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煓梓
她老臨死前還囑咐過時族不能讓溯族拿到這面鏡子,而且她並沒有滅掉整個溯族,還讓族人一直登高位享權利,你不覺得這樣就夠了嗎?」
朱璃就是搞不懂溯族人為什麼一定要回到太古之初,讓時間再重來一次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只不過她不懂的好處可多著呢,有了盤古賜予的神力,他們愛幹什麼都行。
「是誰告訴你這些事的?」聽完她一大串的答辯,蘇懷基平靜的接問,心中已有答案。
「我親眼看到的。」朱璃誠實地回答。「我曾親眼目睹盤古大神羽化前的情形,這些話都是我親耳聽祉說的。」猶記得當時她還萬分感慨。
「別理這些話,那是時違天搞的鬼。」沒想到時違天不但能自由進出九重天,還能反映太古之初。「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是時違天搞出來的把戲。」
「可是……」是嗎,那些是把戲嗎?如果是把戲的話,她的感覺為什麼這麼真實?
「你不相信懷基哥的話?」瞧見她猶豫,蘇懷基再度瞇起眼睛,又一次見識到時違天的能力。看來他不只調戲她的身體,還打亂她的認知,讓她腦中既有的觀念徹底轉變,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
「我……」從不懷疑他說的任何話的朱璃,這回踟躊了,考慮該不該將她差點遇害的事托出。
「懷基哥,你知道族人想殺我嗎?」猶豫了半天,朱璃還是決定讓她哥哥知道這件事。「族裡連著兩次派殺手企圖狙擊我,幸好我很幸運都有躲開。」而且兩次都是靠她自己。
「哦,你給了族人任何殺你的理由嗎?」聞言蘇懷基只是冷睇,沒任何意外的表情。
族人的確有意除掉她,因為她待在時連天的身邊太久,而時違天又太迷人,族人懷疑她會叛變對溯族不利。要不是他的強力干預,她早就沒命了。
「我沒有!」朱璃喊冤,覺得這種說法很不公平。「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洩漏出任何有關於族人的一句話,到現在時違天還不知道我是溯族派去臥底的間諜。」她信誓旦旦地辯白,誠實的表情展露無遺。
雖然蘇懷基不認為事情的真相有她說的那麼單純,不過她對溯族的忠心是無庸置疑的。
「最好如此,不然你就麻煩大了。」他輕歎一口氣,警告她。「你不必疑神疑鬼,族人沒有派出任何殺手追殺你,這點我可以保證。」就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他才會潛伏在時宅的四周暗地保護她,並等待適當的時機將她帶走。
「真的嗎?」可朱璃還是不放心地問。
「什麼時候開始你學會懷疑懷基哥說的話了?」蘇懷基十分不悅,看來不加強對她的腦波控制不行了。
「沒這回事。」朱璃飛快地反駁。「我一直很相信懷基哥。」只是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蘇懷基默默盯著她,當下決定馬上把她帶走。什麼使命,什麼「天之鏡」都去死吧!
他只想保有朱璃,每天看她精緻的臉,賴在他的身邊親熱地喊他聲「大哥」,這即是他生命的全部,其餘的他什麼都不要。
「算了,小璃。」他當機立斷。「這件任務取消,天之鏡的下落你不必管了,我會要族人另想辦法。」
「不行!」蘇懷基突如其來的決定,立刻引來朱璃最激烈的反對。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朱璃才吞吞吐吐地解釋。
「呃……我是說……」她猛吞口水。「我……我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次立功的機會,白白放棄太可惜了。」
她話說得義薄雲天,蘇懷基卻是相當瞭解她的想法。她只是不想離開時違天,拿「天之鏡」當借口而已。
「好吧,再給你一次機會。」雖然不悅,蘇懷基還是決定尊重她的想法,一次了斷她的念頭。
「過了今天晚上,你還是找不到天之鏡,就給我乖乖回到實驗室,從此不准再想什麼有關於立功的事,知道了嗎?」諒她沒那個膽拒絕,更沒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運氣。
她找了上百天都找不到的東西,絕不可能一夕之間就變出來。
「知道了。」朱璃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但她還是決定試試看。
畢竟,這是她待在時族的最後一個夜晚,除了把握和時違天相處的每一分鐘,她還有另一項更重要的使命——找到「天之鏡」。
第七章
夏風輕拂的夜晚,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滿月的銀光灑落一地,來不及掉落在地上的光點似乎化做閃亮的螢火蟲穿梭飛舞於半空之中,悄悄鑽進窗縫間的空隙,之後又變成一束束細小的光線,重染月的銀煙。
在這一片銀煙漫漫,月光四射的夜晚,只有一個人的房間是黑暗的,那就是時違天的臥房。
身著黑衣,倚牆而立,朱璃盡可能放輕腳步,沿著屋外黑暗的牆壁潛行,一路上她十分小心,左閃右躲地摸到時違天房間的窗下,伸出手檢查他有沒有上鎖。
她推了推窗門,意外地發現——沒有!他的窗戶竟然沒有上鎖,這就好辦多了。
朱璃慢慢推開窗戶,並將她身上所有多餘的工具一一丟棄,免得待會兒爬窗戶的時候礙手礙腳。她不曉得她所受的訓練是否足以當一名稱職的間諜,但至少可以拿來對付一扇不算太矮的窗戶。
她盡可能的伸長手腳,擺動纖細的四肢找到立足點,兩手撐住窗台腳尖踮高用力一蹬——終於安全地把自己送入時違天的臥室。
一踏入他的房問,朱璃立刻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被時違天發現。
朱璃再次關起腳尖,晶瑩的大眼搜尋房間的四周,考慮這回該從哪兒著手。上次她還沒搜到重點就被時違天發現,這回運氣應該不會這麼背了吧!
