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湍梓
「得想想辦法啊。」
得想想辦法,這是大夥兒一致的決定。問題是,怎麼想?邵華語即未做出不利於組織的事,又安全地躲在魯維陰的羽翼之下,誰也捉不著她。
在瀕臨絕望之際,大家的眼光自然而然又調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安森,盼望他充滿智慧的褐眸能給他們希望。
安森十分清楚他們的想法,對他們來說這攸關利益的分配,對他自己而言,邵華語的存在除了可能取代他在魯維陰心中地位的潛在危機之外,還可能進一步威脅到魯維陰的性命,不得不防。
「是有一個方法可行。」安森的話一落下,大夥兒的眼珠子馬上亮了起來,個個充滿了希望。
「組規中的一條曾經提及;凡進入組織者必先經過毒品的試煉。這項規定大伙都沒忘記,但卻從未用在那女孩的身上,也算是漏洞。」
他的金玉良言立即引來一陣騷動。他不提大夥兒倒忘了組規中還有這麼一條規定,因為全部的人都從基層幹起,毒品早成為他們的生活必需品,誰也看不穿這個盲點。」
「你的意思是——給那女孩施打毒品?」謝尹德接著問。
「對,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安森面無表情的回答。「礙於規定,維陰斯就算有多生氣,他也拿我們沒轍。我們剛好可趁這次機會將那女孩弄死,除非她的運氣夠好,否則絕逃不過『雅達之花』的威力。」來自南美洲的雅達之花是最上等的好貨,純度之高可讓完全沒接觸過毒品的人一命嗚呼,就算僥倖逃過一劫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染上毒癮,是哥倫比亞毒鄉最新的產物,一公克價值一百美元。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但問題是,怎麼調開魯老大?」
是啊,怎麼調開魯維陰?在他滿不在乎的微笑之下藏著一雙鷹隨隼的眼,彈指間看穿每個人的心思,教他們動也動不了。
「這交由我來辦。」安森心中早已有腹案。「我們調動不了維陰斯,但董事長可以。只要我向董事長說明目前的狀況,董事長一定會幫我們,你們儘管放心。」畢竟誰也不想改變現狀,相信遠在英國的查爾斯。威爾也一樣。
眾人一致點頭,等待安森將一切辦妥後立即展開他們的計劃。
只要是有關於利益,所有人的炮口在必要時都能一致,這是黑暗世界的鐵則,也是現實世界中不變的定律。
第四章
邵華語全然不察危險,在她單純的腦海裡以為自己早已獲得認同,早巳被組織裡的成員接受,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假象,是她幻想出來的念頭,也是組織成員刻意粉飾太平的結果。她很努力,這點不容否認。就是因為太努力了,以至於招來殺身之禍,但她卻渾然不覺。
身處於健身房的拳擊合上,邵華語不停的出拳捶打眼前的沙包,在沙包的來回晃動問尋找短暫的寧靜。她正在改變,她很明白。原先長滿老繭的掌心漸漸變得平滑,圓潤得就像是貴夫人的手。細嫩的手臂卻相反的變粗,原本鬆垮的肌肉也在朝暮訓練間蛻成強勁的武器,現在的她已經可以輕鬆撂倒兩個大男人不成問題,即仍舊撂不倒教會她一切的魯維陰。
想起魯維陰,她不由得想起下個月即將到來的生日,心情也跟著複雜起來。進入組織已經整整十個月,在這期間她學到太多東西,多到幾乎無法負荷。現在,她可以輕鬆的告訴別人有關於英國的歷史,也知道蕭伯納是二十世紀初有名的劇作家。至於開槍更不是問題,她可以在一里外就瞄準鎖定的目標,而且子彈從不曾打偏過。
她學會了太多,相對的也失去大多,但她卻沒空去追究自己到底喪失了什麼,因為她的老師總是無時無刻不停的提醒她:還不夠。
究竟她還欠缺什麼呢?她的反應夠靈敏,手腳也夠快,稱得上是天生的練武人材,關於這一點,魯維陰也不否認。
「那我還缺什麼?」
她想起昨日的對話。突然被徵召回英國的魯維陰臉上淨是難懂的信息,灰綠色的眸子也覆上一層思考的薄霧,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
「很多。」他淡淡的挪開視線,將眼神專注在由英國傳來的訊息上,上面寫著『『查爾斯董事長召見」幾個大字。
「表面上你似乎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實則不然。」他靜靜打開抽屜取出護照一看,裡頭果然已經辦要一切出國手續,一點也沒教他失望。
「哦?」她不懂,而且由他的表情推斷,他並不打算告訴她。
「很多事是要靠經驗累積的,這些我無法教你,你必須自己學。」比如無所不在的陰謀和心機。
「多留意你身邊潛藏的危機,尤其是我不在台灣的期間。」這是個明顯的陰謀,也許還是個可怕的試煉,但他卻不得不放手讓事情發生。換個角度來看這也算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她如何獨自面對危險的機會。
她點點頭,納悶會有什麼危機發生。現在的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什麼都不懂,只懂得耍脾氣送死的邵華語,她已經變了,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她昨天不懂,今天不懂,尤其在她成功撂倒兩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後她更不懂了,強悍如她,還有什麼無法應付的事?
