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湍梓
般嚴厲,也許能以更寬廣的角度看待親情,也許能活得更快樂——」
「夠了!不要再說了!」佐原和男厲聲打斷他冗長的獨白,不許他揭露脆弱的往事。
「好,我不說。」渡邊醫生只得投降。「讓我最後再說一句:別太苛責你週遭的人,
讓自己輕鬆,也對之臣公平些,不要讓愛你的人灰心。」他語重心長的勸著,不希望好
友連最後這份親情也隨著他的頑固而喪失。
佐原和男一句話也不說的躺在床上,默默凝視窗外的景色,整個人陷入回憶中。
在那兒有他失落的心,也有他忘懷不了的倩影,以及和喻姍神似的眼睛。
此時,窗外飄來一陣淡雅的清香,教渡邊醫生不免也跟著墜入回憶中,重溫過去的
影像。
「茉莉香……」他不自覺的低喃,彷彿看見年輕的自己和帥氣的佐原和男蹲在茉莉
花叢間,同時凝望著一雙大眼,傾聽她充滿朝氣的聲音——你們知道茉莉的花語嗎?不
曉得吧!很羅曼蒂克呢……你是屬於我的……你是屬於我的……結果,她不屬於任何人。
她屬於回憶。
第五章
佐原和男在疼痛中醒來。正在午睡的他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醒,小腿彷彿被人用老
虎鉗夾緊般不停的抽痛,打擾他的睡眠。
那些該死的護士都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一個人影也見不著?
他困難的起身,瘦弱的肩膀不住的顫動。看來這天殺的疼痛不只發生在他的小腿上,
連脖子和背也遭到波及。
好痛!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現在不只是腿及背,連他的心臟也在隱隱作痛。
他的藥呢?他試著找出渡邊醫生開給他、被他冰封已久的心臟病藥劑
nitrOglyCerin,他一向認為自己很健康,根本不相信自己有心臟病,更沒想到會有突
然發作的一天。
老天,又來了!
他再次呻吟,已經痛到分不清此刻遍佈全身這要人命的疼痛究竟是什麼,只希望能
有人來救他。他甚至無法下床,一雙腿痛得就像爬滿蛀蟲的樹一樣灼熱,根本無力支撐。
來……人啊!
佐原和男不斷詛咒失職的護士,壓根忘了那些護士都是他親自撤掉的,就為了好好
修理喻姍。這下可好,他人沒修理到,自己反倒被疼痛修理了一番。
正當他自怨自艾時,老天總算聽見他的求救,當真派了個白衣天使給他。
「佐原爺爺,你怎麼起來了?」才離開一會兒的喻姍一打開房門,立即叫得跟殺豬
一樣,捧著冰塊的盤子也跟著左右晃動,搞得佐原和男更覺火大。
「給我閉嘴!你沒瞧見我的腿正在痛嗎?」現在他可以確定老天爺是想整他,否則
不會挑這個時間送她進來。
怎麼會這樣?她才不過出去幾分鐘,她的病人就發作了,看來她還真是怠惰不得呢。
「佐原爺爺,你哪裡痛?」喻姍連忙放下托盤,趨前關心。
「全身都痛,尤其頭最痛!」氣得快吐血的佐原和男伸手想揮開喻姍關心的觸摸,
卻意外的發現他揮不開,這女孩的力氣比他想像中大多了。
「你頭痛啊?」纖纖玉手倏地貼上他微燙的額頭。
「是小腿痛,笨蛋!」現在他已經無法確定自已是哪裡痛了,可能胃痛的成分多一
些。
「小腿?」怎麼會是那裡痛?
她莫名其妙的彎下身來檢查佐原和男不斷抽搐的肌肉,經過仔細觀察,最後才決定
是肌肉抽筋。
「佐原爺爺,你的腳抽筋了。」還好嘛,沒什麼大問題。
「抽筋?」聽見讓他痛得渾身發抖的竟是肌肉抽筋這種小兒科,佐原和男不由得氣
結。「你有沒有弄錯?我痛到不能下床,怎麼可能只是抽筋?」他才不信她的鬼話,一
個連針都打不好的傢伙懂什麼!
「是真的!」喻姍極力抗辯,別的她不敢說,醫腳痛她可是專家。「這種病我見多
了。我爸的腿就時常抽筋,每一次都是我幫他醫好的喲。」她得意的炫耀著,稍稍撫平
佐原和男的懷疑心。
「來,讓我幫你。」佐原和男還來不及緩和臉色即被她拖下床,接著便發現自己正
面對著牆壁,活像美國片中某個不幸碰上臨檢的倒霉鬼,只差沒破人拿槍抵著腦袋搜身。
這像什麼話?他非宰了她不可!
