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四方宇
「少在那兒給我說風涼話!」席安瞪他一眼。
「由此看來她是真的發飆了,不過你充什麼英雄呀,痛就叫她住手呀!」
「不……不行,這丫頭好像知道我絕不會對她怎麼樣,越來越不怕我,都快爬到我頭上來囂張了,怎麼還能在她眼前示弱?」
「拜託,堂堂一國之君,你跟她賭什麼氣,逞什麼英雄!」
「什麼賭氣、逞英雄?你要明白這是男人的尊嚴,是好朋友和忠心的屬下,就應該替我想辦法,扳回顏面!」
「求求你,不要每次公、私兩頂帽子都一起扣到我頭上,簡直是害我進退兩難!」維克多受不了地道。
***
門外的天若氣唬唬地邊走邊咒罵,還一邊踹牆角出氣。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孩子氣,心中甚至賭氣發誓一旦家人來了,二話不說一定跟家人走,原本對這段感情,她已決定付出最大的心力來彌補自身的過錯,現在,不管席安有何想法,不管這段感情最後會是如何,她全不想理了。討厭、可惡,臭席安、死席安,以後怎樣我都不管了!
「懷兒小姐!」身後傳來叫喚的聲音,她不禁有些尷尬自己幼稚的舉動被撞見,虛咳幾聲,轉頭看見朱利子爵站在身後。
「我有事想跟懷兒小姐私下一談。」朱利神秘地道。
「這裡就能談了,有什麼事,你說吧!」嚴格說來天若不太喜歡這個人,此人除了目光游移不定外,還經常帶著一種狡獪的神情。
「這裡……」他猶豫著。
「不說的話,我走了!」說罷,轉身就走。卻猛然一雙手從背後伸來摀住她的嘴。
房中還在與維克多談論事情的席安,被突來的尖叫聲打斷。
「懷兒!」席安一驚,和維克多馬上衝出。
第十章
席安一衝出,身旁目睹的宮女惶恐地告訴他發生的事情,席安臉色大變,拔身追去。
「你傷還沒好,小心有陷阱呀!」隨後追出的維克多急得大叫,奈何他話才剛說完,席安的身形就已消失在前方。
「來人呀!快去傳報宰相,帶人支援!」他匆忙下令,便緊追其後。
到了皇宮門口時,一個侍衛快速地跑來報告。「龍頓大人已經追上了陛下,現下正在城外一里之地。」
皇宮城外,漫天的黃沙揚起,一里外的沙丘席安追到城外時,朱利已騎上預備好的馬往大漠奔馳而去,席安追之不及,再加上負傷使得他無體力施法攔阻,便躍上高丘俯瞰下方的舉動,望著前方那疾奔在沙漠中的人影,他目光一閃,沈聲地朝身旁的龍頓道:「龍頓,將弓箭拿給我!」
「弓箭?」龍頓隨即明白他要做什麼,憂慮地說:「陛下,這樣做太危險了,你負傷在身,況且一個不好就會傷到天若小姐,還是……」
「廢話少說,快拿來!」他怒叱。
如今的席安滿腔的怒火有如暴發的山洪。他恨自己當初早已知道朱利就是潛藏的內賊,卻為了引出幕後的主使人,才沒馬上殺了這狗賊,結果害得天若身陷險境,而今,天若如果受到任何傷害,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接過龍頓遞過的弓箭,他忍著肩上的傷搭上箭拉開弓弦,朝前方的人影瞄準。
「陛……陛下,小心呀!」從來都沒對主人的能力產生任何懷疑的龍頓,在這危急的一刻,不禁擔憂地出聲提醒。
汗水從席安額上滴下,肩膀的傷口也因強大的施力而再度裂開,血不停地滲出,他咬緊牙關,忍受劇烈的痛楚。這箭射出,若有任何偏差都將危及到天若,可是現下唯有一賭了,箭矢鎖定獵物後,他心中無言地道:「懷兒,如果失去你,我也不會獨活!」他一放手,一道疾速的箭影破空而去。
席安和龍頓高懸的心直到看見朱利中箭從馬上摔下後,才鬆了一口氣。龍頓高興地大叫,席安忍著傷口的劇痛,正想下去救和朱利一同摔落在沙漠上的天若時,一陣尖銳的冷嘲聲傳來「可憐呀,沙漠梟雄也有落難時。」
隨即跳下二、三十個彪形大漢,殺氣騰騰地圍住他們,每個人目光精銳如刀,眼珠子還帶著些許暗色的青光。
龍頓趕緊護在他眼前。
「費席安,你也有任人宰割的一天!」一個雙眼更加妖詭的人,顯然是這群人的領導者,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斜睨他。
「哼,想取我的命,只怕你們還不夠看!」席安冷冷地道。「不過話說回來,也只有歐諾人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不是嗎?魔祭師的兒子。」
費席安道破來人的身份,對方愣了一下,隨即詭異地笑道:「不愧是沙漠梟雄,能一眼看出我是魔祭師的兒子,沒錯,我就是古亭的兒子西邪!」
魔祭師古亭的兒子?龍頓心頭一驚,暗叫不好!
