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水銀
她愈走愈冷,才發現一路上都沒有人,兩旁一邊是雜草、一邊是山壁:這條山路絕不是現代的城市街道。
溫風華忽然覺得危險,身後有一輛車燈打亮的照著她,她抬手擋住強光。
「就是她。」
轎車停在她身後不遠處,車裡下來四個相貌猥瑣的男人。
「剛剛就是她身邊那個男人,贏走我們所有的錢。」駕駛的那個人恨恨的看著她。
「她是那個男人的女人,那我們就拿她來抵我們輸掉的錢。」一吆喝,車裡的四個大男人同時下車。
「站住,再過來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看他們四個不懷好意的逼近她,她就算呆了,也知道他們想幹嘛。
「她皮膚不錯耶!」
「也長得很漂亮。」
「面且那個男的好像很喜歡她。」
「等我們玩過了,再把她賣到應召站去,這樣多少可以補償我們輸掉的錢。」
四個男人一人一句,講到口水差點流滿地。
溫風華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這裡沒有別人,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她冷靜的一步步後退,沒被他們猥瑣又邪惡的表情嚇壞。他們四個長得都比她高大,而且她只有一個人,她必須出其不意,否則恐怕很難逃過。
她謹慎的看著他們的動作,要逃跑絕對沒有勝算,所以她忽然衝向前,慣練的跆拳道飛踢立刻打出去,目標是中間的那兩個人。
那兩人來不及防備,一個被結實踢中、一個因為來不及退開,也被踢中一腳;在左右的那兩個立刻圍過來,溫風華連續推擋、手劈刀、腿飛踢,雖然沒處下風,但是一個人應付四個大男人也很吃力。
最早被踢中的那兩個更是氣得蠻力大增,一心要抓到她討回面子;光比蠻力,她就注定要輸了。
但是不行,如果她放棄抵抗,命運的悲慘可以預見,說什麼她都不能放棄!
四個大男人雖然都被她打中,但是她的力道並不足以讓這四個人當場倒地不起,反倒使他們怒氣更盛,在她來不及持續揮拳的時候,其中一人抓住了她的左手,她連忙要掙開,那男人卻抓住她的袖子,拉扯之下,她的外套被拉開,而衣袖當場被撕開。
溫風華倒抽口氣,沒細想要搶回外套,四個大男人突然近身想抓住她,她只能勉強掙脫開,找到空隙轉身就跑。
他們有車,她絕對逃不過,可是她也不要束手就擒:該死的Chen,為什麼沒追出來,他就那麼放心她一個人走回去嗎?!
跑步對一個記者來說,絕對不是什麼新鮮事,在追新聞的時候,他們的腳程哪能不快?但是用在逃命,卻是她生平的第一次,夜路再暗,都比被那四個臭男人抓住光明,她忘了夜風中的寒冷,—心只希望自己能逃得過。
但是幸運之神這次卻沒有幫她,她在狂跑中,雙腳因為太快而踉蹌了一下,那四個男人立刻追上她,
「看你還能往哪裡跑!」其中一個衝向前將她撲倒,其他人立刻緊跟著抓住她一隻手,制住她的反抗。
溫風華驚白了臉,立刻用力的扭動四肢想逃開;然而那四個男人得意的邪笑卻在她週遭響起。
「陳仔,你輸的最多,我們讓你先上,夠兄弟了吧!」
「夠、夠。」那個叫陳仔的,口水幾乎流了出來,雙手扯著自己的褲頭;而制住她的那三個男人開始脫扯她身上的衣服。
「放開我、放開我!」溫風華驚恐的更用力的想掙脫,但是他們抓的她好緊,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沒有用。
不、她不會遇到這種事,她不會!
但是當男人噁心的體味飄進她的鼻息,她幾乎無法呼吸、絕望的想當場死掉。
「不要……」她恐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發出的聲音像在嗚咽,該哭的眼淚也哭不出來——
砰、砰砰砰砰!
