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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文 / 水銀

    「代理權根本不重要!」他突然爆發怒氣。「我看重的只有妳,我是為了妳才回來!」

    「我應該覺得很榮幸嗎?」她一臉皮笑肉不笑。

    「三年前我沒回來,是因為我根本沒辦法回來,那時候我受了重傷,人在醫院。妳真以為我不想回來嗎?」他一口氣地說:「那時我傷勢很重,又剛動完手術,整個人根本不能動。」

    寧淨呆住。

    她曾經胡思亂想,也曾經想過他或許真的出了什麼事,身不由己……不論是什麼樣的理由都好,只要可以讓她找到借口原諒他;但此刻,真正聽到他住進醫院的事實,她卻開始覺得心痛,也震驚。

    他……傷重……

    「為……為什麼受重傷?」她好努力,才有辦法冷靜地問出口。

    「因為--」

    他才開口,電梯卻忽然震盪兩下,接著四週一片黑暗。

    「該死。」他輕聲低咒。可真會挑時間停電。

    他們兩人在電梯裡都沒有動,也沒有太過驚慌。寧淨只是悄悄更靠近他,黑暗中,兩人相偎著。

    齊峻摟緊她,緩緩後退靠著電梯牆;寧淨跟著他移動,雙手忽然在他身上胡亂摸索。

    「寧淨,妳在做什麼!?」該死!她只不過輕輕一摸,他居然有了生理反應!

    「你身上有沒有打火機之類的東西?」她一邊問,雙手還不停地摸。

    「妳再摸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負責……」他暗自呻吟。

    寧淨聽出了不對勁,連忙收回手,雙頰發燙。

    「你、你……不會吧!?」

    「妳在我身上亂摸,而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妳期望我有什麼反應?」他沒好氣地反問,努力壓抑被挑起的欲潮。

    「我、我只是在找打火機而已。」她、她又不是故意的。

    「我不抽煙的,妳忘了嗎?」他冷靜地說。

    「那現在怎麼辦?」她才問完,電梯角落忽然亮起一盞燈,兩人同時眨了眨眼,適應突來的光線。

    「是備用照明燈。」齊峻看向電梯按鍵旁的緊急情況說明,然後按下緊急鈴之後,他就找個角落坐了下來。

    「你倒很冷靜。」寧淨輕哼一聲。

    「這種時候應該保持冷靜,才是應變之道。」他笑了笑。「這是我到美國之後,體驗最深刻的一點。」

    寧淨猶豫了下,還是坐到他身邊去。

    「怕嗎?」他輕吻她額際。

    雖然電梯有照明燈,但是光度很有限,在這種情境、這種氣氛下,很容易讓人感到脆弱。

    「不怕。」她搖頭。

    齊峻忍不住笑了。

    「寧淨,妳就不能在這種時候柔弱-點,讓身為男人的我覺得自己至少還有一點用處。」如果她不怕,那他連安慰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反正大部分的男人都很沒用,你也不必特別感到難過。」她說這話不知道該算是安慰還是挖苦。

    「男人的肩膀,是來給女人依靠的。如果每個女人都像妳這樣,那男人真的沒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如果想找柔弱的女人,憑你身為宇宙科技總裁的聲名地位,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等著應徵倚靠你的肩膀。」她才不會刻意造作,明明不怕偏偏說怕,就為了可以小鳥依人。

    「可惜我的肩膀已經是某個女人專屬,再也容納不了別的女人,只是偏偏那個女人不肯依靠。」他笑望著她,輕點了下她鼻尖。

    「是哦,不能給別的女人依靠,你很委屈哦!」她哼了哼。

    「不,其實我很榮幸,只要那個女人高興,我的肩膀絕對隨傳隨到。」這樣她有沒有鳳心大悅一點?

    「才怪。」她才不信。

    「那我發誓。」他舉起右手。

    「通常男人發誓,跟三餐吃飯沒什麼兩樣。」有用的話,雷公早就忙昏頭了--因為忙著劈那些亂髮誓的男人。

    「要怎麼樣,妳才肯相信我?」他側過身面對她,很認真地問。

    「你已經有過一次出爾反爾的紀錄了,再相信你豈不是顯得我很笨?」女人笨一次可以說是沒經驗,再笨第二次就沒有借口了,「笨女人」三個字當之無愧。

    「不,妳應該是聰明的知道我是認真的。」他執起她手臂,輕吻了下。

    寧淨望著他,深吸口氣後,低問:「為什麼你會受重傷?」

    說說笑笑,其實只是為了緩和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他曾經在生死邊緣,而她在台灣……卻完全不知道的震驚。

