知道他要的食人魚是公的還是母的?
※※※
「休假去吧。」
坐在皮椅上的秦仲文淡淡的宣佈這個命令,惹得正看向窗外的秦穆文一臉不快。
「這算是強迫休假嗎?」他挑起眉,十分不悅大哥的干預。
「你要這麼想也無可厚非。」秦仲文聳肩,右手約五根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桌。
「最近你太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不比你當時累。」秦穆文立刻反擊,提醒他和綄芷同居時的瘋狂行為。
「這是揭瘡疤時間嗎?」秦仲文也老大不爽,相當厭惡別人提醒他所做過的蠢事。
「我承認當時很瘋,但至少我沒失控到痛揍我兄弟出氣的地步。」他涼涼的諷刺,滿意
地看著一層薄暈覆上三弟俊美的臉龐。
「你知不知道,昨天要不是我及時按了結束鈴,繡文就要被你打成殘廢?
你怎麼好意思去打一個毫無關係的無辜者,只因為他糊里糊塗安慰了你的心肝寶貝?」
他的話成功的射中紅心,引起秦穆文的羞愧。他是不該怪繡文,他也知道他被打得
冤。但該死的,要控制嫉妒又談何容易?尤其是長年以來,他已經習慣用冷漠來包裡所
有的情緒,要他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妒意,他做不到。「我對不起嘯文。」他低聲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