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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沈亞

    其實我的心已有了答案了!

    我知道,我不會忽略它,但現在說出來是太早了點,人真的是在失敗中學習成長的,如果你曾真正瞭解過我,那麼,現在我的心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來得更瞭解!

    黛眉,我是真的脫離了傷心的統治了,很多事沒有別人的扶持就無法真正走出來,我很慶幸我並沒有萎靡一生,但這並不代表我否定了過去的一切,存在的永遠都不會消失,發生過的永遠都不能改變,我想我是學到一點東西了!

    你呢?你過得好嗎?

    祁寒

    第九章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讓歡喜走,她的口風很鬆,不到三分鐘,所有的人都會知道誰是壞人。」海文埋怨著翻動手上的相片。

    萬君方沉默地打量著她,懷疑這麼理性的女人為何報復起來卻如此不擇手段?

    「上次我到片廠探她的口風,沒二下她就把她所有知道的事全告訴我了。你的表妹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沒腦筋!」

    「你說夠了沒有?」

    她一愣,戒備地抬起頭朝他看:「怎麼?你不高興我說實話?」

    萬君方悶哼一聲,不甚友善地回答:「我和你的約定裡並不包括傷害歡喜或拿她當籌碼,你最好記住她是我的表妹,也是唯一的一個表妹!」

    「她不能守密是事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打一開始就沒掩飾過你的所作所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到現在才想到要保密?」

    海文瞇起眼,口吻強硬起來:「你想吵架?」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從來不想吵架,只要你不要太過份就行了!」

    「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想抽身只要直說就可以了,不必拐彎抹角地指責我!」

    海文不悅地丟下相片,雙手叉著腰怒道:「我以為你是和我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人,但現在我可不敢這麼肯定了!」

    萬君方不甘示弱地回吼道:「那是因為我對你所謂『同一條陣線』的理論感到懷疑!

    我的目標只有祁寒,而你是所有的人,對任何可能妨礙到你的人,你都不打算放過!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同一條陣線』,那麼我必須說我十分抱歉,我不打算拿自己的表妹當靶子!」

    她足足看了他三十秒才緩緩地、異常平靜地開口:「這才是問題所在對不對?你在乎歡喜更甚於對祁寒的報復!你愛上她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

    海文幾乎是憐憫地看著他:「如果我真的是胡說,那麼你又何必在意呢?承認吧!

    你是愛上歡喜那個小糊塗蛋了!」她搖了搖頭,有些不屑地:「她甚至比寶貝還像個孩子,我真弄不明白你們男人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海文!」

    她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生氣:「我知道了!我保證以後絕不拿歡喜冒險這樣可以了吧?

    不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金奇那個人比祁寒還難惹,說不定以後你連想見見歡喜都不可能了!」

    萬君方沉默地閉上眼不再理會她,他從一些流言中得知歡喜現在正和金奇在一起,今天歡喜的表現也讓他明白,她或許是真的愛上金奇了!

    奇怪的是他並不十分難受,金奇那個人是值得將歡喜交付給他的。

    他被仇恨蒙蔽得太久,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而歡喜仍是單純而且天真的,就算她可以接受他,他也不能拿她的一生來賭他這慘不忍睹的身心!

    歡喜需要的是能全心呵護她的男人,而他早已失去資格。

    「把這些相片交給李福堂那些人,祁寒將會永無寧日了!」

    「我很好奇一個女人的轉變,怎麼會快到這種程度?你原先那麼護著他,現在一副巴不得他下地獄的模樣!」他閒閒地開口。

    海文輕柔一笑:「你沒聽過『愛之深,恨之切』嗎?真正惹火一個女人是十分恐怖的,『致命的吸引力』沒教會你這一點?」

    「『致命的吸引力』說的是心理變態的女人。」他諷刺地提醒。

    「一個懂得恨的女人很難有正常的心理,這同樣適用於男人的身上。」她甜蜜蜜地回答他,溫柔的聲音不知怎麼地,竟有種令人背脊泛寒的恐怖效果!

