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沈亞

    「明天就是善見城的慶典了。」魁輕吻著她的肩：「也許那將是我們的最後一戰。」

    星羅輕輕地抱住他的身體，他的背上雖然看不到羽翼，但卻微微隆起，那是魔族的象徵─她閉上眼睛，不去想明天、不去想未來─「星羅─」「別想─」她低低地吻著他的唇：「別想了，就當作我們只剩下今天吧──」魁用力抱緊她柔軟卻又蘊含著無限可能與無限力量的身體。

    他們緊緊交纏，這一刻已是他們所能擁有的全部！

    別去想明天吧！也別去想像將來──能擁有一刻，已彌足珍貴！

    再也沒有人可與他分享榮耀，帝釋天坐在他的王座上，身邊空無一人。

    宮廷裡的慶典依舊，音樂聲飄暢在偌大的宮廷之中，顯得那麼空虛、毫無意義。

    他已擁有了一切─所有人類、神族、魔族的夢想都在他的身上實現，這世界己無人能超越他，但是──該與誰分享這榮耀？

    歌姬們盡力在他的面前表演。三界內所有的族群都來慶賀他登基。他們獻上最美麗的女子、最珍貴的珠寶──可是那又有何意義呢？

    再多的榮寵都無法換回愛染明王，她的血還留在宮殿內的地板上，那痕跡終將刻印在這個地方，永遠無法抹滅。

    那些人的臉上都有哀戚的表情。愛染一死，這天界再也沒有正統皇室血統的神族了！對他們來說他又算什麼呢？

    但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只要愛染。

    「通通給我退下去！」帝釋天罵然大吼！猛一揮手，那金殿之內頓時血濺三步！

    「阿──」驚叫聲響了起來！前方的人們當場死在大殿之上！那些前來覆賀的人們嚇得四下奔逃！

    「愚蠢──」他那雙金色的眼睛問出冷冽的光芒，怨恨─那怨恨讓他近乎瘋狂地狂笑起來！這就是報復！是天界對他最慘痛的報復！

    他們奪走了他最心愛的東西，讓他的一切部顯得那麼愚蠢、那麼無意義。

    大殿上立刻空了。除了一地的血腥，活的人全都逃了──誰不逃呢？他們都還有心愛的人、都還有想再見上一面的摯愛！而他沒有了。

    除了那一身超然的能力之外，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帝釋天！」

    他抬起眼睛，夜叉王與魁站在大殿前，他們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的烈火、憤怒與怨恨像一股受人歡迎的涼風一般迎上了他。

    帝釋天冷笑著起身：「你們終於來送死了嗎？」

    「別搞錯了，我們是來為你敲喪鐘的。」夜又與魁同時飛身躍起，羅剎劍和轟天雷戟同時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這裡是你最心愛的地方，我們就把你埋葬在這裡吧！」

    「放我出去！」龍王暴怒地捶著牆壁，那牆動也不動地聳立在那裡。看起來就打算一生一世把他禁錮在這個魔族城堡。

    小豹子緊張地在他身邊不停地轉來轉去，拚命在牆上各個部分用爪子死命地抓！

    「該死的！星羅！魁！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傢伙！不准你們把我關在這裡！」龍王氣瘋了鬼吼！但是城堡裡卻連回音也沒有了！

    他們真的打算把他關在這裡，不讓他去參加盛會！

    龍王陰森地瞪著城堡：「我可是堂堂的龍王，你這小小的城堡地想關住我嗎？」他蕙然抽出龍王刀，對著牆壁暴吼！

    「破邪海龍波！」

    轟地一聲巨響！

    小豹子躲在龍王身邊，巨響過後那牆壁還是完好如初。

    龍王氣綠了臉！

    「該死的！放我出去！」

    豹子沙羅咬著牙，它低低地發出咆哮的聲音。

    龍王低下頭，錯愕地發現那小豹子身上竟然環繞著一圈淡綠色的光芒！

    它的爪子慢慢地變長、身體在光芒中漸漸幻化、頭上伸出兩隻魔族利角！

    「啊─你─」小豹子猛然站起來，身體已貝有人形，整座魔族城堡的空氣刷地旋轉起來！

    狂冽的冷風像刀子吹嘯！老龍王下由得閉上眼睛，以龍王刀護住自己的身體。

    「你幹什麼啊！」

    小豹子發出淒厲的呼叫聲，那痛苦的聲音讓龍王焦急地大吼！

    「你幹什麼！快點住手！聽到沒有？我叫你住手！」

    風聲嘎然而止，龍王瞪大了眼睛，住下面一看？小豹子呢？

    「我在這裡。」一個童稚的聲音生硬地說著人類的語言，龍王錯愕地抬起頭，原本那頭小豹子竟然已經幻化成人形。

    「你─」「我是沙羅。」

    「怎麼連你也─」「我本來就是妖魔。」

    沙羅悶悶地回答，他不太自然的咬字還是有豹子特有的沙啞聲音，龍王眨眨眼睛沙羅的頭上有兩隻角、背上有一雙小小的黑色羽翼，尖利的撩牙清晰地露在外面，那雙綠色的豹眼裡閃動著金色的光芒。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出去。」沙羅面對著魔族城堡高舉雙手，口中念含有詞地說著咒語。

