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起來,陪我練拳頭是剛剛的條件之一,你們若不盡全力,我剛剛的話就一筆勾銷。」
「唐先生……」
「做不做隨你們,我要打了。」說著,唐羿使出一套拳法,勾拳踢腿有模有樣,虎虎生風、英姿颯颯。
誰知道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唐羿竟懂中國武術?
※※※
剛從警局出來的唐羿臉上掛了彩,記者見狀立即蜂擁而上,將眼前的路擠得水洩不通,錯落而上的麥克風更是讓現場一片混亂。
「唐先生,我們可以護送你……」一名警官好心的欲替他解圍。
唐羿微笑的擺擺手,「不必了,我可以跟他們說幾句話。」
一聽到他要發表,幾十支麥克風全湊近他嘴邊。
「唐先生,聽說有黑道要你的命?」
「不,我一向很尊重他們的工作,應該跟他們沒有仇才是。」
「那你怎麼解釋今天在海邊的暗殺行動?」
「應該是有心人士找的打手。」唐羿微微一笑,指著流了血的手臂,虛弱蒼白的皺起眉,「要不是有人出手幫忙,我的命就算還在,這條胳臂也沒了,當真是危急得緊。」
「請問是誰出手幫忙的?唐先生。」
「我不知道。」
「警方有線索了嗎?」
「那三個殺手都已經落海身亡,尚查不出來幕後主使者是誰,不過我相信香港警方辦案的能力,他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
「唐先生,你跟季小姐的婚事真的已經解除了嗎?她為你自殺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唐羿一笑,手搭上陪同警官的肩膀,一副累不可支的模樣,「我可能快昏倒了,各位先生小姐們就饒了我,今天到此為止吧。」
「各位請讓讓,唐先生得回去好好休息,有問題以後再問吧。」一名警官代他發言,並請數名警員維持秩序,自己則親自護送唐羿迅速穿過人群走進警察局的地下停車場。
「謝謝。」車門關上前,唐羿朝那位警官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一個人開車回去可以嗎?」
「你當我是病貓?」
「你是啊!」
「你我同門師兄弟,別尋我晦氣。」
警官微微一笑,敲了敲他的車門,「有消息會通知你。」
「還是一句謝謝。」
「去你的,你非得靠這麼多繁文縟節才活得下去啊!」
「去你的,你像個君子一樣的回禮會死啊?」唐羿難得的說一句粗話,笑著將車窗一關,朝他揮揮手將車開離。
和魯彬的交情是從一起學武開始,短短兩年,卻成為一輩子的知己。
朋友不必多,知己一人足矣,就是這個道理吧。
第七章
秦可君一口一口喝著酒,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電視機的畫面不放,就怕錯過任何一個報導唐羿的新聞。
她的胃被酒燒得隱隱作疼,心也是,當畫面上出現唐羿流著血的手臂,及被打得瘀傷的下巴時,她鼻頭猛地一酸,淚毫無預警的就掉下來。
她是上輩子欠他的,才會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愛上他,為他牽腸掛肚,明知男人沒一個好貨,卻總是擱不下他。
才兩天,她就想他想得快發瘋,只能一杯酒一杯酒下肚,當個名副其實的女醉鬼。
「你不要再喝了。」舞廳的老闆羅香華一把搶去她手上的酒瓶和酒杯,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秦可君看了被摔在地上那瓶才喝了三分之一的陳年威士忌一眼,惋惜道:「你錢賺得多也不必這樣揮霍。」
「那是老娘的事,我就是看不得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愛嘛就去找他,不愛嘛就乾脆點,把他丟到腦後去尋找自己的人生,你這樣窩在這裡幹什麼?你已經是個小富婆了,天涯海角隨你去,這不是你冀求了許久的好運嗎?給你等到了你還猶豫不決什麼?」
「我怕走遠了就見不到他最後一面。」想到他隨時可能離開人世,她的心又是一慟。
「你以為你是他的守護神?就算這一回他逃過了,難保不會有下次、下下次,你想要守著他多久?嘖,看著電視就可以保他不死?你真是他媽的腦筋燒壞了不成。」羅香華不以為然的冷斥。
「我也許可以幫上忙的。」她跟一個黑道大哥滿熟,也許可以請他找出幕後主使者並解決這件事。
聞言,羅香華挑起了眉,「你想去找岳剛?」
「他幫得上忙。」
