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四方宇
「只要你別再隻身涉險,以後也絕不拋下烈日軍團單獨行動,這樣的話,哪怕你要去地獄大家也不攔著你,奉陪到底!」芝蘭理解地說。
「當然,有疾風雷穎就有烈日軍團!」雷穎一笑,承諾地回應。
她望著費席安離去的方向,冷哼地說:「你看著吧,費席安,蕭家老大也不是好惹的人!」
第七章
寒冷的空氣,令天若瑟縮皺眉,這時身旁傳來溫暖的體熱與熟悉的男性氣味,使她自然地貼近身旁那堵溫暖的結實中。
沙漠的清晨冷冽凍人,她總會將自己埋入席安懷中,尋求更溫暖的依靠,一如往常,這份溫暖的舒適總會在她剛偎近時,便一把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聽著那穩健的心跳。她滿意地笑了,懷念的心音像已許久未曾再聽到,許久……許久……
一陣炙熱的氣息,如火般在她粉頸和耳鬢邊輾轉流連,最後覆在那微啟的櫻唇上,低喃地叫著:「懷兒……我的懷中之寶……你終於又回到我懷中……」
當天若醒來時,已是夜幕低垂,微暈的意識令她呻吟地搖搖頭。望著房中的擺設,熟悉的景象,兩年來在夢中已見過數百回,而今真實地再度映入她眼簾。
她感觸地經撫著身旁的位置,那充滿男性的陽剛氣味。前塵如潮地翻湧,曾有的夜晚,無數的頸項纏綿。一時間,她不禁百感交集。
這時她突然想起小言,當她昏倒後,小言的下落如何了?席安是放了她?或者也將她帶回泰坦神國來?就在她擔憂地沈思時,門外傳來聲響,天若趕緊閉上眼,再度躺下。
兩個宮女捧著東西,進到房裡,見她還在沈睡,喚了幾聲未得到回應後,便又退了出去。當宮女出去後,她才輕聲地起身下床,見到外面的天色已黑,趁著席安還沒來,也還沒有人發現她醒來之際,天若心中升起一個主意。
當她換上深色的衣物之後,小心地開啟一條門縫察看外面,驚喜地發現,門外並未有任何侍衛或者宮女留守,急忙掩門而出後,她扶著牆,小心地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憑著腦中的記憶走往皇宮深處,也是費伊丹的住處楓林園。
伊丹是席安的兄長又是國家的宰相,平時因性喜素淡而深居簡出,任何宴會皆不參與,唯有席安遠行時,才會出面主持朝政,席安回國後便再退居幕後。對這個兄長席安可說是尊敬有加,絕不允許任何忤逆之詞冒犯到兄長,平時更是晨昏定省地問候,研討國家大事。天若心中十分明白,放眼整個泰坦神國,唯有伊丹大哥能幫她。
走過長廊,她進入花團錦簇的林園中,見到這繁花依舊的美景,不禁感觸地撫著園中的一草一木。以前的她最愛在這園子中與席安嬉戲,尤其每當席安回宮時,她就喜歡獨處在花園中,等待著他來尋找,也只在他懷中展露小女兒的嬌嗔與任性,而今那浪漫、綺麗的時光已成過去……
天若黯然神傷,隨即吸吸鼻子振作起來,時光不可能倒流、往事不會重回,現下她必須找到伊丹大哥,才可知小言的情況如何?正當她打起精神往前走時,一個低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懷兒!」
天若震住。
沙啞的嗓音如愛撫般輕柔。「你就是調皮,像個撒嬌的孩子,最愛躲起來等我來找你。你總是說,我若是真心愛你就一定找得到你。」天若不禁背脊發冷。她聽得出那話中所蘊藏的冷酷,隨著他每一步危險的靠近而停止呼吸,她緊閉上眼,恐懼在無邊中擴散。
他擁她入懷,纖細而顫抖的背脊緊貼在那厚實的胸膛上,鐵箍般的雙手也如往常,一手摟住她的纖腰,另一手親暱地覆在她豐盈的胸上,耳畔再次傳來了那危險的氣息。
「現在是否證明了我對你的愛,我的懷中之寶,你知道,我為你而狂嗎?你的一言一行牽動著我,我們之間所擁有的都讓我刻骨銘心。所以,親愛的,別跑、也別躲,因為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他邊說邊將覆在胸上的手探進她衣襟內,親密地遊走在圓潤的雙峰間,挑逗地愛撫著。
「席……席安……」她呻吟而顫抖地咬著唇。
「當然,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更是深烙我心。你知道,我一向不會原諒負我的人,但,你對我又豈只負字可了。如果相思是刀,兩年來我的心已遍體鱗傷,這種凌遲的椎心之痛,你教我該怎麼處置一個將我的感情、尊嚴都踐踏得徹底的女人,我的懷兒,何不由你來告訴我!」他的目光一凜,雙臂隨著他的話而收緊。
天若倒喘一聲,撫在她胸上的手猛然握緊她一方乳峰,腰際的手更像要折斷她腰似的箍緊。天若痛苦她哽著聲,淚無言地落下。
他將探進衣內的手伸出,抬起她的下巴,讓她仰視他。「別哭,我們之間才開始呢!」低啞的語調依舊輕柔,唯有加諸在身體上的懲罰,現出他的憤怒。
「你……放過我吧!」她啜拉地低語。
「放過?」他奇異地一笑,深沈的眸子望進那雙顫動的紫晶之瞳,低頭吮掉她的淚,在她眉眼間呢喃。「你怎麼會這麼說呢?你曾經說過,只要我願意,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直到我厭倦為止!看你,多傻!我對你的愛,深到連我自己都害怕,又怎麼會討厭你,所以你一輩子、永遠,都只能待在我身邊!」
「住口、住口!」一句句的話,都像詛咒似的敲在她心坎上,天若再也受不了地轉身推開他,掩面而哭。
昔日的誓言竟成今日折磨她心的利器……
曾有的情愛已成雲煙……
他們之間的感情,已成困住她的枷鎖!