她不怎麼確定,但今天她一定要拿到「天之鏡」,否則她無法跟懷基哥交代。
過了今天晚上,你還是找不到天之鏡,就給我乖乖回到實驗室,從此不准再想什麼有關於立功的事。
這是懷基哥給她的最後期限,也是她唯一的機會,說什麼她也得把握。
只是,當朱璃的腳步移至巨大的床前,面對著床上酣息的人影時,她的心突然痛起來。
你走得開嗎,小璃?你真的捨得離開時違天?
朱璃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如此問她,而她卻只能說「是」。
是!他是她的敵人,無論她再怎麼眷戀他的身影,還是只能把他當做過往雲煙,無聊生命中一段美好的插曲而已。
淡淡一笑,朱璃強迫自己移動腳步逃離時違天的影響力,即使他酣息不動,仍能讓她幾乎忘掉由自己的任務,而她已經忘過一次,絕不能再忘第二次。
下定決心後,朱璃飛快地轉身朝衣櫃的方向踱步走去。她極其小心的打開高及天花板的櫥門,面對整櫃黑衣。
他真的很愛穿黑色的衣服,朱璃發現。他的笑容宛如陽光,長相又跟太陽神一般耀眼,可是他卻喜歡將黑夜披在身上,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不過,還是很出色就是。
笨瓜,你又在想他了。
警覺到自己渙散的意向,朱璃搖頭苦笑,警告自己別亂想,千萬不能將任務搞砸。
她深吸一口氣,將擺放整齊的各式黑色襯衫一一搬開,探頭尋找「天之鏡」的蹤影。
朱璃搜了好一會兒,背對著床鋪使她完全看不見床上的動態,只是一直埋頭苦幹,詛咒這件她完全沒有概念的任務。
經過二十分鐘,她宣告放棄,並將原先搬開的襯衫一一放回,等她挺直腰桿時已經累出一身汗來,差點沒力氣關上衣櫥的門,怎知此時——「搜查遊戲還有趣嗎,娃娃?你有沒有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一道低沉的聲音伴隨著一隻強勁的手臂幫她闔上櫥門,省去她用力的麻煩。
朱璃呆若木雞僵在原地,從頭冷到腳,不敢相信她竟又被發現了。
「你……怎麼醒過來了?」朱璃硬笑,絞盡腦汁想脫身的方法。
「這要怪你自己。」時違天也回她一個邪氣氣十足的笑容。「你不知道你身上帶有一股特別的香味,會使睡著的人清醒過來嗎?」他瞅著她,輕佻的嘴角在黑暗中顯得特別危險。
「少爺又在開我玩笑了。」朱璃為難地扯開嘴角,詛咒自己該死的頭腦,她根本想不出來如何脫身。
時違天搖搖頭,面露興味。「我說過,我從不拿你開玩笑的,你怎麼老是忘記我說過的話?」
「因為……因為……」
「因為你的注意力不放在我的身上,而是放在你要找的東西上頭。」時違天照例幫她把話拼湊完畢,朱璃又是無話可說。
他是怎麼知道的?
「別這樣看著我,娃娃。」他輕捏她的嫩頰,狀似悠閒。「你應該知道間諜這個工作不是人人做得起的,只能說你的破綻太多。」時違天依舊笑吟吟,朱璃花了半天的時間才弄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