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水銀
「她只是個弱女子,必須靠你保護,如果你有什麼狀況,最後受傷害的一定是她,你也不希望有這種結果吧?」勸他不動,只好挑他最在乎的事,只希望「風」不會固執的什麼都聽不進才好。
風間天御軟了僵硬的肩膀,「川」立刻再接再厲,一面暗示醫護人員過來。
「她受的傷很重,等她手術完,還得要人照顧。你得先把自己處理好,才能親自照顧她,讓她復元。」
風間天御終於轉頭看向「川」。
「她……撐得過嗎?」
他們都不是第一次遇見槍傷了,但風間天御卻是第一次有這麼惶恐的心情,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後果。
「她會。」就算是謊話,「川」也說的毫不遲疑。
風間天御神情頓了下。
「他們呢?」那群該死的人!
「我已經通知別人去處理。『風』,對不起,如果三天前沒讓他跑掉,他也沒有機會找上你。」「川」愧疚地道。
「留著杉本的命,他傷了靜,我要他付出代價。」風間天御語氣森冷。
「沒問題。」「川」一口答應。「只要你傷好,想怎麼樣都可以。」「川」將他扶上病床。
風間天御抓住「川」的手,強撐著不讓自己的意識因為失血過多而決堤。
「替我守著,如果靜……有任何狀況,立刻告訴我。」
「我會。」「川」慎重地點頭。
風間天御這才讓醫護人員抬走。
「不必麻醉……」
他要清醒著,等待賀靜度過危險期。
***
醫生最後還是替風間天御打上麻醉藥,他的傷口太深,加上劇烈活動,也得立刻手術才行。
在「川」的授意下,一切以救命為先。
聽見風間天御受傷,堂之君排開所有事,立刻親自趕來。
「『風』的情況怎麼樣?」時間已過二十四小時,手術應該結束了。
「他沒事,只是失血過多,縫合的傷口需要時間復元。」「川」回答的語氣頓了下。「但是……另一個人的情況就不太好。」
「她怎麼了?」堂之君沉著語氣問。
「子彈太接近心臟,但幸好沒打中。替她動手術的醫生剛剛才出手術室,子彈有順利取出來,但至少得再觀察四十八個小時,才能確定她是不是脫離生命危險。」
「川」也很煩惱,萬一「風」麻醉藥褪了醒過來,他該怎麼對他交代。
堂之君的表情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他知道這名女子對「風」來說有多重要,向來冷漠不動情的人一旦動了情,就是絕對而深刻。
這名女子是第一個、也是到目前為止惟一打動「風」的人,如果真有萬一,「風」承受得起這種失去嗎?
兩人互看一眼,對這種後果完全沒把握。
「她在哪裡?」風間天御一手纏滿繃帶,一手扶著牆,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面色很蒼白。
「風?!」兩人都嚇了一跳,連忙走向他。
風間天御看向「川」。
「告訴我,她在哪裡?」
「在……加護病房。」「川」只好回答。
「帶我去。」
「川」點點頭,扶著他要往前走,風間天御卻搖頭。「我可以自己走。」「好吧。」知道他的固執,「川」和堂之君一左一右守著他,走向加護病房。
運用特殊關係,堂之君要醫院將賀靜移到特殊加護病房,並加一張床給風間天御,並派兩名特別護土輪流守著這兩個病人,一秒鐘都不能沒盯著。
大大的病床上,賀靜嬌小的身體連一半都占不滿,蒼白的臉上戴著氧氣罩,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與偵查器。
靜……
風間天御心痛的說不出話。
不久之前,還活蹦亂跳、拉他到處玩刺激冒險遊樂設施的嬌小人兒,現在卻一動也不動的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她胸口淺淺卻規律的起伏,他根本不能肯定她是不是還活著。
風間天御慢慢走近床畔,沒受傷的手握住她柔弱無力的指頭;她的手背上,還插著一根點滴的管子,讓他連用力握她都不敢。
是他的錯。如果他不那麼大意,她不會受傷,不用受這種苦——
「不要自責。」堂之君沉穩的握他的肩,看著他心痛的表情,「是我的疏忽,忘了他們會循線找到她,否則現在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那天兩幫對決時,杉本趁隙與幾名心腹間風逃走,這才有機會找上賀靜,再加上最近單獨來到東京的女子並不多,要找到她並不難。
「我要陪著她。」風間天御閉了閉眼,然後道。
「也好,但是——冷靜點。」堂之君實在很擔心。
現在只能祈求賀靜能度過這四十八小時的危險期,否則他真的不敢想像一旦失去她,「風」會有什麼反應。
「我知道。」風間天御低應。
「川」和堂之君先後走出病房,連特別護士都撤出房外,只在房外的透明玻璃前守著他們。
