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逃花轎

第9頁 文 / 水銀

    既然所有的人都認定她愛搗蛋、不聽話又不懂事,她不要辯解了,反正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司徒艷咬著唇,什麼都不說。

    「你立刻回府,在我們回來之前,不准你踏出門口一步!」大夫人氣得拂袖走回前頭。

    「夫人,這樣不好吧?」司徒壽連忙勸道:「老爺還在觀音廟等著我們,如果沒看見五小姐,老爺會不高興的。」

    「她這麼不受教、這麼忖逆我,見了老爺,只會讓老爺更生氣。」

    「但是,再過不久就是老爺的壽誕,老爺會希望我們司『徒家上下和樂,他不會想見到任何不好的事。」司徒壽再度請求道:「就算五小姐有錯,也等回府之後再做罰書,現在還是以先趕到觀音廟會見老爺為先吧!」

    「這……」大夫人想了下。「好吧。」

    「夫人請上馬車。」司徒壽連忙說道。

    「艷兒,既然你這麼不想坐馬車,就下來用走的。」大夫人說道。這麼不受教的孩子,應該給她一點教訓。

    「夫人,這樣不太好吧……」

    「阿壽,不用再說了,這是命令。」大夫人一拂袖,上了馬車後,命令大家繼續前進!

    司徒絹笑睨著司徒艷。

    「只有身份低下的婢女才會用走的,大娘這種處罰方式,還真適合你呢!」她掩嘴低笑的回到馬車裡,一臉得意。

    馬車再度行走,司徒艷閉了下限,平復自己心裡的不平後,才又睜開。一張開眼,就看見方長武擔憂的望著她。

    她露出抹笑。

    「我沒事,武哥,放我下去吧。」

    方長武摟抱住她。「你走不到那裡的。」

    「走不到也得走,」她低語。「如果我不走,大娘會更生氣。」說不定到時候連他也要受處罰。

    方長武臉色凝了下,放她下了馬,然後自己也跳下馬;只牽著韁繩。

    「武哥?」

    「我陪你,如果走不動了,就靠著我。」他說道。從這裡到觀音廟,至少還要走二個半時辰,艷兒一定走不到的。

    她看著他一會兒,然後唇邊漾了抹淺笑。

    「武哥,謝謝你。」

    「不用謝,這是應該的。」方長武回道,「小小看路,郊外道路不平坦,別跌倒了。」

    「嗯。」她點點頭。

    華麗的馬車後,他們兩個人慢慢跟著車隊走,方長武注意著她的速度和腳下的崎嶇,小心的護著她。

    她在這裡,依舊不受歡迎,這樣,叫他怎麼走得開?

    第五章

    觀音廟雖然位在半山腰,但卻名聲遠播,香火鼎盛;當他們到達時,司徒長春與兩個兒子、大媳婦已經在裡頭等候。

    參拜過後,三位夫人連忙膩到丈夫身邊去討疼愛、討賞;司徒長春心情大好的各給她們一份禮物。

    每當這種時候,司徒家的兒女們就各自散開;團圓是回家後的事,這時就盡情享受山間的清新興安寧就好,什麼事都不要多說。

    方長武與司徒艷整整比車隊晚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但總算也趕在廟裡提供晚膳前,先去祈拜、上了香,趁著晚膳前的半個時辰。」方長武半扶半抱的帶司徒艷到廟後的山林找個地方休息。

    等他們終於能夠坐下的時候,司徒艷深吐出長長的一口氣,雙手捶著已經不聽使喚的腳。

    「很酸嗎?」方長武擔憂地問。

    「有點麻,覺得腳好像不是自己的。」呼,沒想到會這麼累。

    「我幫你按摩一下。」方長武伸出手,將她的腳移放到他的腿上,然後在她腳上幾個穴道處按壓。

    又痛又麻、又酸的感覺讓她緊咬著下唇、皺著眉頭。

    掌下,是她裡著褻褲與衣裙的修長雙腿,方長武專注的不讓自己的心思游移,即使明白這種接觸有多不合宜,但為了讓她能好過些,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他一面按壓,一面望著她的表情。

    「如果痛,喊出來你會好過一點。」

    她搖搖頭。「我還好,沒想到才走這麼一點路,居然會這麼累。」

    「你走的不算一點路。」方長武回她一笑,引她看向山下。「那裡是西城門,出城門不久我們就開始走,左邊直去會到一個山崖,右邊有兩條路,朝正南方走會到下一個城,而走向西南就會到這裡。」他一一指出位置。