「我要去找伊丹大哥、我要去找伊丹大哥」受不了他那精神的折磨,轉身便要跑離他,席安已從身後再度抱住她。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暱聲地道:「別急,大哥不在皇宮內。近來邊境瑣事繁多,幾天前我已請大哥代我前往巡視,短期內是不會回來了。真是可惜,你好不容易回到了泰坦神國,卻見不到他一面。」
「你……你故意支開他……」他要她求救無門,席安究竟想怎麼對她?抑止不主內心深處湧上的懼意,她在他懷中發抖,兩年前那如欲吞噬她般的血紅雙眼正懸在她眼前。
「看你抖成這樣,夜晚的沙漠寒氣重,可別生病了。回寢宮吧,來,我抱你。」不待她回答,他便彎身抱起她,神情充滿未明的弔詭。
***
晚膳時,天若坐立難安地看著對面的人,席安邊用餐邊和她說著話,神態自然和諧,彷彿兩年分離的時光只是一場夢,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所面對的不過是昨日的延續。為何?席安在想什麼?不殺我?不想報仇嗎?
真是這樣嗎?天若暗自苦笑,自己為何總這麼天真呢?有什麼人比她更瞭解席安那種「寧我負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負我」的心態。他想怎麼處置她呢?背叛國家是殘酷的沙刑,那背叛沙漠梟雄的感情,又該接受怎麼樣的刑罰?
眼前的人,一如往常的笑容、泰然自若的平靜,幾乎是太過平和了。天若的心跳得急遽,她十分明白,不動聲色的沙漠梟雄才是最叫人栗寒。因為那雙眼透出狩獵者的犀銳,唇邊所湧起的是鎖定獵物的微笑。此時的他彷若是一潭深水靜流的湖,湖面美麗而平靜,底下卻漩渦暗藏,一旦陷入,將是沈到萬丈深淵。
天若沒有他如此鎮定的功力,尤其對這種風雨欲來的精神折磨,她的手反應著主人的驚慌,不停地將食物灑出,直至刀叉在她過度的緊張下掉到地上,引起了席安的注意。
「懷兒,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食物不好吃?」
「沒、沒事,我……只是吃不下!」餐桌下,她的手絞到發白。
「吃不下。」他半瞇著眸子,輕聲地道:「那就喝點酒,開開胃吧!」
他指著她手邊那杯以水晶器皿盛裝的紅酒,赤色的酒液透過晶瑩的水晶,鮮紅到令人觸目驚心。
在他的盯視下,天若忐忑地拿起,淺嘗一口,入口的溫腥味怪異地令她欲嘔。「這……這是什麼酒?」
「喜歡嗎?」席安溫柔的笑臉帶著一絲詭譎。「這可是特別為你而準備的,酒名叫:背叛者的血!」
天若驚愕地看著他,只見他也將靠近手邊那杯血紅的酒拿起,輕輕地撫著杯口邊緣,陰惻地笑道:「你知道對背叛者我向來厭惡疾首,不論是誰都不可原諒。恨不得將他們分筋挫骨、活活吸乾他們的血!我這麼愛你,背叛你的人,也等於背叛我,我怎麼能讓傷了你的心的人,安然無事呢?所以羅……」他將酒杯朝她晃晃,擺明這酒的來源之後一仰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