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蘇緹(夏雨寒)
話簡那邊一陣沉默,但她可聽到那裡有男有女開心的在嬉笑,還佐以悠揚的古典樂音,他此刻絕對是待在歡樂遊戲場所。她在苦苦等待時,他卻在縱情享樂?這太不公平了!
"你在什麼鬼地方?"她不可遏抑的叫囂。
"控制好你的脾氣"他森冷的警告冷卻不了她熾烈的怒火。
"你馬上回來。"她強調的要求。
他冷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問句一次又一次的迴盪在她的腦侮,她不由得震驚,心底似乎有股微弱的聲音在輕歎著自已沒資格。她顧不得太多、直覺又嚷:"因為你是我的丈夫。"話筒那端又是一陣沉默,她喘看氣息緊張地等待。"那你準備好當我的妻子了嗎?"她很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若她想要他回家,就得等在床上歡迎他回來。
"我……我願意。"她打定主意接受,不再排拒,還願意學著忍受,甚至享受。
沈思源訝異的沉默著,他是挺高興內在少了十歲的妻子不再怕他、氣他,甚至願意扮演床上的角色。但他還是不悅於她拚命要強調妻子與丈夫的正常關係。"那好,你就到我房間,等我回去吧!"簡單的吩咐完,他不再多說廢話,按鍵結束通話。
他該回去嗎?正在琢磨著心思猶豫時,一雙手搭上了他的肩。"沈先生,躲在角落裡做什麼啊?"沈思源轉頭對上經濟次長索那平微笑的臉,"尋找目標獵艷呀!"他收好行動電話,擺出尋常的樣子。
"找到了嗎?"
沈思源搖頭,心不在焉的掃過宴會上的男男女女、心裡琢磨著自己該不該回去。
"那正好。"索那平拉著他的手臂,"東區夢海俱樂部新推出四大天王人妖辣妹秀,你陪我一起去看。"看來老天已代他做了決定,也好,那他就隨緣吧!"先生的邀請,我當然欣然奉陪。"
第四章
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了,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告訴他一句真心話,
"你不是個好丈夫!"
但她也不是個好妻子,
如果有機會,
她真希望能重來一次……
這是於月瑩第一次踏進陌生男子的房間。
沈思源的房間有一股原始的味道.木頭做的衣櫥、桌椅及床.原木鋪的天花板及地板,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木頭的馨香,令人彷彿置身於森林,有種清爽的感受。比起她那間房間的庸俗華麗,這間擺設簡單大方的房間更得她心。她的手指輕輕撫過沁涼的木質牆邊框,心頭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她感覺這間房是她精心設計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實在不合邏輯,何以她丈夫的房間會是她所設計,而她自已的房間,卻完全不合她的風格呢?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向那張鋪著藍色碎雲紋床單的木板床.它看起來好硬,讓她想起沈思源的身體也很硬。她猶記得那天早晨,她推拒著沈思源強行進犯的身體,手腳拚命的捶向他。他卻文風末動,像堵銅牆鐵壁似的,她還記得他肌肉的結實強硬留在手上的觸感……而今晚她又要再度身歷其境……她吞了吞口水,趕緊瞥開視線,心兒怦怦地跳,頰上陣陣泛紅,這一切的反應只因她意會到今晚將再次面對他那尊很硬的身體,只是她弄不清她此刻的感受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但不管如何,她絕不能逃避。她勉強自己將視線移回床上,腦袋裡響起沈思源要地侍在他的房間等他回來的聲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移動腳步,然後緩緩的坐上硬邦邦的床上。
做這個準備可真不容易,她覺得自已就像新婚之夜、不諳人茹的處女新娘,緊張得像屠宰場裡待宰的豬羊。她再吸一口氣。向後傾倒,頭枕在深海藍色的枕頭上,再迅速拉起薄被覆蓋住身體。她的鼻端立刻漫開一股氣息,一般只屬於男人的氣息,這氣息讓她全身輕顫了起來。雙手不自覺攏緊衣襟。
夜慢慢深了。撲通撲通的心跳漸漸平靜。於月瑩閉起眼慢慢等待.等著……等著……她忍不住打起磕睡……陡然睜眼,她驚覺坐起身,牆上的骨董掛鐘指著凌晨四點,枕邊的床位仍虛空以待,顯然主人還沒回來。他是在耍她嗎?她拿起床邊的電話開始撥號。