    「山崖?」

    「嗯,那是一個地勢很險峻的斷崖,如果有一天你走到那附近,要特別小心。」他叮嚀著。

    「嗯。」她點頭。

    「為什麼不對大夫人說,是四小姐推你下車的?」方長武問。

    「她不會相信。」他突然按到某處穴道,惹得她低抽口氣。

    「忍耐一下。」他安撫道。現在痛一下,總好過她明天開始得痛好幾天的結果好。

    「嗯。」她點點頭,深吸口氣。

    「就算大夫人不相信,你也不必替四小姐隱瞞。

    「我不是想替任何人隱瞞,只是討厭辯解。」她低聲說,「她們從來沒有相信過我,也沒有重視過我,她們喜歡怎麼想我,就怎麼想,我不在意。」

    「所以這些委屈;你就自己承受?」他臉上有著不贊同。

    「我像那種會委屈自己吞的小可憐嗎?」她斜睨著他。「我只是懶的話那些人費心,不過如果有機會,我會回報她們的。」

    她才不是那種只會被欺負、卻不會反抗的小笨蛋。

    「只怕你還沒回報,就已經被四小姐整慘了。

    「有你在我身邊呀,我才不怕。」她朝他一笑,覺得雙腳已經好多了,感覺又像是自己的了。

    跟武哥一起走路,比坐在馬車裡跟司徒絹一起好太多了;腳酸痛一下沒關係啦。

    「我不可能一輩子在你身邊,到時候你怎麼辦?」

    「如果沒有武哥,那艷兒變成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她依舊笑說,神情裡卻有絲認真。

    方長武沒發現。

    「就算沒有我,你也一樣是司徒窘的小姐,只要老爺在,沒人會敢虧待你的。」

    在司徒府八年,他至少也明白了一點,沒有母親的司徒艷常是受忽略的那個,而三夫人的厭惡,讓她在府裡的生活更不好過。

    艷兒的個性倔強,從來就不服誰,對是非有一套自己的看法,讀了書;只是讓她更明白世上沒有公平事。

    她是父親小妾生的女兒,那又怎樣?她父親有五個孩子,嚴格說起來,只有大哥才是父親原配妻子所生,其他的,都是庶出,為什麼她就要特別被欺負。這是她的想法,逆來順受向來不是她的性子,人敬她一尺;她也敬人;但是別人欺她,她會記住,絕對不會放過欺負回去的機會。

    這樣的個性,是好、還是不好,他也不知道;但如果艷兒不是這樣的個性;今天也許所有事情都會變得簡單、或者困難許多。

    幸好老爺始終是疼愛女兒的,只要老爺在一天,艷幾仍會受到該有的關注,誰都動不了她。

    「爹有爹的事,我並不期望他可以保護我。」她看著他一臉出神。「武哥,你在想什麼?」

    方長武回神。「沒什麼,你好多了嗎?」

    「嗯。」她點點頭,將放在他腿上的雙腳移落地,試著動了幾下。「好多了,酸痛好像都不見了呢。」她朝他笑著。

    「喲,真恩愛呀!」一聲輕笑傳來,司徒絹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我還在想怎麼一直沒看見你們,原來你們兩個自己躲到這裡來。

    「艷兒,好歹你是司徒家的小姐,單獨跟一個男家丁待在這裡,似乎不太好吧。」

    「難得你會關心我的名譽,我應該說:『謝謝你的——雞婆』。」司徒艷笑得很燦爛,說到最後兩個字,就看著司徒絹臉色頓時變黑。

    「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聳聳肩。

    「司徒艷,你給我說清楚!」司徒絹怒視著她。

    「我說,你沒事的話最好離我遠一點,免得待會兒說不過我,又跑去找你娘告狀,你娘再來罵我沒大沒小,然後安我一個目無尊長的罪名,又要大娘用家法來伺候我,最後再讓爹不得不出面作裁決,這樣弄得一大堆人跟著你團團轉,你不嫌累、我都覺得煩。」

    「司徒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司徒艷站起來。「武哥,我們去別的地方休息好了,這裡既然有人喜歡來,我們就大方點兒,把這裡讓給她好了。」

    「誰要跟你搶這個爛地方?」司徒絹怒叫。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司徒艷白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打擾人家休息是很不道德的嗎?」

    「你敢教訓我?」司徒絹揚起手,就朝司徒艷的臉頰揮過去。

    方長武立刻從空中攔住她的手。

    「四小姐,請自重。」他沉聲道。

    「放開我!」司徒絹命令。「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這麼說話,小心我告訴爹,讓你在司徒家待不下去,回去繼續做乞丐!」

    「做不做乞丐,是我的事;但如果四小姐再繼續胡鬧下去,我會把下午的事稟告老爺,讓老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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