「他當然幫得上忙,而且還可以保那小子一輩子平平安安,除非他本就短命,出了什麼車禍或生個病給掛了,否則……」羅香華沒說下去的搖搖頭,「那個男人你還是不要惹,沾上了一輩子甩不掉。」
「他其實是好人。」秦可君公道的為岳剛說句話。
岳剛雖然是個黑道頭子,但是有情有義,至少比那人面獸心的李智澄好得多,懂得尊重人與自重,絕不會勉強她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很喜歡她,曾經對她說過只要她開口,他會幫她做任何事。
衝著這點,她知道他會救唐羿,只要她開得了口。
當然,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些都是有代價的。
「我不跟你辯。你也不是剛出道,該知道男人可以為女人出生入死的不多,就算有,女人要付出的代價可也不小,你能脫離這圈子是好運,可不要再白癡的為了一個不相干的男人跳入另一個大染缸,那裡可是一跳進去就出不來,不是錢能解決的,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香姊。」就是因為她知道,所以才會拖到現在還沒有去找岳剛,這需要一點勇氣與傻氣。
「知道就好,我替你訂了機票到法國,後天下午的飛機,你去度度假,以後高興去哪就去哪,別再回來了。」羅香華將機票遞給她,拍了拍她的手轉身離去。
「香姊。」
「嗯?」羅香華回眸。
「謝謝你。」
「等你真正用了這張機票,再打電話謝我也不遲。」羅香華若有所指的瞅她一眼,微笑的朝她揮揮手。
人生如浮雲,聚散離合,她羅香華早已看清、看淡。
只是依然還有不捨,畢竟還是一個有情人,捨不得人世間的愛恨嗔癡,寧可沉淪下去。
※※※
「唐先生,外線有一位秦小姐找你,您要接聽嗎?」
可君?唐羿的猛地一抽。
「接進來。」他按下話鍵。
「是我。」
「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
「我不想見你。」
「聽我說,那卷錄影帶……」
「那卷錄影帶我想是唐垣拿給媒體播放的,至於那個要黑道暗殺你的人,我會請人幫我查出來,在水落石出之前你自己要小心。」
「你怎麼知道是唐垣?你認識我大哥?」
秦可君沉默了一會,才道:「回去找季小姐吧,我很抱歉介入你們之間,我是故意的,但我不想鬧出人命。」
「可君,你人在哪?我想見你。」
「相見不如不見,我今天打電話來就是要告訴你要小心唐垣,他為了繼承唐氏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我不信,大哥不會這麼做的。」
「我就是他派去破壞你跟季曉雲的,你愛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話說到此為止,從此我倆算是互不相欠了。」
「等一下!」
「再見。」秦可君掛上電話,不理會唐羿急切想見她的語調。
她想他,好想、好想,想得都快發瘋了。
她想聽他的聲音,聽了又怕忘也忘不掉,只好匆匆掛斷。
她生病了,得了相思病,一種治不好的絕症。
※※※
李智澄在唐氏的大門口跪了一天,驚動了香港所有的媒體記者,也讓警方出動人馬,打算強制驅離他,不意他卻拿出手槍含進嘴裡,一副隨時準備自盡的模樣。
「你想幹什麼?」魯彬制止了警員的妄動,上前詢問道。
「我要見唐羿,馬上。」李智澄激動的叫喊著,跪了一天的他聲音瘖啞,吼出來的話語難聽至極。
「要見他你可以請他的秘書聯絡。」
「他不見我。」
「你可以多聯絡幾次……」
「你懂什麼?他不見就是不見,就算我打電話打到手斷了他也不會見我。」
「既然如此,你跪在這裡跪到死他也不會見你,不是嗎?」魯彬皺起眉頭,又往前靠近一步。
「你懂個屁!我就是要一直跪到他見我為上,讓全香港的人都知道他是如何的冷血,我只不過不小心碰了他女人的一小根手指,連身體都沒看見,他就要我李家傾家蕩產,說什麼我絕嚥不下這口氣!」
「說話小心點,李智澄。」魯彬瞇起了雙眼,眸光犀利的瞅著他,壓低嗓音道:「想要保住家產就學著把嘴巴放乾淨點,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你這樣盛氣凌人,出口胡言亂語,你想唐羿會放過你?」
「你……威脅我?」李智澄瞪視著他。
「那又如何?」
「唐羿跟你是什麼關係?你跟他是一夥的?」
「你找人暗殺他的事他可沒計較,李智澄,衝著這一點你就要去吃牢飯,傾家蕩產算什麼?要是你真敢動了他的女人,他一定會讓你坐一輩子的牢,你等著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