    轟！

    魔族城堡的牆壁上裂開了一涸大洞！

    「快點走吧！」沙羅焦急地住前衝：「星羅他們已經住善見城去了！」

    「夜魔羅剎！」

    刷地一陣激烈白光擊碎了帝釋天身後的王座，邢金碧輝煌的寶座瞬間被擊成粉碎！

    帝釋天手中的雷神戟陰森地散發著銀藍色光芒，他的臉上有陰森的表情──愛染已死，他最後的人性也隨之泯滅。

    「都死光吧！這個醜惡的世界原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冷笑著將手中的雷神戟刷地劃過整座金殿，四周的牆壁立刻轟地一聲炸得份碎！

    他狂笑著暢起了身後黑色的羽翼，那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座善見城。

    「我是唯一的神！你們既然不信奉我，那麼就全都去死吧──」「他瘋了！」星羅錯愕地發現帝釋天已呈半瘋狂狀態，凡是擋在他面前的、有生命、無生命的物體全都遭到毀滅！

    「那正好！殺掉他！」魁手中的轟天雷戟刷地舞出一陣金紅色光芒，「帝釋天！拿命來還！轟天神雷！」

    金紅色的光芒正中擊中了帝釋天的盔甲，他連連後退了一大段距離！將地面劃出一長條碎石溝！

    善見城的人們驚慌地看著那一場大戰他們的帝王竟然是背後長了黑色羽翼的魔族！

    整座城堡在大戰下顯得搖搖欲墜！人們驚慌地四下奔逃──誰也沒想到一場歡樂慶典竟然會演變成血腥戰爭！

    沒多久，人們都已經逃光了，天界的首善之城頓時一片死寂！

    魁與星羅站在一起，他們面前的帝釋天身上已受了傷，那血緩緩地消了下來，但他的臉上卻透著詭異的笑容。

    「流血對他來說沒有影響：若想要殺死他，唯一的辦法是取他的首級、毀他的身體。」魁靜靜地對星羅說道：「你引開他的注意力，我從他的背後攻擊他。」

    星羅立刻一躍而起，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羅剎劍上─這一擊一定要成功！「天魘羅剎斬！」

    帝釋天舉起魔戟，一抹冷笑出現在他陰森的臉上：「太愚蠢了！」他飛身迎戰，魔戰與羅剎劍在半空中交會！爆出激烈的光芒！

    星羅死命擋住帝釋天巨大無比的力量，她的手已流出血絲，但她卻絲毫不放鬆。

    「帝釋天！」魁從帝釋天的身後猛然襲來！那轟天雷戟刷地刺進了他的身體裡！「去死吧！」

    帝釋天大吼一聲！轟天雷戟刺穿他的身體，鮮血像泉水一樣噴了出來！

    夜叉刷地騰身縱起，羅剎劍同時劃開帝釋天前胸的盔甲。

    他們都以為這樣帝釋天就算不死也該受到重傷了，或者連帝釋天自己也這樣認為；但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轟天雷戟、猛地拔了出來！

    血剎然而止。

    星羅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

    帝釋天胸前的傷痕正緩緩復合。被轟天神戰刺穿的部分也同樣癒合：帝釋天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臉上的笑容不知是悲是喜──他大吼一聲！背上的黑色羽翼刷地猛台，狂風立刻吹了起來──「魁！」

    魁站在帝釋天的面前，他同樣憤怒地咆哮！大吼一聲之後，同樣將背上的紅色羽翼葛然展開──帝釋天愣了一下。然後裂開嘴狂笑──「你不也一樣嗎？呵！護天一族最後的傳人竟然也與妖魔同化！至高的神族到你竟然是最後一人！」

    「所以你也知道我一定比你強是不是？」魁輕笑著凝硯帝釋天：「我是上古神族，無論血統、能力都在你小小雷神之上！我與魔族同化，唯一的目的是殺掉你。」他那黑色的羽翼刷地展開！竟然比帝釋天的還要來的更強大！

    「不要這樣！」星羅焦急地衝過來。「魁！別這樣！」

    魁轉過頭，臉上青綠色的肌膚讓星羅倒抽一口氣！

    「魁──」「傻瓜。」魁輕輕一笑，苦澀地伸出手：一你看看我，我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你知道嗎？我現在這個樣子，再繼續下去就會變得跟他一樣，你願意看到我變成那個樣子嗎？「星羅的淚水從她明亮的眼裡落了下來，好想說願意─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願意守在他的身邊！但是她不能！她不能眼看著他變成一個妖魔，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魁其實早已下定決心，在他知道自己沒救的那一刻。他已打算與帝釋天同歸於盡！星羅無言地笑了笑：「做你希望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