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春風暖月

第7頁 文 / 蘇緹(夏雨寒)

    這裡沒有女人,只有……男人。

    他扯落桌巾,美食菜餚灑落了一地,但仍阻擋不了男人朝他逼近的腳步。

    「不,你不可以過來。」他後退,惱恨自己的傻。就算這男人是洛陽有名的大善人也好,就算是人人稱頌的仁人君子也好,總歸是個男人啊!他不該相信任何男人的,他不該因為幾日的款待,就鬆下了防備,與他獨自在夜裡飲酒賞月。

    「美人兒,別退了,讓我好好疼你,我不會虧待你的,我要娶你當我的二房。」男人朝他伸出手。

    他搖頭,拚命的後退。縱使這男人是千金閨女們口中的佳婿,他也不可能答應,因為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呀!

    「你太卑鄙了,竟然用下藥這種不入流的手段。」藥效在他的體內漸漸起了作用,他的身體不只愈來愈熱,還愈來愈感到乏力。

    如果不趕快走,他怕自己很快就沒有抵抗的力量了。但放眼望去,四處都是高牆,憑現在的他越得過嗎?

    「美人兒,我沒辦法呀!我對你一見鍾情,屢次暗示你都不懂,我只好用行動來表達。」男人逼近他,眼中有著慾望的火焰。

    他轉身就逃,期望在這莊園中有扇忘了上閂的門,但他那早已虛軟乏力的腳跑不快,頃刻間,便被那男人抓住手腕,硬是扣在懷裡。

    男人的唇覆上他的,用力的吸吮。他口鼻間儘是那男人的味道,令他噁心得想吐;他努力想掙脫,但卻沒有用,淚水忍不住溢出了眼眶,卻令男人看了更迷醉,不安分的雙手在他的衣襟徘徊,眼看著就要探入……

    「啊!」男人痛呼了一聲,驟然放開了他,唇角滲出了一滴血,「你咬我?」他充滿慾望的眼神轉為凶狠。

    他更害怕了,轉身就要逃。

    終於,他看見了一扇未上閂的門,就在眼前幾步可達的距離。

    「啊!」他被男人從後面撲倒。

    「我不會放你走的。」男人如此說道,大手用力撕扯他的衣裳,露出他的肌膚及艷紅的肚兜。

    烏雲遮住明月,驟然下起一場泌涼的夜雨,沖淡了在他體內發作的藥效,卻沒澆熄男人賁張的慾望。

    被雨水打濕的衣料貼上他的肌膚,隱隱約約地露出他纖細的曲線。

    「雨下的你……更美。」男人如夢囈般的低喃,手捧著他的下巴,又要吻上他。

    他張口,用力地往男人的手腕咬去。

    「啊!」男人吃痛地放開手,看著腕上的血液,眼中的陰狠更甚。

    他抿緊殷紅的唇,堅決的宣告,「我寧死不屈!」

    男人用力的將他甩在地上,「由得了你嗎?今天你就算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說完,男人大力扯落他的羅裙。

    終於,男人看到了……看到了彼此身體相同之處,不禁愣了一下。

    他感到無限的羞辱,「你明白了吧?我不可能成為你的二房的。」

    他冷冷地道,低頭整整衣服,打算瀟灑的離去。

    但男人不讓他起身,嘴角邪惡的上揚,「沒想到,男人也能長得如此傾國傾城。不過,我還是要你,你就留下來當我的小相公吧!」

    他驚嚇住了,「我是男人,絕不當任何人的男妾!」

    他奮力的掙扎,但體型差太多,力量也差太多,沒多久,男人便佔了優勢,單手握住他的男性搓揉著,企圖讓他燃燒;雙唇更是往他的下腹游移,企圖含住他的前端。

    他的理智對這樣的行為感到厭惡,但身體卻傳來了一陣陣快感……一定是春藥的作用,他告訴自己。

    他努力的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得頭昏眼花,已不知身在何處,也幾乎忘了為何而跑。

    大雨滂沱而下,模糊了他的視線,也讓他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的,他想起了在京城的家,想起了他爹、他姐,以及一向知心的憐兒……

    突然,他聽見驚嚇的馬聲。

    「嘶!嘶!」

    猛一抬頭,他就在馬蹄下,而馬上是個男人。

    他被追上了嗎?難道這次真的死定了?

    別了,我的憐兒。

    日月猛然驚醒,氣息還微喘著,全身冷汗淋漓。

    他已經許久沒作這個噩夢了,如今怎麼又突然夢見了那不堪的過去?