驀地,幾道重物落地的聲音自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她身上的重量似乎不見了;另一道強勁的手臂將她拉進了懷裡。
「不要!」她驚慌的大叫。
「風華,是我!」他大吼的抓住她亂捶的雙手。
她渾身一僵,脆弱不堪的抬眼,慘白的臉和無神驚懼的大眼,讓他頓時狂怒不已。
「Chen……」她低喚的聲音他幾乎聽不見。
「是我。」
他沉穩的嗓音,充滿溫暖氣息的懷抱,讓她閉上眼緊緊偎著,呼吸急促,全身卻顫抖不止,
Chen非常、非常生氣,脫下自己的大衣將她全身包裹起來,然後打橫抱起;他目光冷冷的看向那四個已經被制住的猥瑣男人。
「鍾先生。」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恭敬的等候命令。
「廢了他們的右手掌。」他冷冷的下令。
「是。」黑色西裝的男人立刻從令。
不理會那四個人的哀叫聲,他抱著溫風華坐上車,吩咐手下開回自己的住處。
················
整段車程,司機都以平穩的車速來行駛;車窗外路燈不斷閃過,而Chen的注意力全放在懷中的人兒身上。
她已經停止顫抖了,但是仍很脆弱的偎著她,低垂的眼不曾張開。
二十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一棟大廈門口,司機下車開門,Chen抱著她從車裡走出來。
司機沒急著走,他一路充當開門人員,直到將Chen送上倒數第二層的高樓,才自動離開。
溫風華一直偎在他懷裡,直到他將她放在沙發上,她立刻驚開了眼,反手抓住他。
「沒事,」他低沉地道:「我去倒杯熱開水給你喝。」
她看著他,緊抓著他的手放開了,卻還是無法說出什麼話。
Chen倒了一杯熱開水後,坐在她身邊,讓她雙手捧著再餵她喝。
儘管已經在他懷裡待了半個小時,她的手指仍處在冰涼的溫度中,捧著杯子仍是忍不住顫抖。他扶住她的手,強迫她喝下開水,讓她的手指因為接觸溫熱的杯子而加溫,
她很勉強才把開水喝完,低促的呼息很不順暢,不時會有抽搐伴隨著深呼吸的情形出現。把杯子放在桌上後,Chen再度摟她入懷。
「沒事了,別害怕。」他低語著安慰,知道她的思緒仍停留在絕望的那一刻,回不來。
她枕在他懷裡,雙手拉緊他蓋在她身上的大衣,沒有說話,只是把雙腿也收上沙發,整個人縮在他懷裡。
Chen沒有動,只是一直抱著她,提供他所能提供的安慰。
不一會兒,他感覺到她全身放鬆,雙眸閉著彷彿已睡著。
Chen才抱起她,她雙眼立刻睜開!
「別怕,我只是想抱你躺在床上休息。」他穩穩的抱著她往房裡走。
她拉著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很怕他不見,Chen發覺她的動作,並沒有制止,只是在把她放上床的同時,自己也跟著在她身邊躺下。
「睡吧,我會在這裡。」他讓她躺在他懷裡,把棉被蓋在她身上後,哄著她再度閉上眼。
今晚,她真的受夠驚嚇了。
而如他梢早之前所想過的,她今晚的確上了他的床,但是情況完全不同。
面對四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就算她懂得一些跆拳道自保也沒用,想到他趕到時,四個男人壓制住她的模樣,他嗜血的怒火再度上升。
只廢了他們的右手掌,算是便宜他們了,若不是考慮到她必須先受到照顧,他會讓那些人生不如死。
她嚇壞了。
他知道人在過度驚恐之後,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然而她除了身體發出極端的驚嚇之外,並沒有把情緒發洩出來,這讓他十分擔心;她甚至連話都不能好好的說出來。
她很直率、也很犀利,逗她、和她說話真的是一種挑戰;可是飽受驚嚇的她,脆弱的彷彿—折即斷,所有屬於女性的專有特質,全顯露出來。
她該是屬於笑容、屬於陽光的,脆弱—點都不適合她,但她蒼白又無助的模樣卻令他的心一揪。
這句自我省思讓Chen一僵。
搞什麼!他是很有風度、很溫柔的照顧了一個飽受驚嚇的脆弱女性,尤其這位女性又是他動了心想得到的,但這不代表他會對這個女人動情。
但是,他對她的關心,已經超過他以往對任何女伴關心的程度——
「不……」懷裡的她,突然不安的扭動起來。
Chen摟住她,她卻開始用力想掙開。
「放……開……」她的氣息喘得急促,全身都開始掙扎。
他知道她在作惡夢。
「風華,醒一醒,你在作惡夢。」他小心但堅持的環抱著她,一邊出聲想喚醒她。
「不要……」他抱的愈緊,她就掙扎的愈用力。
「風華,醒一醒!」他搖晃著她。
「放開我……」
她更用力想掙脫他,他不得不抓緊她的肩膀,免得她因為掙扎而掉下床。
然而,肩膀的受痛,卻讓她慢慢張開眼來。
剛開始,她眼裡還有驚懼,然後是一片空白、接著她眼裡閃過了悟,下一秒鐘,她撲進了Chen懷裡,眼淚開始不斷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