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甜心住隔壁

第4頁 文 / 舒彤

    何曉美可以留下來的原因很簡單,她是惟一一個沒有被梁康硯電倒的女人。

    很多來應徵的小姐第一眼就拜倒在梁康硯的西裝褲下,連話都說不清楚。幸運被錄用的,也往往很快就不支倒地。

    她是個例外。

    不過,張國棟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例外,乃是因為她早就心有所屬了

    "你的機車修好了嗎?"梁康硯一邊走到桌上的電話旁,一邊笑問她,"要不要我請張醫生載你一程?"

    她的臉紅了紅。

    "不用麻煩了,我坐公車回去就好。"

    她的拒絕口不對心,梁康硯豈有看不出來之理。

    "你先別走,我一會兒跟他說。"他接起電話。"喂?"話聲才剛落下,那頭快樂開朗的聲音已經迫不及待的回應。

    "阿康?"是他的母親曹芬。"是不是阿康喔?"

    他微笑起來。

    "媽,有什麼事?"

    "你最近過得怎樣?有沒有交女朋友了啊?"

    現年已經三十二歲的梁康硯,最教父母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婚事。

    他是梁家的獨子,梁氏夫婦是在鄉下種田的農家,只生了他這麼一個兒子,苦心栽培他念醫學院,本來是打著兒子這麼爭氣,將來老了要享享清福的主意。

    畢竟,種田是個苦差事,若不是因為是祖傳下來的,兩老沒有學歷又沒有專才,也不會選擇走上這一途。

    然而,教他們想不到的是,那幾塊原本不值多少錢的田地,因為政府在旁邊開了幾條大路,一時之間竟水漲船高,價值暴增。

    他們歡歡喜喜的將地賣給建商,分了兩棟房子,就靠租金過活,日子過得倒也悠閒寫意。

    惟一煩惱的,也只剩下這個獨生子的婚事了。

    梁康硯雖然知道父母的心思,卻無意急就章。

    他一直認為,婚姻是人生的大事,能夠讓他心甘情願踏上紅毯的女人,只會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在還未遇到這樣的對象之前,他是寧缺勿濫。

    可惜父母沒有辦法瞭解他的想法。

    他們總認為,自己的兒子一表人才,職業又是人人稱羨的醫生,憑這樣的條件,多得是選擇,只要從裡頭挑出一個最好的就行了,實在不懂兒子到底在等什麼?

    "我說阿康,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這已經是曹芬第一千零一次說這句話。"別人在你這個年紀,早就是好幾個孩子的爸啦,你卻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我們兩個老的不知道死前抱不抱得到孫子?"

    他聞言苦笑。"媽,你別說不吉利的話。"

    "什麼不吉利,這是實話啊!"她句句痛心。"昨天,你表嫂生下第三胎,是個好漂亮的女嬰,我就跟你爸說啦,要是我們阿康的孩子,一定會更好看。都等了這麼多年,我真怕我等不到了。"

    唉!又來了

    他用手指揉著額頭,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家裡有什麼事嗎?"

    這麼一問,終於提醒曹芬打電話來的目的是啥。

    "也沒什麼事。"只是有一個陰謀而已。"最近你爸又說要去參加那個什麼登山隊,一去就是一個月,我想說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去你那邊住幾天。"

    梁康硯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你一個人來?我可能抽不出時間陪你。"

    "不用陪我啦!"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只是想去大都市住一陣子,開開眼界而已,何況,我們母子倆可以順便談談心裡話,你也知道你爸最近滿腦子的登山經,我聽得都快煩死了。"

    "那要不要我回去載你?"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自個兒坐車上去就行。"她偷笑,朝旁邊的丈夫比了個OK的手勢。"那就這樣啦,拜拜。"

    掛下電話,梁康硯有好長一段時間站在原地,想著方才母親聲音中的興奮。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希望這兩個老寶貝沒在計劃什麼事。

    他永遠忘不了以前幾次恐怖的相親經驗,每回他總是到了現場才知道真相,連躲都沒地方躲。

    另一邊,曹芬輕輕的放下話筒,露出一個賊笑。

    "怎樣?"梁父梁繼業放下手中的報紙,興奮的問,"他答應了嗎?"

