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水銀
不行,她得撐住,在這裡醉倒實在太難看了!
深吸口氣,她繼續走下樓梯。一階、再一階,突然,她腳一軟--
「呀--」驚呼還來不及大聲喊出口,她的身子已經被人穩穩扶住。
「小心。」
她抓著他的手臂,努力想站穩,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讓她只能依著對方,才能穩住重心。
「謝謝。」她尷尬地道。
「沒關係,我扶妳下樓。」他的手臂自動環住她的腰,她搖晃了下,又抓住他衣服。
「可惡的香檳。」她低聲咒罵。
「妳只喝了香檳嗎?」他低頭,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酒氣,覺得不像是香檳的味道。
「應該是吧。」她迷糊地回答,隨即又喃喃自語:「討厭,這樣我怎麼回家……咦咦?」她的身體,怎麼忽然輕飄飄起來?
寧淨很努力睜開醉眼,看到一張模糊的男性臉龐。
「你是誰?』
「妳的王子,如何?」他抱著她,像沒重量似的,沉穩地步下階梯。
「我不喜歡王子。」她皺眉。「再說,我也不是公主。」
「妳不認得我嗎?」他問。
「我幹嘛要認得你。」眼皮睜不開,她乾脆閉上。他胸膛挺好靠的,借她休息-下。
「真無情。」他低喃。
「喂!」她突然抓著他領口。
「怎麼了?」
「我想吐,放我下來。」她一手摀住嘴,努力嚥下喉裡冒出來的酸水。
「再忍一下。」他抱著她立刻往飯店裡的女盥洗室沖,顧不得失禮地在洗手台前放她下來,她立刻朝洗手台猛吐。
「惡……」
他歎氣,雙手扶著她的腰,支持住她,免得她撐不住倒下。
吐了一會兒,她開水洗手兼漱口,讓水龍頭裡流出的水沖掉那些她吐出來的東西;他一邊看著,一邊抽了紙巾給她。
「謝謝。」她接過,將自己的嘴及手擦乾淨後,虛弱地往後倒進他懷裡。
「可以走嗎?」每個進來盥洗室的女人都驚詫地瞥視他,看到他扶了個醉酒的女人,這才沒尖叫出聲。
「不行……」她搖頭。「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他先把她抱出女盥洗室,然後放她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自己也坐下來當她的靠背。
「送妳回家,我能有什麼好處?」他問。
「你一點都不像個王子。」她閉著眼咕噥。發現他的胸懷真的挺舒服的,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幾乎想這樣就睡著了。
「怎麼說?」
「王子要很大方、施恩不望報,哪像你還想得到好處。」她教訓道。
「但是王子在幫了人--尤其那個人是個美女之後,通常得到的獎品都是娶了她。妳要嫁給我嗎?」
「拜託,現在又不是在演童話故事,還『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哩!」她嗤道。「不要廢話那麼多,要不要送我回家一句話!」
「寧淨,看著我。」他忽然叫出她的名字。
這下江寧淨很驚訝了。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耶!他是誰?
她睜著眼,偏偏酸澀的眼模模糊糊的,就是看不清楚他的臉。
「妳真的認不出我嗎?」他該不會是消失太久,她把他給忘了吧!?
「你是誰?」嗯……聲音很陌生。
她每次醉了都這樣,頭昏眼花的,只有聽力還可以。所以每次行聚會的場合,她只喝淡淡的香檳或者紅酒,誰知道這次還是踩到地雷。
可惡,等明天上班的時候,她非得查清楚這次的酒是誰叫的,然後把那人臭罵一頓!
「妳真的醉了。」他歎息。
「廢話,我要不是醉了,自己就可以開車回家了,哪需要你!?」她沒好氣地應。
醉酒之後,她的脾氣就更差了。
「我看,我真的得送妳回家了。」看她的樣子,已經快睡著了。
「那最好。」她低噥,又閉起眼枕回他肩上。
他望著她的醉顏,神情半是縱容、半是無奈,接著抱起她往外走。
「總裁。」當他抱著她走出飯店門口,飯店門口早停了一輛名貴的黑色轎車,一名司機下車替他開門。
他將寧淨安置在副駕駛座,然後把好安全帶,再從她背著的皮包裡翻出汔車鑰匙與行照。
「你去停車場,把這輛車開到台中X區XX路XX號;在台中美術館附近。」他交代道。
「是。」司機拿了鑰匙與行照立刻照辦。
他開門坐進駕駛座,接著開車上路。一個小時後,他將車停在「熏屋」門口,然後望向半沉睡的她。
「寧淨,我為妳而回來。如果妳真的忘了我,我會很傷心的。」他傾近她低語。
「好吵。」她伸出手,想推開那個聲音。
他握住她推來的手,鬆開安全帶後,另一手伸向她頸後,接著低首深深吻住她的唇瓣。
輾轉吮吻,好一會兒他才不捨地放開。她嬌嫩的唇瓣被吻的微腫,她皺眉,用舌尖潤了下唇瓣,眼睛連睜也不睜,繼續睡著。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又輕啄了下她的唇。
「看來,我以後得注意,干萬別讓妳喝醉後單獨一個人,不然像現在這樣,妳連被輕薄了都不知道,那我就太虧了。」他兀自低語,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她嫣紅的唇瓣。
她的唇、她的一切,只有他才可以碰,絕對不允許別人擅動。
而,多年不見,他的寧淨,仍然如此……令他憐愛。
***
她發誓,不只是臭罵,她要把昨天晚上負責挑酒的人給痛扁一頓!