邵華語搖搖頭,搖掉滿身大汗,長吁了一口氣之後脫下拳擊手套,拿起毛巾擦汗,信步走到台下。
她很累,但還不至於到虛弱的地步,需要好好休息倒是真的。
就在她打理好一切準備回房休息時,不期然的看見謝尹德的臉和他身後的幾個兄弟,個個眼露殺機。
瞬地,邵華語全身的自衛細胞動了起來,身體自然而然的擺出戰鬥姿態。
「看樣子老大將你調教得不錯,還知道我們不是來聊天的。」謝尹德的笑容中淨是陰冷的氣息,吹拂著死亡的前兆。
「如果你殺了我即是犯了組規,一樣得死。」依照組織的規定,凡是等級在二級以下的成員不得互相殘殺,活著的人一樣難逃死路,組織會派人做掉他。
「只可惜你還稱不上組員,否則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個『清理門戶』,讓你死得更爽快些。」謝尹德不屑的說道。
「我本來就是組員,而且你憑什麼資格清理門戶!你連二級都不到。」邵華語俐落的打掉謝尹德的器狂,表情高傲。
「閉上你的嘴!」謝尹德的臉紅得像關公,最恨人提醒這檔事。「只有你自認是組員,在場所有人都不認為你是,所以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為什麼你們不接受我為組員?我有足夠能力。」她不解的問,她的進步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為何他們就是不肯接受她?
「你吸過毒、懂得貨嗎?」謝尹德冷冷的反問,看準了她一定答不出來。
霎時她無言以對,她的確沒吸食過毒品也不懂毒品,魯維陰也不要求她一定得懂。事實上,她也沒見他吸過。
「無妨,今天咱們就來幫你開開葷,讓你體驗一下快樂的滋味。」在說話的同時他取出一筒針管,裡頭盛滿了透明的液體,看得邵華語當場不寒而慄。
「這叫『雅達之花』,是最高級的貨。用在你身上是稍嫌浪費了點,不過為了讓你加速死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認命吧,小鬼。誰教你跑錯地方占錯地盤,痛苦一下子就會過去,你會死得很安詳。」謝尹德邪惡的眼神跟隨著瘋狂的腳步持續向她邁進,退得邵華超強裝出來的鎮定全失。
她小心的移動腳步後退,全身泡浸在恐懼之中,一如謝尹德手中微微顫動的釘筒。
「你要是敢動我一根寒毛,老大絕不會放過你。」事到如今只盼魯維陰的名字還管用。
「老大不會知道,等他回來你早就死了。」他笑得陰森。「況且組織規定:凡進入組織考必先經過毒品的試煉,這項規定你也沒遵守,又如何稱得上是組員呢?」
凡是組員必先吸毒?
聽見這令人意外的規矩,邵華語的腦子一時無法反應過來,難以消化這個訊息,從他們氣憤的表情來看,謝尹德不像在說謊。但是魯維陰為何沒告訴過她這項規定?為何未曾逼迫她吸毒?到底他這麼做有何用意?她在他心中又是扮演著何種角色?
這一連串疑問只有魯維陰能回答,然而邵華語怕是等不到他的解釋了,從他們堅決的表情研判,這回她鐵定在劫難逃。
「為什麼一定要殺我?我的存在對你們有什麼威脅?」
她突然想起魯維陰警告她的話,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就和上回的槍戰一樣——逼出她的潛能。
「有很大威脅,但是我不會告訴你。你若是有幸活下來,再自個兒問魯老大吧。」謝尹德惡意的扯謊,將懷疑的種子深植在她的心中,激起她體內最劇烈的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