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獵殺暗夜使者

第8頁 文 / 湍梓

    「……不……」華芳痛苦的呻吟。生伯自己無法順利將話說出口。

    「說清楚一點。」邵華語一面要求一面掉淚,因為她知道她最愛的小抹即將離開人世,她卻使不上半點力幫她。

    「……要……幫我……報仇……」華芳用盡力氣終於吼出她臨走前最後的遺言,邵華語頓時呆住,不相信她年僅十五歲的妹妹就這麼離開人間。

    「華芳……」她抱住她妹妹的屍體痛哭,淚水和雨水直摸而下,浸濕了華芳的身體,也洗淨了她清純的臉龐。

    這是自華芳染上毒品後,邵華語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安詳的臉。她睡得很沉,失去呼吸的俏臉平靜得教人心疼。

    要幫我報仇。

    耳邊迴響的淨是華芳最後的交代,沉下一張同樣年輕的臉,邵華語輕輕拭去華芳臉上的血漬。她的淚干了,身體也濕透了,但她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人都走了,她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安息吧!華芳,大姐一定幫你報仇。」

    安息吧!華芳,大姐一定幫你報仇。

    當日在陋巷中的誓言再一次重回她的眼前。抬起一隻憤怒的眼,喪失親人的哀切立即取代了邵華語原本害怕的心情。透過黑玉色的瞳孔,邵華語看見魯維陰眼中那簇茂盛灰朦的綠林,正等待著她的野火將他燃燒殆盡。

    她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喀一聲的前兆一如昨夜的記憶,可是她等待中的煙火和巨響聲卻未如她預期中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扣下扳機了嗎?為何不見子彈自彈道射出?

    「如果我是你的話,在扣動板機之前我會先檢查一下彈匣,看看這把槍中究竟有沒有子彈。」魯維陰柔軟但冰涼的話由她的頭頂上方逸出。猛抬頭一看,俊美的邪氣的臉龐上不但沒有死亡的陰影,反而印滿了勝利的標記,擺明了耍她。

    「那,子彈在這兒。」他神清氣爽的自口袋中拿出彈匣,在她眼前晃動,表情嘲諷。「只有急於赴死的笨蛋才會不經大腦的接受敵人丟過來的槍枝。這就是你的第二課:千萬別接受敵人的饋贈。」他笑得可愉快了,擺明將她當傻瓜。「當然,敵人的挑釁更是接受不得。」

    嘲笑之餘他還不忘削她一頓,諷刺到極點的笑容教邵華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的骨頭一根一根拆下來餵狗。無疑的,她便是他口中的笨蛋,她是白癡才會在他眼前流淚。

    「你去死!」她臉紅脖子粗的開罵,丟掉手中一點用也沒有的槍枝,改用爪子攻擊他。

    「你用字的禮貌需要再加強,我的淑女。」他輕輕鬆鬆的捉住她潑辣的手臂,掐住她的手腕遏住她的攻擊。

    「明天我們就開始你的第三課:語言。我希望你有那份天賦學會最基本的英文,至於其他幾種語言我看算了,我不想得憂鬱症。你知道,收一個笨學生是很煩人的事。」

    意思就是她是個語言白癡,這混帳又拿她最在意的缺陷消遣她!

    「干!」邵華語乾脆手腳嘴巴一起來,辱罵他之餘還不忘踢他幾腳。在掙扎的同時她的腳跟著往他的胚骨狠狠的踢下去,魯維陰敏捷的閃開,在閃人的剎那放掉箝制住她的手,害她差點跌倒,好在於鉤一發之刻她及時回復了平衡感,並抬高腿踢他一腳,立志非把他那張俊臉踢出個洞來不可。

    「身手不錯。」魯維陰挪動了一下尊容往後退,照例躲過她野貓似的攻擊。「我想,這大概是你念得最好的學科了。你一定時常和人打架吧?」依照她容易被激怒的個性來看,八成是。

    「要你管!」這殺千刀的死毒梟,總說中她的要害。

    接著她又是一踢,這回卻連個影也沒踢中,反倒像只等著下鍋的鴨子被魯維陰捉住飛毛腿,將她一把提起倒吊起來。

    「肉搏戰沒有你想像中來得簡單,小鬼。」倚仗著一百八十七公分高的優勢,魯維陰睥睨的眼神顯得特別邪惡。「在你還沒學會評估敵人的實力前千萬別蠢得亂出手腳,否則結果就會和現在一樣,懂嗎?」活像只待宰的鴨子。

    邵華語僵硬的點點頭,難堪的發現到自己並沒有多少反駁的能力,只能默默的在心裡又畫上一筆。他欠她的太多了,總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拿去。」他放開她,將被丟置在地上的手槍重新裝子彈上膛,然後交給她。

