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異神--昊月無涯

第14頁 文 / 沈亞

    枯木水洞一直都是獵魔族處訓叛徒和奸細的地方。這地方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了,但是誰都知道一旦被關進這個地方,除非知道封住水洞上方枯木門的咒語,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出去;而枯木水洞的咒語,除了族長之外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別這樣……」巴山瑞兒難受地拉住他受傷流血的手:「你這樣也無濟於事啊,爸爸他們早巳經出發了。」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那個該死的父親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他以為把我們這樣關在一起我就會與你做愛?他以為這樣我就會願意娶你了嗎?」昊月天威瘋狂地咆哮著:「我不會!該死的!我寧可死在這裡,也不會稱了他的心願!」

    巴山瑞兒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她無法置信地看著昊月天威,淚水凝聚在她美麗的瞳孔裡,而她難受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看到巴山瑞兒的表情,昊月天威的聲音梗在喉間。老天!他是怎麼樣一個混蛋!他竟然對瑞兒說這種話……他真是個混蛋!

    「瑞兒……我……」

    「你不必……你不必解釋……」她哽咽地搖搖手打斷他,背過身去傷心地顫抖起來。

    「瑞兒。」昊月天威歎口氣,輕輕握住她的肩。「我必須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

    不,事實是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說的、表現得還不夠清楚明白嗎?他不要她!就算地老天荒、就算世界末日,他還是不會要她!是她笨,是她自作多情,是她愚蠢得竟然不肯相信這一點……

    「瑞兒!」昊月天威轉過她的身子。「你聽我說,我混蛋、我遷怒……我只是……只是……」他頹然靠在濕滑的岩石上深深歎息。「我真的……只是氣瘋了!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父親會這樣做!」

    「父親這樣做也是為你好。雖然他的作法可議,可是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難道你真的想讓伯父伯母死不瞑目?」巴山瑞兒難受地掩面痛哭:「你以為他願意把唯一的女兒就這樣丟給你?你以為我……我……」

    她愈想愈難過,想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盲目等待、想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的癡情愚蠢……他可以不接受,但是他怎麼能這樣折辱她?

    「我真的很抱歉!我說過是我不好,我是混蛋,我……瑞兒,原諒我!」昊月天威又氣又急地扶起巴山瑞兒:「別怪我!」

    巴山瑞兒輕輕地歎口氣,哽咽的淚水還掛在眼眶。「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和父親都太自作多情……是我們……是我們對不起你,不該把你關在這裡。」

    昊月天威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說的。現在他一心只想離開這個地方,他一定得立刻趕上其他族人!

    巴山瑞兒抬起眼,昊月天威的眼光在洞穴裡四下搜尋——他已經忘了她的淚水。

    這男人……這男人心裡真的有過她?換作二十年前,當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她可以肯定回答,但現在?現在的昊月天威還認識她嗎?還記得她嗎?命運為什麼如此作弄人?為什麼如此無情冷酷地摧毀他們之間曾有過的一切?!

    「哈……哈……我真是蠢!真是蠢……」

    突然的笑聲令昊月天威驚訝地轉頭。「瑞兒?」

    她哭哭笑笑,無法自制地哭哭笑笑,披頭散髮的樣子十分駭人!昊月天威震驚地握住巴山瑞兒的肩:「你怎麼了?瑞兒?你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你別嚇我!」

    「嚇你?我嚇得了你嗎?」巴山瑞兒咬著牙抬眼,悲傷得無法遏抑。而淚水不斷湧出:「天威,我問你一句話。你真的愛過我,真的想過娶我嗎?」

    這一問,讓昊月天威傻住了!十多年來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的心容不下這個問題。「瑞兒……」

    「很好,這就是你的回答。」

    巴山瑞兒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彷彿大夢初醒!這個問題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該問了,只是她沒有勇氣,各種不同的理由讓她不敢問,就算天威想說,她也不想聽;如今她不能不聽、也不能不知道,不管她喜不喜歡、不管她會不會傷心,這便是答案。

    他們是獵魔族人,她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天威沒有錯,錯的是她。

    「瑞兒,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問這個問題嗎?」昊月天威無奈歎息。「現在我真的只想離開這裡而已。」

