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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文 / 湍梓

    「語劍!」喻希柔連忙出聲阻止他的無禮。玄明已經夠難堪了,不需要再羞辱他,況且他是她的朋友。

    「還不滾嗎?」他的語氣不再客氣。

    「但是……」

    話甫出口,江玄明便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騰空,兩隻腳吊在半空中搖晃。將他架起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口哨吹得最響的二位年輕男子。

    「這留給咱們來處理就行了,不勞新郎倌動手。」大刀用著細柔的嗓音說道,嚇壞了在場所有人。

    「大刀說得好.你們繼續拜堂。」思珞朝兩人擠眉弄眼,接著硬是將江玄明當貨物般處理,往長安大街用力一丟。

    這一丟不僅丟掉了江玄明的尊嚴,更丟掉了他僅存的理智。原本只是心有不甘的江玄明,受這刺激之後竟然變得有些瘋狂。他的眼睛開始發紅,腦中的神智也跟著混亂,原本沉睡在體內的勇氣彷彿也跟著怨恨一道迸出。

    我會報復的!他發誓。他發誓他將盡全力拆散掄語劍和喻希柔,無論用哪一種方式。

    在他對天起誓的同時,喻希柔和掄語劍終於在一團混亂中拜完了堂,完成了他們的終身大事。

    「語劍、語劍,你在哪兒?」喻希柔輕柔的呼喚聲飄過整個掄莊。

    她已經找了他一整個早上,她今天非得告訴他,拜堂那天他的行為有何不對。再怎麼說,玄明都是她的朋友,他不該那樣對他。

    用丟的?老天!玄明已經沒有多少肉了,再讓思珞他們這麼一丟,不把骨頭也丟光才怪。不行,他不能用這種無禮的態度對待她的朋友,即使他是她相公,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的憤怒才行。

    只是他還真能躲也,夫妻倆就像在玩捉迷藏似的你跑我追。一會兒是他忙著店舖的事外出,一會兒是她忙著刺繡工作,除了晚上的時間之外,白天他們幾乎沒有碰過面,更遑論交談。

    不過現在所有該交的繡品都已經交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也有時間逮人了。

    奇怪,掄莊雖然很大,但她已找了一圈,怎麼還未見到他人影,他會躲到哪裡去?王總管明明說他已經回來了啊。

    難道是在帳房?嗯,有可能。聽管帳的老伯說,語劍正在查一筆帳,查了好幾天還找不出是哪裡出了錯。

    喻希柔來到帳房,伸手推開房門,想碰碰運氣看她相公是否在裡頭。她的連氣不錯,因為掄語劍的確是在帳房裡,正對著疊疊帳冊大皺其眉。

    「終於找到你了。」喻希柔露出個「終於捉到你了」的表情,惹得掄語劍的眉頭挑得老高。

    「你找我?」他合上帳本,決定放自己一天假。「真難得啊!哪裡出紕漏啦?」要讓工作狂的希柔離開工作,唯有出錯一途。

    「都沒有,烏鴉嘴。」喻希柔哼道,幹嘛把她講得這麼現實?「告訴你,我的繡品都交出去了,從今天開始我就輕鬆了,再也不必為趕工拚命!」她的神情、語氣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我想也是。」說完,掄語劍起身將那一大疊令他頭痛的帳冊—一歸回架上。

    「你不誇獎我嗎?我可是提前交貨也。」

    注視著她得意洋洋的表情,掄語劍的心中倏地泛起一股柔情。他的小妻子變了,變得活潑開朗,不再隱藏情緒。

    這就是他想要的,他要希柔像個正常的十六歲少女,在他的羽翼下成長,快樂的與他並行。

    「掄語劍!」喻希柔不禁為之氣結。為什麼他每次都是這種表情?毫無變化,一點也不可愛。

    「我命令你回答我的問題!」她嘟著紅唇說,最起碼也該誇獎她一聲嘛。

    命令?這小妮子真不知道死活,以為他稍寵她一點就可以飛上天啦。

    掄語劍不疾不徐的將最後一本帳冊歸回書架,右手支靠在架子的上方,左手撐在腰際,對著一臉忿忿不平的喻希柔投以嘲弄的一瞥。

    「我只接受一種命令。」他的俊臉忽地俯向她。

    掄語劍高大的身軀像座山般的籠罩著她,處在這股強大壓力下,喻希柔只得像只可憐的小動物,不斷地往後退,直到無路可退,背靠到書架為止。

    「你不問我是什麼命令嗎?」低沉又邪氣的聲音倏地響起,就像是最扣人心弦的天籟,勾起她的心跳和狂奔不已的血液。

    「不……不用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是我不對,我不該用這種口氣同你說話。」此刻他的眼神曖昧、口氣曖昧,就踉每晚就寢前一個模樣。

    她不是討厭與他親熱,但現在是大白天,禮教告訴她這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這裡是帳房,被人撞見了怎麼辦?

