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這女人有一雙丹鳳眼,美得勾人,挺立的俏鼻和嬌艷欲滴的紅唇也在言語之中,隱隱地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魅力,不過這些都不是吸引他目光的條件,她的自信與介於尊貴與風情之間的曖昧談吐,才是令他感興趣的主因。
他敢斷定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風塵女子,或者更明確一點說,她比較像是有身份地位卻又懂人情世故的某企業大老的情婦。
「你只想陪我喝酒嗎?」他不屑的撇撇唇。這樣的女人他看多了,總是捺不住寂寞,男人幾個都不嫌多。
女子又笑,「是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杜斯斐瞇起了眼,「那就要問問你了。」
「同是失意人,杜先生,我只是深受你的吸引,想找人說個話,談個心……我這麼直接,你不會介意吧?」女子眨眨她的明眸,笑得大方無偽。
杜斯斐瞪著她的笑,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影像突然一分為二,而她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哎呀,杜先生,只是陪一個可憐的女人喝個小酒,需要考慮這麼久嗎?」女人的柔美輕輕的纏繞上他的頸項,將他的臉給拉下,「你醉了嗎?杜先生?怎麼不說話呢?」
他醉了?不,他的酒量還不至於差到如此……
可是,為什麼他的頭那麼昏,身體也越來越不對勁呢?他試著站起身,全身的重量卻一古腦的靠向一個柔軟的身子…:.
「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去飯店吧,杜先生。」
彷彿聽到一個嬌軟的嗓音這麼說著,轉瞬間,他的意識已漸漸的模糊不清,連開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啊,」女人尖叫一聲,忙不迭將身上的衣服給穿上。
「通通不許動!警方臨檢,請拿出你們的護照或身份證明。」一堆警員衝進房,手拿著槍排成一列,每個人都虎視耽眈的看著床上的一對男女。
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杜斯斐自深沉的睡夢中醒了過來,只見床尾正站著一排穿著制服的新加坡警察,每個人都一副伺機而動的模樣,彷彿他們現在要捉的是什麼槍擊要犯似的,他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望向一旁,卻發現另一個更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陌生女子!
「你是誰?」他的頭好疼!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好像被什麼東西拉扯過似的,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各位警官,你們是不是跑錯房間了?」女人答非所問,把矛頭指向警方,「這裡可是五星級飯店,你們以為這裡是汽車旅館嗎?」
「對不起,有人密報這裡進行非法召妓,請你們兩位協助警方調查,馬上拿出你們的身份證件。」
「密報?你們是不是該先弄清楚再進來?」
「這位小姐,真的很對不起,不過還是請你出示證件協助調查。」
輕扯了扯嘴角,她拿出皮包裡的護照與身份證明文件遞給警方,「你們就沒有想過是有人惡作劇嗎?警官?就這樣衝進一間五星級飯店的高級套房裡,未免太草率了些。」
向之鳳三個大字一下子映入帶頭警官眼簾,和旁邊的人相視一眼,將資料傳回總部確認之後,已是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再看了杜斯斐的證件之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自己今晚倒了超級大楣。
一個是航空及保險業鉅子杜斯斐,一個是美國最大再保公司董事向之鳳……天啊,他們究竟是招誰惹誰啊?竟然敢抓他們兩個人的『奸』?