「靜,你要活著,撐過這四十八個小時。」風間天御低身在她耳畔道:「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輩子,我不許你食言。」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
對醫院裡的人來說,時間的經過只是上班與下班的分別,然而這兩天經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著風間天御的心。
賀靜始終沒有醒,最慶幸的是,她的情況也沒有惡化。
她的呼吸依然微弱,風間天御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除了換藥、固定的檢查,病房裡就只有他們兩人,他比護士更注意她的狀況。
賀靜對他來說太寶貴,他冒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風險。
「川」和堂之君也擔心風間天御受傷後虛弱的身體會撐不住,兩人也輪流守在醫院裡,就怕會有突發狀況。
才兩天,風間天御已憔悴得再看不出往常的灑脫與恣意,有了牽掛,「風」,再也不是風了。
「這位小姐已經度過危險期,沒有生命危險了。」仔細檢查過後,醫生也鬆了口氣,萬分慶幸地宣佈。
老實說,知道這些人是由上頭壓下來的特殊分子,醫生比他們更害怕,萬一人在他手上出事,那他拿什麼賠啊!
若說醫生是放下心中的大石,那麼「川」和堂之君簡直就像是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風」不會有事了。
風間天御聽到了醫生的宣佈,心中的擔心一放下,強撐的身體就幾乎要倒下。
「風!」「川」和堂之君同時扶住他,讓他坐上床畔。
「我沒事。」風間天御閉了下眼,等昏眩感過去,再向醫生問道:「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這還不一定,得看小姐身體恢復的狀況,一般正常的情況下,最多不會超過三天。」醫生推測地回答道。
「三天……」風間天御心一緊。
在她沒有醒來之前,他根本無法放心。
醫生看他依然緊繃的臉,清了清喉嚨道:
「在這位小姐醒來之前,她繼續留在加護病房,護土也會隨時守著,一直到她醒來,再視情況作改變。」
「謝謝你。」風間天御總算講出一句讓醫生感激涕零的話。
「不客氣。」天知道這三天來,這種緊張的氣氛,是他從醫以來面對過最可怕的氣氛。這樣的日子再持續下去,不用幾天,醫生可以肯定自己鐵定得去精神科報到,治療名稱就叫「躁鬱症」。
在堂之君的點頭示意下,醫生帶著護土趕緊離開,留下三個大男人和一個尚在昏迷的嬌小病人。
「『風』,振作一點,至少她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你必須休息。」他強撐的作風,讓堂之君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很好。」他還撐得住。」很好?!」「川」怪叫,才想長篇大論的批評,堂之君適時阻止。
「川。」堂之君搖搖頭,然後看向風間天御:「如果你不想休息,我們來談另一件事。」
「什麼事?」風間天御立刻警覺。不夠重要的事,堂之君不會在這個時候拿來煩他。
「賀靜的兩個兄長,昨天來到東京了,因為她逾期未歸,又跟家人失去聯絡,所以賀家兩個兄長立刻趕了來,目前人在東京的飯店等消息。」
堂之君詳細地說明道:「賀靜,是『賀氏航運」的掌上明珠,也是賀家年紀最小、惟一的女孩子,從小就受盡呵疼。
賀家雖然不是日本人,但是因為商業往來,跟日本官方的關係相當不錯,在他們的要求下,目前日本官方正全力找尋『失蹤』的賀靜。」
堂之君特別加強那兩個字。在賀家兄弟來到日本的三小時內,他已經看完賀家的資料。賀家並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戶,要瞭解賀家的事跡並不難。
「那又如何?」風間天御冷靜地反問。
如果他就是要將賀靜藏起來,那麼就算是日本官方,也未必能找得到人。
堂之君深吸了一口氣,以很冷靜的語氣告訴他:「我的建議是,將賀靜交還給賀家人,讓他們帶她回台灣。」
「不可能!」風間天御一口回絕。
「天御,你聽我說。」堂之君在他身旁坐下,改了稱呼、也改了語氣:「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一般,你希望賀靜跟你一同冒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