古亭是六大名人中最老、最神秘的人,傳聞他已有百歲之齡,魔法修為已臻神化,且由於老來得子,使他將後半生的心血全栽培在獨生子身上。魔祭師的厲害自是不用多說,但不知他的兒子有他幾分真傳?眼前的敵人頗為棘手,這雖是泰坦神國的地盤,奈何龍頓為了追上席安,來不及帶人馬支援,雖有命人回去傳報,卻不知隨後的人馬是否來得及救援。
「縱然你是古亭的兒子,憑你這黃毛小子想取我命,只怕還不可能,叫你父親來會比較有看頭!」席安不屑地道。
「盡量嘴硬吧!五年前你父親也是這麼狂傲、自以為是,結果證明他沒活下來!」西邪語帶玄機自滿地說。
「我父王!」席安語氣如冰。「果然是你們做的。」
「你毫不驚訝!看來當初所用的手段沒騙過你嘛!如你所想,當年殺你父王的確是我們歐諾人。原本想嫁禍蕭家,讓你們雙方挑起戰端,好讓我歐諾人坐收漁翁之利,可惜你太精太沈了,明著對蕭家充滿恨意,私底下卻將我埋伏的人馬剷除殆盡,能忍得下這麼多年的時間來逼主謀現身,不愧是沙漠梟雄,有這麼深的城府。不過,你的好運也到此為止。」西邪得意地狂笑。
「你就這麼有把握殺得了我?」席安冷冷地看著他。
「就算殺不了你,也有最好的人質在手上!」西邪的目光指向前方昏倒在沙漠上的天若,狂妄而自負。「有了她,還怕牽制不了你和蕭家嗎?」
原本冷靜的席安一聽,雙目突如電光迸然一閃,像要噴出火來,極怒地道:「你敢碰她一下,我會要你死無全屍。」
西邪輕蔑地上下掃視他,鄙夷地道:「以現在的你,只怕是自身難保吧!不過,放心……」他突然曖昧地拋下一句話。「你死了,我會幫你好好疼愛蕭家女兒,畢竟能有西方蕭家這個強力的後盾當姻親,也不錯,而且能讓沙漠梟雄這麼喜歡的女人,想必是個不錯的貨色,嘖嘖,光想就讓人興奮……」他淫邪地說。
「你這畜生,有種對我而來」席安狂怒地朝他衝去,西邪的人馬擋住他。
「陛下!」龍頓大驚,趕緊護在他前面。
西邪冷聲地說:「這些人可都是為了取你的命,特別挑選出的一流殺手,各位,能殺了他的人,回去後,我重重有賞!」說完轉身就離開,往沙漠上走去。
席安怒聲大吼,猛然一把制住最靠近他的敵人,奪下對方的刀刃,刀光一閃,兩個歐諾人馬上被割開咽喉,鮮血狂噴。
「讓開!你們這些雜碎」他狂亂地砍殺,想殺出重圍,好衝出去救他心愛的人兒。
身旁的龍頓也在重重的包圍中奮勇殺敵,心中擔憂主人負傷的身體撐不下這樣的久戰,只希望支援的人馬能急速趕到。
霍霍的刀光、飛濺的鮮紅,在席安殺紅的眼和暴怒的臉龐中交錯而過。冷靜的理智、沈穩的心緒已全遠離他,此刻他的眼中只見到前方的沙漠,西邪已帶走了天若「不!誰都不准帶走我的懷兒」席安瘋狂地大吼。就在他分神的時候,敵人的利刃已刺進他體內「陛下」龍頓驚恐地大叫,而隨後殺上的敵人,無情的刀劍再度往席安身上砍去,龍頓趕緊撲在席安身上,替他挨下那隨之而來的穿身之劍。
「龍頓」席安摟著他連退數步,望著屬下傷口湧出的鮮血,和自己不堪再戰的負傷之身,而敵人卻是緊迫逼人地殺近,這種無力感,讓他激動得仰天大吼!
突然間,一陣嚴厲的聲音穿進他腦海。「與敵人對峙最忌怒與急,怒則無理,急則無智,如此無理智的作法,是跟敵人戰鬥時該有的嗎?以前怎麼教你的,現在你連這層自制力都喪失了嗎?」
「義兄……」對這突來的聲音席安驚愕一怔,接著突兀地感應到胸中的天地之石所傳來的脈動,像翻湧的氣流在他胸中迴旋。
席安暴喝一聲,點點的光華從胸口激射而出,剎那間,數道的光流朝環伺的敵人穿身而過,淒慘的哀號聲傳遍沙丘,敵人陸續倒下,用盡這最後的能量,席安也力竭昏倒於地。而在最邊緣的兩個未被波及到的歐諾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對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完全不知情,只見到強烈的光流之後,費席安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