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夙雲
「對不起,我沒碰過音響,我很好奇,所以,想拆下來瞧。」蓉蓉說得倒輕鬆。
「沒碰過?」宋騰都快氣炸了。
不能發火,宋騰「警告」自己:若是發火,就中她的計了。你要以智取勝,才會是最後的贏家。
「怎樣,若你不給我錢,我還會繼續破壞,還是乖乖付遣散費吧!」蓉蓉又再逼他。
宋騰嘴角抽搐道:「別以為我會怕你,只不過我是個君子,不會對你非禮,否則,你就死得很難看!」
「你——」蓉蓉不敢吭聲了。
「咱們繼續鬥,我發誓兩個星期內,絕對要你自動投降。」他信誓旦旦。
宋騰把冰箱鏈子鎖起來,讓蓉蓉開不了。
浴室也鎖住。
他想到更惡毒的一計。
要讓蓉蓉過著沒水、沒電、沒食物的原始生活,教她受不了,只好乖乖地打退堂鼓。
所以,只有他在的時候,熱水、自來水才開?,出門上班時,他就用著特製的鎖將所有開關鎖住。
民生第一就是水,沒有水,他相信「小子」鐵定住不下去。
而蓉蓉,卻不知道這是怎?回事。
只要宋騰一走,她似乎就過著黑暗的生活,沒水沒電,只能靠太陽的日光及恩賜的甘霖。
這好像是在家鄉的生活,不同的是:她現在是被關在水泥牆內。
正在此刻,她卻接到了消息。
一群人,已千里迢迢,從家鄉來到台灣,準備捉她了。
現在,她不是不走,而是不能走;即使過得再艱困,她都得賴在「宋花瓶」家裡。
第五章
第三天過去了。
宋騰這天很晚才回到家。
每次回到家都是黑漆漆的室內。直到他打開總電源,光明再現,他都會「欺騙」自己說「小子」已經不在了,你成功了。
不過,他若是真的見到「小子」還在,他心中卻更加狂喜。雄性激素增加,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心跳的加速。
這一天,他卻見到「小子」站在陽台。這回她沒穿黃色架裟,她把架裟當披肩一樣,整個綁在脖子上,露出她的酥肩。
「你——」宋騰立刻抿住唇。他原本想開口叫她天氣冷還穿得這樣。隨即,咒?自己!一旦她生病了,不是稱了他的心,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一腳將她踢得遠遠的。
「你回來了?」門聲驚醒了蓉蓉,她回頭,看到宋騰。
原本,以為這「小子」會凶他,沒想到,她竟擺出笑容可掬的臉,這是怎?回事?
宋騰往後退。「別靠近我,你一定很多天沒洗澡,渾身是細菌——」他是個天生的潔癖。
「是的,還包括沒刷牙。」蓉蓉附和道。「以及洗頭髮——我好髒啊!你到底給不給錢?」
宋騰無法置信,她還能耐得住?換成是他,一刻也愛不了。
沒想到原本想逼她走,沒想到竟使她成了「細菌鬼」,在家中亂走。古人說:「害人之心不可有。」的確沒錯!
「不給。」宋騰狐疑道。「你來這裡難道什麼都沒帶嗎?你也不出門買糧食嗎?」
「沒有。」蓉蓉老實說。「我只帶這件架裟而已,我在等你給我錢。」她甩甩手道。別騙我出門,我知道我一離開,你一定會加上重重鎖,那我就再也進不來了。」她心思縝密道。
「我才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呢?我打通電話叫警察來就行了。」宋騰理直氣狀道。
「去叫啊!警察還怕我們黑道人士呢!」這點,蓉蓉相當肯定。「宋花瓶,我是不想來硬的,否則,你就會被槍打成蜂窩了!」她故意嚇他。
實際上,「組織」的人會管她嗎?現在,他們可能都自身難保了。她現在是四面楚歌。
以至於,她非得待在這,足不出戶。
恐嚇話會有成效嗎?
蓉蓉只見宋騰面無表情的臉。
他旋身走回房間,右手拳頭緊握,舉起中指,模仿電視廣告的話:「誰怕誰,誰怕誰!」
「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第五天。
宋騰還是晚歸。
蓉蓉一樣站在陽台上,不知在忙些什麼。
「你回來了!」她還是這句話。
「你——在幹什麼?」連續三天,她都在陽台邊。
「這裡,我覺得最特別是沒有鐵窗,我看台北市的房子陽台都有鐵窗,你這裡卻沒有。為什麼?」
傻小子!宋騰嗤笑。
為了美觀!這大廈規定不能設置鐵窗,另一方面,十一層樓那麼高,歹徒小偷要爬上來難,所以要鐵窗干?!