    「我會送你出去的。」巴山瑞兒彷彿失去了全身的氣力,她茫然地坐在地上喃喃地說道:「等一下……讓我休息一下就送你出去。」

    「你真的能夠送我出去?你知道咒語?」昊月天威大喜過望。

    「我知道,小時候……我偷看我父親的手冊,上面寫得很清楚……」她垂頭,淚水無語落下。

    昊月天威興奮得想要大叫,但是他也看到了巴山瑞兒的淚水。他只能蹲下身子,輕輕地擁她入懷。

    「我很抱歉,真的,請你原諒我。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會補償你的。」

    「不用跟我道歉。」巴山瑞兒靠在他的懷裡,忍不住痛哭起來。可是她的聲音……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俏皮,像是他們小時候,她甚至到現在都還那麼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愉快一些;只是那強忍著哭泣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那麼悲慘無助?「我才不要你的補償……你真是個無情的傢伙!反正……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

    「你不是。」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前,二十多年的愛情所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個擁抱。「我知道你不是。」她慘笑著假裝她的心並沒有實際上那麼痛。

    「你——」

    「別動……」她破碎地低語。假裝不了……她辦不到;實際上好痛……真的好痛啊!「別動……讓我靠著你……只要一分鐘就好了。真的……只要一分鐘……」

    「瑞兒……」

    一分鐘。她不敢要得更多了,這是她唯一能擁有的,這一分鐘就讓她完完整整地擁有他吧!

    昊月天威難受地緊緊擁住巴山瑞兒。「對不起……天哪!對不起……對不起……瑞兒……」

    巴山瑞兒再也忍不往地慟哭起來。對不起……

    二十年的愛戀……呵!她長達二十多年的愛戀啊,竟然就只值那麼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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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命

    舞影飄香。不知道哪裡來的茉莉香氣,隱隱約約飄散在空氣之中;悠揚的樂曲,風一般穿梭在大廳裡,穿過高貴的仕女、繞過紳士們的衣袖來到窗口遠揚而去。

    遠遠地傳送到天際,又是一個沒有星光的夜晚。一輪檸檬月冷冷掛在天空裡。

    嘻笑聲快樂地傳送,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狄奧圖坦華美的大廳裡,在那裡,奇蒂拉正以她那火一般的舞影讓紳士們心醉!

    她妖美的胴體有如靈蛇般曼妙,魅惑的眼神活生生是來自魔界的絕佳誘惑;她的舞姿多麼隨性,舉手投足之間卻輕易撩起男人慾火。奇蒂拉很瞭解自己的魅力,她若無旁人,偶爾一枚致命秋波已經足令男人喘息難捱!

    而冷冷的她,站在遠遠的角落。臉上戴著由各種華麗寶石所綴成的面具,清冷得彷彿一朵白蓮。與奇蒂拉妖美的火焰相映,她凝若秋水。

    狄奧圖坦正被一群巧笑倩兮的貴婦絆住,不知道有人說了什麼笑話,貴婦們笑得花枝亂顫,美麗的羽扇不停揮舞,放肆的笑聲穿過廳堂來到她面前。她眼不抬、眉不皺;一切皆與她無關。

    「那麼無聊嗎?我可有榮幸請你跳支舞?」紳士來到她面前。

    高挑勻稱的健碩體態配上一頭暗金色、亂得迷人的短髮;他也帶著面具,只是面具下那俏皮的眼神洩漏了他的身份,他輕笑著挽起她纖細的臂膀。

    「別一副要上斷頭台的樣子。我這麼英俊,你應該感動得落淚才對。」

    她忍不住睇他一眼:「頑皮鬼!那麼多美女等你請她們跳舞,你為什麼不去請別人落淚?」

    「因為我最愛你啊!」他笑嘻嘻地朝她鞠躬。感覺背後狄奧圖坦殺人似的眼光正飛射過來。「就算我的英俊感動不了你,至少我的勇氣也應該受到嘉獎才對,我可是冒了生命的危險請你跳舞呢!」

    她厭惡地避開他的話題。「拉薩路呢?」

    「他最恨這種場合,你應該知道。」他聳聳肩,俏皮的模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子戀慕的眼光。「拉薩路恨熱鬧,拉薩路恨舞會,拉薩路可能是全世界最無聊的男人。」

    「你不該這麼說他。」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被他的表情給逗笑了。「拉薩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才對。」

    「你真是懂得傷我的心。」他大笑:「你知道我最討厭拉薩路了。」

    一曲舞罷,他依舊挽住她的手,往角落走去。

    明知道狄奧圖坦致命的眼光無時無刻追隨著他,他卻絲毫不以為意。他是以薩,也許是世界上最有勇氣、也最放蕩不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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