「你——」「把手抵在牆壁微微向前傾,一腳在前一腳在後,前腳彎曲,然後慢慢
放低後腳的腳跟,就會有拉筋的感覺……不要急,慢慢來!每一次拉筋都要保持十到二
十秒,這樣才會有效。」她熟練的背出口訣,打斷他厲聲的抗議,並彎下身子擅自撐開
他的腿,幫助他照著她的指令行事。
不得已,佐原和男只好照著她的命令做,如此重複五次之後,他小腿的肌肉好像真
的有所改善,不再那麼痛了。
「好多了吧!」她露齒一笑,眼中也跟著散發出愉快的光芒,那是一種真心的感覺,
她是真的關心她的病患。
佐原和男不知道該怎麼響應,只好僵硬的點頭,勉強算她及格。
「你快坐下,我來幫你冰敷。」不容他提出異議,喻姍又發揮她驚人的力氣將佐原
和男架上病床休息,然後轉身準備她的冰塊去。
酷寒的冰塊立即緩和原本緊繃的肌肉,再加上喻姍熟練有力的按摩,原本還痛得很
的小腿肌倏地像只吃飽奶的小綿羊安靜下來,不再和佐原和男鬧革命。
這真令人感到意外,他的肌肉抽痛從沒如此迅速的消失過。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
真懂得怎麼治病。他本來還認定她是之臣故意找來整垮他的臨時演員,而非真正的護士。
「我幫你按摩好嗎?佐原爺爺。」甜美的笑臉在佐原和男面前閃現,瞬間他以為時
光倒流了五十年,回流至往昔,停留在他忘不了的歲月。
「不必。」他恍惚的拒絕,用力將心中殘留的影像搖掉。
「不必客氣啦!佐原爺爺。我最喜歡幫人按摩了。」強而有力的手勁不由分說的爬
上佐原和男的薄肩,硬要幫他來上幾節免費的馬殺雞,氣得他吹鬍子瞪眼的。
「我都說不必——」「沒關係啦!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一點也不介意,真的!」
她特別強調最後一句,就怕他太客氣。
這女孩……唉!
「你一向都這麼厚臉皮嗎?」他的嘴雖硬,心卻逐漸軟化。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
挺會按摩的。
「這是我的優點。」她大言不慚,笑如春花。「爸爸說我沒別的本事就是這點強,
活生生就是蟑螂的寫照,打也打不死。」「你倒是一點也不害臊。」佐原和男難以置信
的搖搖頭,對她的明朗感到不可思議。
他閉上眼,靜靜享受她的按摩,隨著身體的放鬆,整個人的思緒也跟著飄浮起來,
彷彿回到盈滿了茉莉花香的夜晚,沉浸在它的馨香中。
突然間,他眼前的影像轉換成這個女孩和之臣,這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之臣
真的打算要這個迷糊的女孩當佐原家的媳婦,還是只是做個樣子欺騙他?
他一定得弄清楚;不過他可不會笨到去問之臣。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喻姍認真按摩的樣子,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挑她
下手。之臣太狡猾了,問了也是白問。
「你和之臣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他懶得拐彎抹角。
這露骨的問題嚇了喻姍一大跳,也嚇掉了她努力施壓的雙手。她從沒想過佐原爺爺
居然會當面問她這種問題。
「我們……我們……」喻姍慌亂的開口,隨著一句句「我們」,她的頭也越來越低。
本來她還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他們倆一點事也沒有,可是佐原之臣又沒事吻了她……「你
們已經上床了?」看她的頭垂得這麼低,答案八成是肯定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幹嘛這麼害羞?虧她還自稱厚臉皮。
「沒沒沒……有!還沒有!」被他這麼一誤解,喻姍又開始口吃,越解釋越糟。
「那個那個保險套……不不不……不是!是那個那個懷……懷孕……不不……也不
是!是那個那個經期……不不不……」天哪,她到底在說什麼?她自己都聽不懂了。
佐原和男果然也沒聽懂,不過至少他可以確定一件事——她和之臣還沒上周床。按
理說他應該很高興才對,但十分不可思議的是,他竟覺得可惜。他一定是中了她手勁兒
的邪。
「算了,你不必再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他重重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拿她這種個
性怎麼辦。
「總之你給我照顧好之臣,他是我們佐原家重要的繼承人,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佐原家的興衰就看他了。
繼承人?不曉得為什麼,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搞得她很火大。她雖不瞭解他和佐原
之臣之間的互動,但他們是親人啊,為什麼佐原爺爺把他說得跟馬廄裡的種馬一樣,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