    「你真勇敢。」他涼涼的諷刺。「勇於認錯的精神可佳,但我希望……你能命令我。」

    沙啞的語氣再加上挑逗的眼神,令喻希柔一陣心蕩神馳,腦中的理智、禮教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你希望我命令你什……麼……」他靠得這麼近,她根本無法思考。

    看見她迷失的表情,掄語劍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他希望她能更暢意的坦白自己的感覺,對自己的慾望誠實。

    「我希望你能命令我……這樣做。」不給她答話的機會,他倏地印上她的櫻唇,狂熱的採取著她口中的芳香、甜蜜。

    「更希望你能命令我……脫掉你的衣服,就像這樣。」他輕巧的解下她的腰帶。任它掉落在地上,接著他更進一步剝下她的外袍,露出白色的中衣。

    「或是像這樣。」他話聲方落,她的肚兜跟著中農一起不見,露出她纖柔細緻的胴體和雪白的肌膚。

    掄語劍深吸一口氣,將頭埋入她柔軟的雙峰之中。「你的肌膚就像花瓣。」白裡透紅,宛若飄落在春季裡的櫻花。

    如果她的皮膚像是花,那麼他的嘴唇就是採蜜的蜜蜂。

    置身在情潮之中的喻希柔只覺得渾身一陣燥熱,整個人的感覺隨著他嘴唇的游移忽冷忽熱。

    「語劍……這裡是帳房!」她試著阻止他的進攻,提醒他時間不對,地點更是糟糕。

    「是帳房。」掄語劍才不管,低頭繼續他雙唇的探索。

    「這裡沒有床!」她有預感她的抗議必定無效,他的眼神明白告訴她,他一點也不在乎。

    「是沒床。」他同意的說,「但有書架。」在說這話的同時,他技巧性的抬起她的身子,喻希柔毫無心理準備的尖叫一聲,然後死命的抱住他,兩條腿也緊緊的圈住他的腰際。

    「別叫,我的小希柔。你想引來觀眾嗎?」他是不怎麼介意,但就怕他的小妻子受不了。

    這軟軟的威脅立刻讓她閉上了嘴。她可不想做免費表演,有個驚世駭俗的相公已經夠難堪了。

    「書架弄得我好痛,而且我怕它會掉下來。」她想盡辦法脫逃,畢竟沒人會在帳房做那檔事。

    「我保證書架不會掉下來。」掄語劍保證道。堆在架子上的帳冊起碼有上百本,哪那麼容易垮。

    「但是……」喻希柔絞盡腦汁想找出下一個理由,卻在她最熟悉的三個字下打消了主意。

    「信任我。」掄語劍的語調就如往常一般溫柔,「信任我!希柔。我絕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的確,他從未傷害過她,反而都是她在傷害他。他愛她、包容她,給她充分的自由,放眼整個大唐,有哪個男人能做到這一點?

    他做事絕對有他的理由,雖然有時並不見得會對她說明,但從來毫無理由的亂發脾氣,更不會隨意亂誣賴人。

    「我信任你。」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謝謝你,希柔。」

    對掄語劍而言這是最珍貴的回答。他曾對她說過「信任我」無數次,直到今天才獲得她肯定的回應。

    在目光流轉與肢體交纏間,掄語劍和喻希柔找到了他們的未來,那是一個包含信任與相知,人類最為憧憬的有情世界。

    「希柔!」

    江玄明有氣無力的聲音自長安大街的一角傳來,嚇了正要回家的喻希柔一大跳。

    「玄明?」喻希柔揉揉她的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

    「真的是你!你怎麼沒回洛陽?」

    江玄明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說道:「我有事找你幫忙。」

    喻希柔見他的眼神帶著幾許瘋狂,她愈看愈覺不對勁,有些後悔未帶丫環同行。

    「我恐怕幫不了你的忙,我還得趕回家,我家相公正等著我。」她真希望她說的是真的,但事實上語劍出城去了,至少要一個月才回得來。

    「你家相公前兩天離京南下,恐怕沒那麼快回掄莊。」江玄明顯然早打聽好消息,做好萬全準備才來。

    他的回答當場刷白了她的容顏。玄明為什麼知道這麼清楚?莫非他早已等候多時?

    「你……你想做什麼?」

    「不想幹嘛。」他邪笑道,從懷中拿出一方摻有迷香的繡巾,「我只想要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喻希柔還沒來得及問那是什麼,眼前隨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在昏倒的剎那間,她的腦中閃過掄語劍俊俏的臉龐和清明的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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