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蘇緹(夏雨寒)
她全身戒備的瞅著他,「那麼請問,你這個『人』要怎麼稱呼呢?」
藍衣男子莞爾一笑,「我姓魯,名俊卿。」
名字跟人一點都不合,倒是姓氏——魯,鹵莽也,真是挺配的呢。
第二章
狼狽
魯俊卿悠閒的烤著剛從河裡抓上來的魚,江依雲則坐在他的對面,睜著一雙大眼睛,凶狠地瞪著他那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死樣子。
「你說!你為什麼要綁架我?」江依雲再也忍不住的開口問,決心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要帶你去找你的心上人啊!」他拿起烤焦的魚來聞一聞,不確定的挪到她面前,「這到底有沒有熟?你知不知道?」
這不是她關心的,更何況,她這個千金大小姐從來也沒有踏進廚房過,哪會知道啊!
「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她不耐煩的睨了他一眼。
魯俊卿看了看手中的「木炭」,然後「有心」的遞給她,「小姐優先。」
來這套,拿她當實驗品呀!江依雲頭一偏,「哼!本小姐不吃這種垃圾。」
魯俊卿把焦黑的魚乾拿了回來,皺著眉左看右看,忍不住啐道:「該死!那個死鬼不知道醉死到哪裡去了,需要它的時候,它總是不在。」
他該不會是想……「你竟然想餵馬吃魚?!你不怕毒死它嗎?」哦!真是沒有天良!
「那個死鬼哪會這麼簡單就被毒死,它比九命怪貓還要多上好幾條命咧!你別擔心啦!它就算吃下石頭也不會拉肚子的。」他揮揮手要她別擔心。
但是會便秘啊!江依雲在心裡念道。真是怪胎一個!想法有夠詭異的。
「算了,那是你的馬,你打算怎麼虐待它,那是你的事。」她只能在心裡替那只可憐的馬兒祈禱了。
「我虐待它?!它不虐待我就不錯了,老是跟我搶吃的,還會跟我搶酒喝,明明是匹馬,竟然不吃草!真是個怪胎!」他喃喃抱怨著。
她才不信天底下有這麼荒謬的事情呢!就當作耳邊風,有聽沒有到。這會兒,還是她自個兒的事要緊。
「你說我的心上人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他吃驚的瞠大眼,「咦?你連你心上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嘖嘖嘖!真是不應該!虧你那個心上人老把你的名字掛在嘴邊,害我不想記住你的名字都不行。」
「那個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她快失去耐性了。
「我給你一個提示,他的姓氏是由言語的言,和中午的午拼湊而成的。」
「許?」拜託!這叫提示?這分明是藐視她的智商嘛!
「聰明!」魯俊卿咧嘴笑著,放下魚繼續燒烤著,「這樣你就想起來了吧!」
拜託!這是什麼跟什麼?世上姓許的那麼多,她哪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個啊!
「他的名字呢?」
「你不知道?!」魯俊卿這下子眼珠子快掉下來了,「你不是已經知道他姓什麼了嗎?」
這下她可以萬分確定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天生白癡,就是後生笨蛋。「拜託!這天底下有幾萬萬個姓許的人,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啊?」
「但是,你的心上人應該只有一個姓許的呀!啊!我懂了。」魯俊卿領悟的擊一下掌,指著她道:「你一定是有很多的心上人,而其中有好幾個都是姓許的,所以,你才會搞不清楚。」
她一肚子鳥氣立刻朝他發洩,「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朝三暮四、送往迎來、意志不堅、水性楊花嗎?」
他的眼睛眨呀眨的,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怎麼?沒看過美女嗎?」他幹嘛不說話?
他搖搖頭,很震驚的喃喃念著,「你竟然……會講這些文縐縐的話,真沒想到……真沒想到這樣的你還會有人要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霍地站起來對他大吼大叫,「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
他猛烈搖著頭,「沒有呀、沒有呀!我幹嘛對你不滿?又不是我要娶你。」
「那到底是誰要娶我?你給我連名帶姓的報出來!」她擺好架式,雙手板腰的質問。
「唉!我真為他不值,他無時無刻眷戀著你,甚至為了你,甘冒被人唾棄的危險要我帶你去見他,你竟然連他的名字都記不得!唉∼∼時代變了,不只男人可以風流,連女人也可以……」他接下去的話驀地被她的小手打斷。
「說!」她抓住他的衣襟,再也顧不得什麼千金閨女的教條逼問,「那個男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許——有文。」他兩手一攤,終於把答案說出來。
許有文?他是誰呀?