    邵華語驚訝的接下手槍,舉起槍枝對準他的心臟,一臉迷惑的問他:「你不怕我乘機殺了你?現在我很確定我手上這把手槍不但有子彈,而且已經上了膛,只要我輕輕扣一下扳機,你就會沒命。」他不像是一個輕率的人啊。

    「多用一下你的大腦,小鬼,不要只會憑衝動事。」魯維陰自信的揚揚眉毛,不認為她會笨到搞不清什麼對她有利。「現在開槍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幫你深入組織內部,你最好考慮清楚。」

    是的,現在除了魯維陰之外沒人能夠幫她。

    雖然她怎麼也弄不清他真正的意圖,但最起碼她知道,自己犧牲了這麼多為的就是報仇,為的就是破壞威爾集團和殺了眼前這位俊美得不像凡人的男子。然而,現在還不到時候,因為時機尚未成熟。

    「戴上耳機開始練習射擊,在你尚未擊中紅心之前不准休息。」魯維陰嚴厲的聲音不容她有一絲疏忽。沒有絕佳的射擊能力等於無法在這陰暗世界裡存活,他可不想他的第一個學生尚未登場就先嗝屁。

    邵華語點點頭,慢慢放下槍枝轉向射擊台,沉痛的戴上耳機開始她生平第一個射擊課程,強忍著淚水和疲痛一步步邁向毀滅之路。

    當晚,她又哭著睡著。在夢境與現實的空隙間遇見一個模糊的身影,伸出一隻溫柔撫慰的大手擁緊她疲憊的身軀告訴她:不要哭,支持下去。

    那是誰的聲音?

    「你是大海送給我的禮物,我會緊緊擁住你一輩子也不放手,就算你的世界再怎麼呼喚你也一樣。」

    猛然睜開眼睛,魯維陰的腦子裡有近一分鐘的空白,似乎還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Shit!暗咒了一聲,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衰弱症,否則怎麼會一再想起那名東方女警和她身邊的男子?

    見鬼了!在尚未遇見邵華語之前,他頂多夢見那名東方女警和她落水前的情景,如今他的噩夢卻成了連續劇,一幕幕不停的播放出來,而且還是古代英國海盜篇!更離譜的是他竟成了夢中的男主角,扮演起海盜和那名扁平的東方女警大玩戀愛遊戲,簡直是降低他的格調。

    他怎麼可能呼喚她,為何夢中的他會露出驚慌的表情,告訴那名女警無論他再怎麼吸引她,他都不會讓她回到原來的世界?

    他不明白,究競這些夢跟他有何關聯?為何他會對夢中的男子如此熟悉,彷彿他們根本是同一個人?在這之,前,他從未夢見過他。莫非他是——

    「But……but……she……she……sa……said……」

    突來的破英語擊散他的靈光一現。魯維陰抬起頭來,不耐煩的看著正和英文搏鬥的邵華語,差點忘了此刻他們正在書房中,而且正很不幸的聆聽有史以來最恐怖的英文發音。

    「Butshesaidshehadneverseenhimbefore!」他冷冷的糾正她殘破的發音,納悶她至今怎麼還沒被自己的發音噎死。

    邵華語立刻丟下手中的英文課本,起立擺出戰鬥姿態,一副十足刺蝟樣。

    「我不要學了。」她高傲的說,恨死他綠眸中的驕傲。會說英文很了不起嗎?幹嘛狗眼看人低?

    「坐下。」他低聲警告,不打算縱容她的無禮。「在我還沒發脾氣之前我建議你最好乖乖聽話坐下,拿起課本再念一次。」微瞇的綠眼說明了他不是開玩笑,邵華語可一點也不怕。

    她受夠了,沒事學什麼爛英文嘛!

    「我不要。」她孩子氣的回答,討厭任何一種外來語言。「我不會說英文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為何我非學那些討厭的橫寫字不可?」還是中文來得可愛些。

    「說得好,華語。」魯維陰拍了拍手掌,為她這番慷慨激昂的辯詞喝采。「如果有朝一日你去了英國,你認為當地的人會說英文還是中文?還是你打算讓自己.成為名副其實的『華語』,永遠當個只懂中國語言的鄉巴佬?」

    「說中文有什麼不對?」邵華語強力的反駁,他自己還不是在說!

    「是沒有什麼不對,但卻無法讓你達成目標。」他平靜的聲音有效地掃平了她的暴躁,讓她連楞了好幾下。

    「威爾集團的總部位於倫敦而非台灣,僅僅只懂中文是不夠的。為了達成復仇的目的你必須更有野心些,一味排斥學習新事物只會讓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更別提達成目標,我伯你連組織的門把都還沒摸著就得先收拾行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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