「這個……杜先生、向小姐,我想這完全是一場誤會,我們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並保證會抓到那個胡亂告密者,將他繩之以法上兩位今晚就當做沒這回事發生,很抱歉打擾了兩位,真的很抱歉。」
「這樣就算了?」向之鳳冷冷的睨了他們一眼,「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破壞了什麼?我不知道新加坡警方竟然是這樣隨隨便便辦事的。」
「很抱歉,向小姐,真的非常抱歉。」
「親愛的,你說這怎麼辦呢?」向之鳳迷人的鳳眼輕輕地勾向杜斯斐,語氣溫柔的徵詢他的意見。
親愛的?杜斯斐瞇起眸子,冷冷的瞅了她一眼。
假裝沒看見他掃來的目光,向之鳳連忙下了逐客令,「算了,你們快走吧,免得我反悔向你們上級告上一狀!」
「是是是,謝謝向小姐、杜先生。」一群人匆匆忙忙離開了,還替他們把房門關好,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我?」向之鳳柔柔媚媚的朝他偎了過去,「親愛的,你連我的名字都沒問一句呢!」
「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杜斯斐冷冷的推開她偎過來的身子,面露不屑之色。
「杜先生,是你在我的床上,不是我在你的床上,這一點你可得先弄清楚,至於為什麼你會在我的床上,那就要問問你自己喝醉後幹了什麼好事。你不想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一夜情根本不是新聞,男歡女愛也是自由,我不會巴著你不放,你不必擔心。」
微皺著眉,杜斯斐不太情願的開口問:「你的名字?」
他總不能連跟誰上床都不明不白吧?該死的!都是那個笨女人害的!要不是她,他根本不會糊里糊塗的跟別的女人上了床也不自知,他甚至對做過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向之鳳。」
「向之鳳?」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印象?可是臨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或聽過。
「你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畢竟我沒有你杜大少爺有名氣。」向之鳳甜甜一笑,穿上衣服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後會有期了,杜斯斐,別介意剛剛的事,大概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回到飯店,所有的氣急敗壞全在看見甄璦睡在沙發上的那一刻消失無蹤了,杜斯斐上前拍了拍她的臉頰,喚著她的名,卻發現她睡得相當沉,伸手觸及之處全都是未干的淚痕。
他傷了她的心嗎?竟哭成這樣?
一股暖流輕輕地從心上滑過,杜斯斐忍不住俯身上前,親吻上那兩片猶帶著鹹澀淚水的雙唇。
明明是她傷了他的心,明明是她拒絕了他,她卻在哭,「我愛你,甄璦,你真的是個小傻瓜。」他低聲呢喃著,輕柔的伸出手臂將她擁進懷裡。
「我剛剛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他氣悶的閉上眸子又緩緩睜開,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你會在意嗎?我不是故意的……連我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安靜的夜裡,平靜的心,杜斯斐像個孩子一樣低低的跟她說著話,天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在意自己剛剛跟一個女人上過床,只不過是上床而己,不是嗎?他又不是處男,不該老覺得坐立不安的……
是因為她嗎?因為他已經把心交給了她,所以深深的害怕她知道以後會難過?
是的,他怕,他不要她難過。
他答應過要讓她幸福,永遠地,他不要像爸爸一樣失去了媽媽的心,讓媽媽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離開了他,離開了爸爸,離開了家。
「我要你愛我,就像我將會愛你一樣。」他吻著她的額頭,柔聲的承諾著。
新加坡警方誤檢揭佳音!
郎才女貌,飯店幽會變召妓,保險業雙鉅頭好事將近……
「我以為這次斯斐帶你到新加坡是為了求婚的?」范浚放下報紙,不解的瞅著正擦著桌子的甄璦,試探性的問著。
如果不是,杜斯斐不會突然決定帶甄璦回到他們兩個初相遇的地方,他知道那裡對杜斯斐有著格外不同的意義渡過生死關後的重生,遇到一個笨卻有著像天使一樣的心的女孩。
甄璦一愕范浚哥怎麼知道杜斯斐跟她求了婚?
「范浚哥,你在說哪門子的笑話?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她笑著顧左右而言他。
在她還沒能確定杜斯斐是個命中帶幸運的男子之前,她不想再跟任何人討論這個話題。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嗯?」范浚有些擔憂的望著她。
他那凝重的表情反而引起甄璦的不解,停下手邊的工作,她走向他,「范浚哥,你怎麼了?該發生一些什麼事嗎?」
他將報紙推到她面前,「看看這篇報導,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當時你不在嗎?」
看見那商業的頭條新聞,甄璦有些呆楞住了,半晌開不了口,心頭灼燒著,報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像發燙的鐵鉗一般,狠狠的烙上她的肌膚。
「甄璦?」
「什麼?」咬著唇,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許哭。
「不要這樣……」范浚心疼的望著她,「就當我沒問好了。」
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前一刻他才向她求婚,一轉眼之間他就跟另外一個女人上了床?
她頭疼欲裂,彷彿被人拿東西狠狠撞擊著,一次又一次,一直到自己被撞倒了、頭破血流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