    忽然,身旁傳來的平穩呼吸聲,讓他猛然回頭,看見遠揚酥胸半露,床單下的她顯然是未著寸縷。

    他的臉色陡然刷白,斷斷續續的記憶迅速回到他的腦海,他飛快的拼湊出昨晚發生的一切……他被下藥——被遠揚「強暴」得逞。

    他倏地坐起身,他記得在她身上努力很久後,終得釋放;他記得她的催促、她的鼓勵、她的嬌聲吟哦,一遍遍的喚著他的名字。

    他全身突然變得火熱,慾望再度升起,他又想要她了。

    但是不行,他是一個不正常的男人,愛女人的事物,愛裝扮成女人,這一生都改變不了,即便是為了她。

    這樣的他,是個沒法帶出去的丈夫,為了她好,他不能成為她的丈夫。

    但是現在,她的貞節已經被他毀了,論道義,他該負起責任娶她;但論良心,他不該也不能娶她。這抉擇……真難啊!

    這個女人的貞節毀了,就真的嫁不出去嗎?

    仔細想想,其實也不盡然。現下多的是寡婦另嫁、風塵女從良而姻緣美滿的例子,更何況是家財萬貫、多才多藝的名門風家千金?

    他的心好痛,但事實就是事實。憑遠揚這樣的條件,即使是有過一個男人,追求她的公子名士也不會猶豫不前;若真有的話,心胸這般狹窄的男人是配不上遠揚的。

    總歸一句,他是泥,她是雲,雲偶下凡塵,化為風與泥交纏,但短暫的交會終究要分離。

    但願她能忘記他,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所有傷痛,就讓他一個人承擔吧!

    花落花盡總有期,天地何曾有改移,該是分離的時候了……

    遠揚在夢裡微笑,多年的夢想終於達成了,她和日月已結合成夫妻。

    在夢裡,她為他畫眉,他為她撲粉,兩人同穿絢爛的衣裙在花園裡嬉戲……

    「喂,醒醒!」

    討厭!是誰在擾人美夢?遠揚翻了個身,「走開。」她伸手揮了輝,期望那個討厭鬼能識相點。

    「失火了。」那個聲在陡然大叫。

    她睜開眼,「哇!」的大叫起來,被眼前的臭臉特寫給嚇了好一大跳。

    「叫什麼?見鬼了!」張勁老大不爽。

    遠揚驚魂甫定,沒好氣的道:「你見鬼的在這裡做什麼?」

    「請你搞清楚,這裡是我的房間,你睡的是我的床。」他從鼻孔哼氣,「你才要說清楚,你脫光光在我的床上做什麼?要引誘我嗎?」

    「我才沒那麼沒有眼光呢!」遠揚拉著床被包住自己,坐了起來,眼睛逡巡著四周,「我的日月呢?你把他藏在哪裡?」她多想再跟他耳鬢廝磨一番,可惜有個不識好歹的人在場。

    「你的?」張勁揚眉,似有所悟,「你把他給怎麼樣了,是不是?」

    他真不敢相信這妮子居然這麼膽大妄為。

    但遠揚一點也不覺得羞愧,反而挺起胸膛,理直氣壯的道:「你不祝福我們夫妻白頭偕老、恩愛逾常嗎?」

    「祝福你個頭!」張勁氣急敗壞地大吼,「你到底是使什麼下流手段來逼他就範的?不然,他怎麼會留下這個走了。」他揚著手上的白紙。

    走了?他又走了?

    恐慌攫住她,她搶下那張紙,紙上是他娟秀的字跡,卻無情無義的寫著——對不起,但我必須離開。

    只有九個字,他們之間的一切,是用九個字就能了結的嗎?

    不,她不要!

    遠揚搖搖晃晃地坐倒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扯住床被。「為什麼?」

    遠揚喃喃自問。他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兩人既然有了夫妻之實,他就不該離開,至少以前的他一定是這般,但現在的他……

    「你是不是對他下藥?」張勁在她耳邊問,無視於她裸露的肌膚。

    她茫然的點頭,「對。」

    「你做得太過分了。」張勁嚴厲的斥責她,再也忍不住地吐露事實,「你知道日月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嗎?他被下過藥,差點被男人上了,是我救——」

    遠揚憤怒地截斷張勁的話,「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你早點說,我就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了。」她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他,「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頓了一下,她的腦子裡突然轉過一個猜想,「那個男人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對不對?她不等他解釋,便拔起牆上的佩劍,憤怒地追殺他。

    「是我救了他呀!」他叫喊,又躲又閃的,看得出她已經失去理智了。

    「我不相信!」淚水爬滿她的臉頰,她瘋狂的舉劍亂砍,目標是不是張勁都無所謂了,她只想發洩、只想大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張勁蹲在不遠處,遺憾的看著一室狼藉,「真是不可理喻。」他搖頭,然後看到她踩到床被往前撲倒,他無奈的歎息,「一失足成千苦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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