見宋騰不語,蓉蓉自顧自地說:「我原來就有帶一些種子,打算種在陽台上,這種花,會沿著牆攀爬喔!很快呀,這陽台就能變成花園了。」她幻想道。
有人免費?宋騰做園丁,他豈有反對的道理?
「隨便。」停了一下又問:「沒事帶什麼種子?」
他有些涼意,於是走進客廳,關上鋁門窗,就讓「小子」
凍死吧!他打開電暖爐。
蓉蓉卻尾隨他到客廳,念著:「宋花瓶,你不問我種子的名字嗎?」講到花,她的興致可來了。
他不理她。
她重複她的話。「你不剖析我花的名字嗎?」
「你很煩哩!」宋騰受不了。「什麼花?」
「淩霄花?」
「淩霄花?」他皺皺眉。「沒聽過。」
「喔——」宋騰想起來了。那種花,我有印象,好像軟趴趴的,沒有骨氣的樣子。」
「是的,是沒有骨氣。」蓉蓉一語雙關道。
不過,宋騰沒有領悟她話裡的意思,他只是站起來,把電暖器抬起來,走進房裡,鎖上門。
蓉蓉一直注視著他的房門。
第六天。
他也許受夠了,沒見過這麼髒的女人,他遠遠就可以聞到發自那件黃色架裟的臭味了。
什麼樣的人,能一星期不洗澡。
他索性不回家,去聞那股噁心味。
這夜,他睡在醫院裡,也不忘打電話回宋家,問候父母親和家人。
媽媽岳夜欣還是那句老話:「騰兒!你的新娘呢?」
每人都這樣問他。
「宋騰,農曆年快到了,你的『諾言』是否可以實現?」
沒有人關心過他在外面住得好不好?只一味關懷「無形」的另一半,真是無情的家人啊!
第七天。宋騰的好奇心越來越強。這小子的韌性可真強,他決心瞭解當他不在家時,「小子」究竟在做什麼?在原始沒水沒電的生活中,她是如何度過?
宋騰知道她在種花,那除了種花以外呢?她吃些什麼?用些什麼?怎?生活?
在下午三點鐘,他躡手躡腳地回到家。他赤著腳,手拿皮鞋,小心翼翼地關上鐵門。
他在客廳裡沒見到蓉蓉,在陽台上也沒有。
其他三個房間都是鎖的,他能確定,她應該在夾層的和室裡。不然,就是——走了。
他輕如貓步的走路,踮著腳上樓,才走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為,這「小子」正在……打坐?
打坐?
是嗎?
宋騰更加細細打量,凝神注視——她盤著腿,雙手放在腹前,挺直身子,雙眼半合,一副入定狀,臉龐散發著置身天堂般的愉悅。
宋騰被吸引注了。
「小子」全身散發一股神奇的魔力神秘。宋騰驀地升起了股敬意,她的莫名感應力,讓宋騰的心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來,不敢打擾她,偷偷走下樓,走到自己的房間。
他屁股坐到皮椅中,腦中全是蓉蓉打坐的神情及身影。
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對這樣的女人感到好困惑啊!
在沈思之間,彷彿聽到了廚房碗盆的敲撞聲,接著是瓦斯爐開火的聲音。
她在做菜煮飯?
對!她一定趁天還沒黑,趕快做飯,否則,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看看手錶,正是下午四點。
他發現自己疏忽了一點:沒有把瓦斯的開關鎖起來。所以,「小子」才能開火填飽自己的肚子。
他的好奇心又來了。那「小子」吃些什麼呢?
她不是足不出戶為何且冰箱也被鎖住,整個房子沒有食物,她拿什麼來吃啊?
一陣噁心的油煙味道傳來,宋騰皺鼻,沒有電開抽油煙機,所以這股怪味傳了過來。
噁心得令他想吐。
她到底在吃什麼?
宋騰實在無法想像。
這時爐火熄了,宋騰揣測,這「小子」應該是在餐桌上吃她的「晚餐」,他既忍無可忍那種怪味道,又好奇八百地想知道是什麼?
如今之計,只好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將她抓個正著。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打開房門,衝到餐廳。
蓉蓉愣了一下。你在家?你居然在家?」她還有些喜出望外呢!
「是的,我在家。」他開始逼問她。「你用我的盤子、筷子、瓦斯……不錯嘛!還做了一道菜。」他盯著盤子裡奇形怪狀、黑黑扁扁的「點心」道。
「不好意思。」蓉蓉用手捏了塊「點心」塞入嘴巴。「看到沒,我沒用你的筷子啊!」她表情豐富地吞下了一個「點心」。「很好吃,你要不要嘗一嘗?」她賊笑著。
「這是什麼?」
「先吃了,我再告訴你?」她捏起另一邊的「點心」,與另一邊黑色的形狀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