"喂?"這次的背景音樂比上一通更嘈雜,更流於逸樂,而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似乎有醉了的味道。
"你死到哪裡去了?"她火氣十足的問,恨透了他這個"假丈夫"。
沈思源打了個酒隔,"喂,你是哪位呀?不!讓我猜,你是莉姐對不對?不!不像,蓮娜嗎?還是辛西亞?"他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她耳邊公佈他的紅粉知己的名單,真把她這個妻子瞧得有夠扁,突然,來自她記憶深處某個聽過的字眼倏地逸出她口中,"我操你媽的……""喂?"這回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她的火氣十足。
"不管你是誰。思源今晚不見你,他是我的。"那陌生男人一佯醉醺醺的聲音。
喝!這死沈思源,他不只摘野花,連野草都拔。
"你是混哪裡的?把名字報上來!"她鐵定要把他列入報復的黑名單中。
"我咽?我索那平,混經濟的。"金雞?管他金雞、銀雞、飼料雞……"我要把你宰了!"她咬牙怒道。
話筒那端傳來哈哈大笑,她聽到索那平在說:"思源,你這馬子很有意恩,講話像火雞似的呱呱叫。""叫沈思源來聽電話"她暴然大吼。
還是索那平的聲音,"死心吧!思源今晚不會去見你的。"喀的一聲,電話桂斷了。真是欺人太甚!沈思源竟然寧願去陪隻雞,也不回家陪妻子?她摔上電話筒,抓起枕頭用力拍打以出氣。虧她為了今晚穿上白己房裡衣櫥內的撩人睡衣,還抹上香水,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淨身,如今這些努力完全白費,教她怎能不氣不惱?她目光恨恨的掃過房間,心想,爛男人、臭男人,搞女人已經很過分了,他居然連男的都上,簡直一點原則都沒有!像他這種下三濫的男人是不配當她的丈夫,管他是英雄是狗熊,對別人又是多麼多麼的好,她於月瑩都不會要這種性觀念錯誤的男人當丈夫!
對!她不要他了。她回"家"的意念異常堅決,而且非常急切。趁他不在,正好可以搜"錢"當旅費,耶!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立即拉開他所有的抽屜尋找,把不要的東西全往外扔……嘟!嘟!嘟!是誰的電話那麼擾人。
沈思源雙手摸著探著,尋到了一具溫熱的人體,穿著衣服,她是哪個女人?他一點概念也沒有,但雙手卻很自動的脫起"她"的衣服,在脫到褲子時,他摸到一個長條狀的柔軟,沈思源渾渾噩噩的腦子馬上判定身邊這具人體是男的,立即毫不留情把他踢下床,繼續睡他的大頭覺。
"好痛!"索那平抗議的叫了一下,又立刻鼾聲大做。
嘟!嘟!嘟!電話聲依舊。
"真沒辦法。"一名身材妖嬈的人走進房裡,拾起了掉落在床上的電話,"喂……嗯,好,你等等。"妖嬈人兒搖晃著沈思源的身體,"思源,醒醒,你的電話,你家人打來的。"他渾渾噩噩的腦子漸漸清明;接過電話貼在耳際,"喂,什麼事?"是司機老陳急急解釋的聲音,"老爺,不好了,夫人不見了!"沈思源尚未理解夫人是指何人?"哪個夫人?"他很直接的問。
"就是你娶的那位妻子啊!"
"她可能是在某人的床上吧?"他很直覺的嘲弄,忘了妻子的失憶。
"可是夫人昨晚是在你的床上。"他陡然坐起身吼問:"你說她怎麼了?""不見了。"老陳沮喪的報告。
沈思源立跳下床,準備出門,"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已經料準她逃了。都怪他太大意,以為她乖乖的待在家裡、四天足不出戶,而且還氣得管起他的房事來,就以為她已經從命的要當他的好妻子,結果她的真正目的只不過是要他鬆懈戒備而已。
"今天早上。"
"有沒有派人出去找?"屋子附近全是叢林,她要怎麼離開?"車子和船有少嗎?""沒有,我看夫人是徒步離開的。"這找死的小傻瓜,他不禁暗忖,不熟悉地勢的人走進叢林,就如同闖入迷宮般,更別論那些出沒的長蛇、毒蚊,到了晚上,若遇上瀰漫的瘴氣……「加派人手,四處去給我找,我馬上回來。"沈思源掛掉電話,匆匆向"老闆娘"說,"戴安娜,我家裡有急事得回去,謝謝你的收留。還有,待會兒麻煩你送次長回家。」
不多久,他已經開車飛馳在鄉間的公路上,原因無他,他只是想教變笨的妻子免予喪命的危險。然後,又想到——我幹嘛這樣緊張啊?他從車裡的置物箱裡拿出煙盒,撿了根雪茄點上火,煩躁的吞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