一早,江寧淨頭痛欲裂地醒來,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醉酒的事,立刻開始詛咒那個不會挑酒的傢伙。
坐在床上把那人罵了一頓後,突然又想起自己是可憐的上班族,今天不是假日,她還得上班,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妳醒了嗎?」房門被打開一個縫,住在寧淨樓下的姚瑤探頭進來看。
「瑤瑤,妳怎麼在這裡?」寧淨不斷揉著額角。
「我送醒酒的東西來給妳喝。」姚瑤將保溫瓶拿進來,倒出一杯給寧淨。「逗是小語一早起來煮的哦,應該有效。」
「謝謝。」寧淨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嘴唇奇異地覺得有點微微的疼痛感,尤其在碰到熱的東西時。
要說寧淨覺得這輩子有什麼幸運的事,那就是認識了四個好朋友。姚瑤是其一,開了家精品店在一樓,二樓是她住的地方;三樓是她和另一個好友住,她叫官寶兒,住隔壁;其他兩個,就是住在隔壁棟,開咖啡屋的花語,和這兩棟相連透天屋的主人--辛皓熏。
這棟獨立的透天三層樓屋,是辛家人送給辛皓熏的禮物,外牆漆著淡紫色的油漆,屋頂以紫色磚鋪成,名之為「熏屋」。小熏找了她們一同住,五個人互相照顧。
「寧淨,妳的嘴唇為什麼腫腫的?」姚瑤好奇地問。
「有嗎?」寧淨以手指壓了壓自己的唇瓣,好像也沒有很痛,應該沒關係。繼續喝完那杯飲料,然後把空杯子還給姚瑤。「好了,謝謝妳特別來,現在妳可以下樓,我要準備上班。」
姚瑤接過杯子,動作慢慢地蓋回保溫瓶上。
「妳今天不用上班耶。」收好了,她才慢吞吞地說。
寧淨都已經下床走到浴室門口了,聽見這句話,她立刻轉回來。
「誰說我不用上班的?」
「是小熏。」姚瑤回答。「她已經幫妳打電話請過假了。」頓了頓,又想起來。「還有,小熏說請妳下樓一起吃早餐。」
「哦,我待會兒下去。」寧淨進浴室,關門。
「我們等妳哦。」姚瑤對著門說完,才慢慢走下樓,準備到隔壁去享受最美味的早餐。
一想到可以喝花語煮的咖啡,寧淨飛快梳洗完畢,換上輕便的牛仔褲裝後就咚咚咚跑下樓,直撲花語咖啡屋。
「大家早。」
哇,全部的人都在耶。手藝最好,也是花語咖啡屋店主的花語就不用說了,她要做早餐給大家,一定會最早起;再來是姚瑤,她要開店,也不會睡太晚;無業遊民的小熏,作息通常很正常;最後是作息一向日夜顛倒、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官寶兒。
噢,忘了一個最近剛加入「熏屋」的成員,就是花語的未婚夫霍瑞克,他是香港飯店業大亨。自從愛上花語後,就黏她很緊,一個月有二十天滯留台灣不打緊,每次回香港,一定照三餐加早晚問候,每天至少五通電話。
「寶兒,真難得在這時候看見妳。」沒想到可以在早上看見她耶,真是奇跡,通常她不到傍晚是不會起床的。
「我前天剛把工作完成,睡到剛剛才醒。」趕完圖稿,通常就是寶兒的補眠期,只是連睡個兩天一夜而已,很平常。
不一會兒,花語把大家的早餐端了出來。
主餐是加入花生味道的烤鬆餅,副餐是每個人各自喜好的飲料。
「寧淨,昨天送妳回來的英俊先生是誰?」花語好奇地問。
「這個問題由別人問就可以,妳不必好奇,過來坐我旁邊。」瑞克醋味十足地說。他可不准未婚妻的注意力被任何男人吸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