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水銀
「那是人家小姑娘不嫌棄,才肯陪我們兩老吃飯,才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聽著他們一來一往,爭論點是她,逗嘴的好不開心,雖然針鋒相對,卻沒有一絲火藥味,風琤在一旁聽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大叔、大嬸,能認識你們,才真是風琤的幸運。我一個人來到長安,無親無友,可是你們卻這麼熱誠的招待我,我真的好謝謝你們。」風琤真心的道。
像他們這樣,才是真正的夫妻吧。
「老伴,她喜歡我們耶。」
「所以我說她是個好姑娘嘛。」
大叔和大嬸對看一眼,兩個人笑的開心。
美而不嬌、柔而不弱,難得的是小姑娘氣蘊內涵,待人以誠。像這樣的姑娘真是少見,他們夫妻倆今天做的生意真是夠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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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秋寒星就找了孫嬤嬤來好好「談一談」。起初孫嬤嬤還刁難的不肯答應,要她放棄這麼個上好的姑娘,那她的發財夢豈不完蛋?!但是被秋寒星軟硬兼施逼到最後,她終於將一切說出來了。
原來,風琤和醉花樓之間並沒有任何賣身契約存在,當初風琤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長安,身上的盤纏用盡,為了能賺些銀兩養活自己,才到醉花樓彈琴招攬客人。而她和孫嬤嬤之間早有協定,她的去留孫嬤嬤不能過問,她只賣藝,不見客、不賣身。
秋寒星聽得目瞪口呆。
那……那個小女人,居然什麼也沒說,害他白白為她操心?!
到了現在,孫嬤嬤已經知道他見過風琤了,而且有意帶走她,孫嬤嬤急的不得了,生怕自己的搖錢樹沒了。念在孫嬤嬤年事已高,他答應給孫嬤嬤一筆錢讓她回鄉養老,她這才鬆了口氣,可仍是一臉不豫。
知道這個事實後、他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那個小女人抓來好好教訓一番,誰知道,她居然跑了!不但庭院空空如也,連她房裡視如寶貝的七絃琴也不見了,只留了一封信給孫嬤嬤。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信拆開來看,裡頭除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之外,就是一張短箋,寫著謝謝孫嬤嬤照顧她、原諒她不告而別之類的話,然後署了個名,也沒留下任何去處的線索。
她居然就這麼走了?!
「秋公子,我希望您別將小琤帶走……」意想意不對的孫嬤嬤隨後趕來了。
聽見她的聲音,秋寒星回過頭。
「孫嬤嬤,你來的正好。」秋寒星將風琤留下的信交給她。
這小女人一定是想趁機逃開他,才會忽然不告而別。其實他心裡也知道,對於風琤他是太急躁了點兒,所以她才會被他嚇跑。
顯然風琤沒有被他迷的七葷八素,難道他的魅力開始下降了嗎?真是——唉唉。
「秋公子……」孫嬤嬤不明所以的看著手上的信。
秋寒星淡道:「這是小琤留給你的,她已經走了。」
「走了?!」孫嬤嬤呆住。
「多謝你這幾天的招待,秋某告辭了。」
說完話,秋寒星大踏步的離開,留下孫嬤嬤一個人傻在當場。
小……小琤走了,那她的發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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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客棧兩天,風琤和這對和善的老夫妻相處的非常融洽,有時候風琤想幫他們做點兒事,他們都以她是客人為理由推掉了。
在這裡雖然好,但是風琤也沒忘了自己身負任務。找了個大叔打掃完畢,正在休息喝茶的時候,她開口問了。
「大叔,你知道秋寒星這個人嗎?」
「秋寒星?」大叔怪異的挑著眉看她。
「對呀,長安城外有個地方叫作秋悟山莊,秋寒星應該是山莊的少莊主。」她說的更清楚些。
「這些我知道。」大叔喝完茶,放下杯子,「不過,你找秋寒星有什麼事?」
「這……我是受人之托來找他的。」
「是什麼人托你的?」
「大叔,原諒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找秋寒星並沒有惡意,只是受人所托來幫他一件事而已。」風琤連忙解釋道。
「嗯。」大叔沉吟著,看了她好半晌,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不過這個小女娃兒蠻投他的緣,最後他還是決定多嘴一次。
「如果你問過其他人,就應該曉得,長安城裡沒有人不知道秋悟山莊。秋家是長安城方圓百里內最大戶的人家,秋老爺為人和善,以前的秋夫人也是個好人,常常拿錢出來救濟貧苦人家,他們待人一點架子都沒有,也不會歧視任何身份地位不如他們的人。」
「以前?」風琤聽出了話中的不對勁。
「秋莊主的元配夫人在五年前已經過世,後來秋莊主又娶了個年輕貌美的夫人,秋莊主唯一的兒子秋寒星在秋二夫人進門前便離家出走。每年只有在秋夫人的忌日時才會回來。」
「嗯。」風琤點點頭,這些是她之前就知道的。
大叔繼續道:「秋公子是個至情至性的人,他認為秋莊主不該在妻子屍骨未寒之時就立刻又辦喜事續絃,聽說他們父子兩人還差點因此反目成仇,最後秋公子離家遠走,從此不會再踏人秋悟山莊一步。」
「啊?!」他這麼決絕?