    但是,她有資格知道真相。是他沒有依照約定在三年前回來,他欠她一個解釋。

    「簡單地說,有人想謀奪我家的財產。七年前我會突然趕回美國,就是因為我父親出了車禍,後來才知道,那並不是單純的車禍,而是有人刻意想撞死我父親。

    我父親在加護病房的時候,公司開始出現一連串的混亂,我花了一些力氣整頓公司。那時也有人看我不順眼,想暗算我,只不過都被我避開了。一直到三年前那次車禍……」

    他頓了頓才又說:「總而言之,那次我很幸運只受了重傷,等我出了醫院,就把那些人一個個揪出來,送他們進牢房吃免錢飯;再花一些時間讓公司恢復營運、在科技界站穩一席之地。在一切都上軌道後,我就回來台灣了。」

    「真……真的嗎?」

    齊峻淡淡一笑。「在我身上,還留著一些當時受傷和急救過後的疤痕,有的消失了、有的卻沒有,妳要親眼看看那些傷痕,才肯相信我的話嗎?」

    只要她點頭,他會當場脫下襯衫,讓她檢視那些稱不上好看的傷痕;然而,她卻搖搖頭。

    不,不用看了,她相信他的話。

    齊峻是個很驕傲的男人,驕傲到甚至不願稍稍示弱來博取同情。事實是那樣,他不會為了讓她多相信他一分,就刻意把自己說的有多可憐。他只是平鋪直述地說著發生過的事。

    但是在商界三年,她知道什麼是弱肉強食,什麼是商場如戰場;只是他所遇到的,是生死交關的謀殺,比商場勝負更加危險。光是想像那種情境,她就覺得可怕。

    如果上天再殘忍一點,也許她將永遠見不到他……

    可能永遠失去他的恐慌,讓她的心不住地揪痛,幾乎不能呼吸。

    「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不想讓妳擔心。」也不願意將事情扯到她身上。

    她閉了下眼。

    「但是你不回來,難道就不怕我傷心嗎?」

    「妳傷心,總比妳有危險好。」他很瞭解她。「如果當時我告訴妳,妳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到美國找我。那時的我沒有把握能保護得了妳;而如果讓他們知道有妳,他們也會對付妳。」他承擔不起任何可能失去她的風險。

    「所以,你寧願我哭?」她語音微哽。

    「對。」他點頭,接住她自眼角滑落的一滴淚水。

    她的安危,才是他最看重的事。他寧願她怨他、恨他,也不要她為他擔心,更甚的是也有危險。

    「你混蛋,老是自以為是!」她罵,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我是很混蛋……」因為他還是讓她在他面前掉淚了,而且愈掉愈凶,他都來不及擦了。

    「你害我哭,你是壞男人。」她抽抽噎噎再罵。

    「是,我是壞男人。」他歎息,伸手將她擁入懷裡。

    如果止不住她的淚,就讓她在他懷裡哭吧。至少他的雙臂,還能護住她,容納她所有的委屈。

    「齊峻、齊峻……」她哽聲連喚,「我好氣你……」

    「真的嗎?」他莞爾,低應的語音含著寵溺。

    「可是,我也是一個笨女人……」而且是很沒用的那種。

    「為什麼?」

    「因為聽到你受重傷,我居然就不氣你了。明明你騙了我、害我空等、害我傷心,可是我卻不怨你了。只有笨女人才會做這種事……」

    「妳才不笨,妳只是對我心軟而已。」他輕聲安撫著她。

    「嗚……」

    「別哭了。嗯?」他輕拍著她,像在安慰一個心愛的寶貝。

    「都是你的錯……」她好傷心地指責。

    他的錯?好吧,都是他的錯。

    「你害我變成一個笨女人、愛哭的女人,我討厭你……」嘴裡說討厭,但她卻更緊緊地抱住他。

    呵,原來他的寧淨,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別哭了,再哭下去,電梯裡要淹水了。」他低頭,尋著了她的唇瓣,嘗到了她淚水的鹹味。

    她的唇瓣柔軟、輕顫,在他細細密密的吮吻中,她不再被動如洋娃娃,反而急切地回應他的索取,讓一個安慰式的輕吻漸漸變了質。

    「呃,咳咳--」

    突來的打擾,讓齊峻停下親吻,也緩住當場想要她的衝動。他先將她的臉壓入胸懷,再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電梯門已被打開,外面的光線跟電梯裡差不了多少,不過至少空氣是新鮮多了。

    「你好,我們是飯店的服務人員,因為停電的緣故,目前電梯還無法使用,不知道先生住哪一樓,我們請服務人員送你回房。」飯店領班非常有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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