    "當然答應了。"曹芬笑得得意。"我得再打通電話"

    再次拿起電話,她快速的撥了幾個號碼。

    "喂,梅小姐?我明天就過去了,對對,阿康一點也沒有懷疑,那就拜託你替我安排了,好好,再見。"

    掛下電話,她的眼中射出了點點光芒。

    看著吧!這一個月的時間,她一定會替兒子找來一個老婆的。

    ※※※

    梁康硯住的地方就在診所同一棟大樓七樓。

    房子是租的,格局是三房一廳。他把其中一個間當成書房,另外兩個房間一間是他的臥房,一間則是客房。

    雖然客房至今無人使用過,但他的原則就是有備無患。

    他請了一個打掃的婦人,每兩天過來清掃一次,因此客房雖然沒有人使用,卻還是整齊乾淨的。

    看著電梯的樓層顯示燈,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不管是男人或女人,一旦年紀跨過三十大關,身邊卻沒有伴時,似乎全部的人便開始把個人的終身大事視為他們自己的事。

    彷彿結婚是一件必要的事,而結婚的對象反而沒有那麼重要。

    說他是浪漫也好,天真也罷,對他來說,婚姻是與心愛的人互許神聖的誓言,而非單單只是人生的一種必經過程,一種為了傳宗接代而存在的誓約。

    所以,在還沒找到那個人之前,他是不會妥協的。

    電梯門一打開,首先映入眼廉的,是堆滿了整個走道的傢俱。

    從沙發、電視、電腦,到各式小家電,加上數十個紙箱,就這樣在走道上排排站好,幾乎不留一點縫隙。

    他不禁愣住了。

    "該死!"一個有點熟悉的女子聲音從眼前這些傢俱的後頭傳來。"這門怎麼打不開?"

    好不容易從那窄小的縫隙"擠"過來,遠遠地,他便看見那名剛剛才來看診過,坐診療椅表情像是在坐電椅的女子。

    此時此刻,她正漲紅了臉,一直試著用手中的鑰匙開門──開他家的門。

    一時之間,他又怔了半響。

    抬頭看向牆壁上頭的樓層標示,是七樓沒錯。

    那扇門也的的確確是他家的門。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媽咪,"小女孩的聲音傳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新家?"

    "再等一下下。"汪俏君皺著眉頭,不屈不撓的再度嘗試。"我就不信打不開這扇該死的門!"

    她今天真可以說是倒霉到了極點!

    麻藥的效力退去之後,牙齒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搬家公司放她鴿子,她到現在還不知道等一下該拿走廊上這一堆傢俱怎麼辦。

    房東給她的鑰匙,不知道有什麼鬼問題,明明插得進鑰匙孔,卻怎麼也打不開這該死的門!

    這簡直是在考驗她的耐性,她真的快捉狂了啦!

    另一邊,梁康硯再度將眼神調回她身上。

    看她滿頭大汗的不停試圖將鑰匙插入,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姐?"

    汪俏君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仍然專注的繼續嘗試。

    "小姐?"

    這次他稍稍提高了音量。

    她連頭也不回,只是用安撫的聲音說:"再五分鐘就好,乖!"

    梁康硯忍不住揚起笑。

    "從我十歲以後,就再也沒有女孩子叫我要乖了。"

    汪俏君因意識到傳進耳裡的是低沉的嗓音,身子一愣。

    她開門的動作就這樣僵在那兒,身子不動,只是緩緩的轉動脖子,然後她看到了那個"擠"在一堆紙箱後的男人。

    她瞇了瞇眼。

    這個男人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

    他們是不是見過啊

    "喔!"樂樂一眼就認出他來。"牙醫叔叔──"

    是了,他不就是她剛剛才去看診過的牙醫嗎?

    怎麼,那麼巧,他也住在這裡?

    此刻,他正看著她笑。

    那不是友善、親切的笑,當然更加不會是意圖勾引她的笑──這輩子從來沒有男人曾經意圖勾引她,或引起她的注意,真是可悲的人生──汪俏君絕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梁康硯對著她笑是因為對她有意思。

    事實上,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男人眼中的笑是因為他覺得很好笑──而且,他笑的對象是她。

    "你剛剛說什麼?"她挑眉,"我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嗎?"

    梁康硯將那些紙箱往旁邊推開,從窄縫裡走出來,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

    "我說,自從我十歲以後,就再也沒有女孩子叫我要乖了。"他好笑的看著她,像是覺得很有趣。"你是頭一個。"

    她想了好幾秒才領悟,而她的反應出乎梁康硯意料之外。

    "我想,"她兩手一攤,聳肩道:"她們希望的是你對她們使壞吧?"

    他先是一愣,最後輕笑出聲。

    "看起來你好像有麻煩?"

    "小事。"她撇撇嘴角,將鑰匙放進口袋裡。"大概是房東拿錯了鑰匙,我現在就去找鎖匠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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