大叔歎了口氣:「其實秋莊主和秋公子都不是無情的人,兩父子只是在賭氣。秋公子每年回來拜祭自己的母親,卻都故意不回家,往反流連青樓,為的就是氣自己的父親。既然父親違了母親娶別人,那他乾脆風流不專,不對任何女子動情,也不成親,存心讓秋家絕後。」
「啊?!」風琤再度瞪大眼,「可是,大叔怎麼知道這麼多?」
大叔笑了笑。
「秋公子每年回長安的時候,幾乎都會驚動全城的人,因為大家實在太好奇這對父子鬥到最後究竟誰輸誰贏,所以有關秋悟山莊的事總是特別惹人注意。」大叔頓了下。
「再者,自從秋莊主續絃之後,莊內的事大多由夫人和其兄長拿主意,秋莊主只管莊外的事務。以前的秋夫人每年總會捐錢為長安城做些事,但現在的秋夫人可都不會了。
現在的秋悟山莊總管是秋二夫人的兄長,他們兄妹倆一出門都是一堆派頭和陣仗,要是誰不識相擋著他們的路,那人可就慘了,可能會被打罵的遍體鱗傷也沒人理。」
「這……怎麼會這樣!」風琤驚訝不已,「難道秋莊主一點都不知情!」
秋寒星也不聞不問嗎?雖然已經離家,但總是自己家裡的事,難道他一點都不關心?
大叔遺憾的搖了搖頭。
「當然也有人找機會向秋莊主告過狀,可是秋莊主一回去詢問,秋二夫人便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自己的委屈,這麼一來秋莊主也不好說什麼。而秋寒星雖然身為少莊主,但畢竟他已經離開那個家。不過,少莊主雖然是不管這事兒,但每當他回長安,要是碰上這種欺壓的事,他都會出手救人,並且每次都讓秋二夫人氣的臉色發青才肯罷休。」
說起來,秋寒星也真是存心和秋二夫人作對,凡是秋二夫人要做的事,只要他「剛好」在長安,又「剛好」知道了,秋二夫人就別想做成那件事。
「原來,秋悟山莊還有這麼一段事。」風琤暗自想著,怎麼南大哥給她的資料裡沒這一段?
「據我所知,秋寒星已經回到長安好幾天了。」大叔說完閒話,總算導回正題。
「他已經回來了?!」風琤吃驚的道。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對呀,而且一直住在醉花樓,直到前兩天才離開。」大叔說著這兩天最新的街坊流言。
醉花樓?風琤眨眨眼,想起「他」——也是住在裡頭的客人,而且姓「秋」。
呃,不會這麼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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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他已經將整個長安城找遍,但就是沒找到人,她一個弱女子,還能跑到哪裡去?
不得已,秋寒星決定求助於長安城裡的包打聽。他走到南城門,卻意外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風琤!」他大踏步攔住她的路。
「你是誰?」風琤一看見他,不閃不避的立刻問道。
「為什麼你不告而別?」讓他找的好辛苦。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他聽見她的問題,奇怪的反問。
「很重要。」她點點頭,等著他的回答。
「秋寒星。」他淡淡地道,甚至有些厭惡這個名字,風琤發覺了,但現在的她沒辦法理會這麼多。
「秋悟山莊的少莊主?」她再確定一次。
「以前是,但自從五年前離家後便不是了。」他對「秋悟山莊」這四個字反應冷淡不已。
風琤被這個事實驚呆了。原本避之惟恐不及的人,現在成了她要找尋兼保護的人,真是叫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秋寒星抓著她的手臂,以防她又趁機跑走。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而別?」
她回過神。
「我原以為……」風琤暗歎了口氣,「算了,沒什麼。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