她放開他,蹙眉認真地思索,她長這麼大,好像沒聽過「許有文」這個名字耶!這個愛慕者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竟敢來破壞她的婚事?
不過,這場婚事被破壞了也好啦!想到她那個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她的心裡就升起鄙視的念頭,哼!真是沒用的男人,要是她真嫁給那個窩囊廢,這輩子鐵定被人家恥笑,一輩子都別想要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而這個神秘的愛慕者說不一定是她將來的良人。
「怎麼?你想起來了?」他很好奇的把臉湊到她的面前,張大眼瞅著她。
她很誠實的搖搖頭。「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住在哪裡?做什麼的?」她一開口就問出一大串的問題。
「不會吧?」他咋舌,不敢相信的歎了一口氣,「我都把名字告訴你了,你竟然還想不起來!真是太不應該了!」說罷,坐回他的位子。
他終於下定決心拿起一條「焦魚」對折,露出裡面黑黑的內在,「好像熟了,你要不要吃?」他又遞了過去給她。
白癡也看得出來這幾條魚全都完蛋了,她當然聰明地搖頭拒絕,「你自己吃吧!」
「好吧!」他聳聳肩,真的就這樣吃了起來!「嗯……不錯、不錯,滿脆的,不過怎麼都是骨頭啊!好硬喔!還苦苦的……」說是這麼說,但他還是繼續吃。
她吃驚地睜大眼,「你……你還真吃啊?」他難道不怕吃了會拉肚子嗎?
「你想吃啊!」他很大方地笑著將魚遞到她面前請她一起享用。
她連忙後退好幾步,猛搖頭拒絕,「不、不、不!你自己吃就好,我不餓、我不餓!」跟這麼沒神經的男人在一起,她懷疑他口裡的「許有文」會好到哪裡去?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許有文到底是誰?」
她趕緊換個話題,轉移他的目標,免得他硬把這麼恐怖的死魚塞進她的嘴裡。
「一個男人。」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廢話!當然是男人,她不耐煩的睨他一眼。「他今年多大?住在哪裡?做什麼的?」她鍥而不捨的重複之前的問題。
「我是沒問他多大啦!不過,看起來應該不會很老,嗯……大概快三十了吧!」他微揚起頭,想了想道。
三十?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勉強還可以接受。
「那他是做什麼的?」畢竟關係到她的終生幸福,當然得問個仔細。
「他是個縣令,那個縣叫……好像叫什麼樂……垃……垃圾山……對了,樂山縣啦!」
樂山縣?沒聽過耶!不過縣令……這等身份的男人,素質應該不會太差,至少一定比眼前這個魯男子要來得好。
她心情豁然開朗,彷彿今日一整天的晦氣全都消失不見了。
突然,她想起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至少,這個魯男子擺脫城裡的追兵,把她擄來這裡是既定事實。那她爹呢?還有那個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呢?
「我爹呢?」
他聳聳肩,「我怎摩會知道,我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就是大聲吼著要捉你的那個人呀!」她氣得揚高了音調,哦!這個人不只個性粗魯,還是個白癡!
「哦∼∼是他呀!」他頭抬高了一下下,「沒印象。」涼涼說了一句又低頭繼續吃他的「黑魚」
真是粗心大意的男人!江依雲忍不住翻個白眼。
「那,原本要跟我拜堂的新郎倌怎麼樣了?」見他嘴裡咬嚼「木炭」偏頭苦思,她等了又等,忍不住出聲提醒,「就是那個從樓梯跌下來,穿著大紅喜袍的笨男人啊!」
「哦∼∼那個呀!這個我就有印象了。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像他那麼狼狽的,不過才跌了一跤,竟然就爬不起來了。」比他的死鬼臭馬還沒用。
什麼?!她真的又剋死一個了?!
「他死了?」她屏息小心翼翼地追問。
魯俊卿又聳肩,「大概死了吧!反正大家都在叫新娘又剋死一個了——對了,你到底剋死過幾個相公啊?」
這句話像把利劍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上,也把她瑰麗的未來幻想頓時打得粉碎!
依照這個紀錄看來,那個樂山縣縣令許有文就是下一個會被她剋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