    在這一刻,萬君方十分慶幸自己不是祁寒。

    十分十分慶幸!

    「寶貝?」祁寒走進寶貝的房裡,她正呆坐在床上,下巴靠在膝上,眼神茫然得令他心痛,他再次輕聲喚道:「寶貝?」

    她抬起眼,眨了好幾次眼睛才將焦距對在他的身上:「嗯!」

    「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多次,還以為你又去了。」他坐在床沿注視著她蒼白的面孔:「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有心事?」

    寶貝重新將下巴靠在膝上:「沒什麼。」

    「又是『沒什麼』,我真是怕了你的『沒什麼』!」祁寒誇張地歎口氣:「每次你的『沒什麼』通常都代表了大麻煩!」

    她忍不住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了起來:「我有那麼糟?」

    他溫柔地拍拍她的臉頰:「有那麼糟,不過我一點也不在乎。」

    寶貝沉默地垂下眼,一時無法承受他的溫柔。

    祁寒輕輕地抬起她的小臉:「擔心什麼?告訴我好嗎?我無法忍受你的沉默,這比麻煩還糟上十倍不止!」

    「為什麼?」

    他蹙起眉:「什麼為什麼?你的沉默。」

    「不,為什麼你還對我這麼好?我是傷害周黛眉的幫兇,你不恨我嗎?」

    祁寒凝視著她星夜般的眸子,半晌才輕輕地開口:「我對你並不好,記得嗎?我差點打扁你,你已經為你的錯誤付出代價了,天曉得我很可能會一時失手打死你的!」

    「可是你沒有。」

    「那是因為金奇及時趕到!」想到他當時的粗暴,他羞慚得無以復加:「我是個很差勁的男人!」

    寶貝愕然望著他,彷彿他的頭上突然長出了二隻角:「人類都是這麼不記的嗎?你就這樣原諒我了?」

    「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諒。」

    「可是我——」

    他輕柔地覆著她的唇打斷她:「不要再說謊了,我知道你什麼也沒做,你根本不是海文的幫兇!小羽都告訴我了,你只是想激起我的反應——」他沉默幾秒:「而你該死的做得好極了,我差點打死你!」

    寶貝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後懊惱地噘起嘴:「小羽那個多嘴婆!」

    「這是不是表示你願意承認你什麼也沒做,完全只是為了我才撒謊的?」

    寶貝別開臉,半晌才幽幽地開口:「問題就在於我什麼也沒做,原本我可以阻止的,但我眼睜睜地看著火勢蔓延!」

    「你救了無辜的生命,其他的你也無能為力的,不是嗎?」

    「不必為我找借口,我如果早一點——」

    「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祁寒堅決地抬起她的臉望進她的眼裡:「更何況那些都過去了,我們都為那件事付出了代價,我不允許你再為那件事自責!」

    「是嗎?真的都過去了嗎?」寶貝苦笑一聲,望向窗外:「那麼下面那些人到底守在門口做什麼?」

    「該死!我都忘了!」他狠狠地詛咒:「海文那個女人簡直陰魂不散!」

    「祁寒,你到底還要欺騙自己多久?真正陰魂不散的不是海文。」

    他猛然轉頭,兩人的目光相對,寶貝輕輕地搖搖頭,眼底有著深沉的悲哀:「真正陰魂不散的是周黛眉,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

    越是接近結束,她拍起戲來越是得心應手,融入劇中人的角色對她來說幾乎已成了天性中的一部分,她幾乎希望可以一直拍下去而不要回到現實的生活。

    只可惜拍戲的時間似乎越來越短,再過不久『舞影』就將殺青,而她也將完全回到自己的角色了。

    經過那天在萬君方那裡的事件,她對人的體驗又深了一層,連曾經那樣疼愛她的表哥都可以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那麼她還能相信誰呢?

    她投資金奇買下後半部『舞影』的消息傳開後,片廠外總守著一群虎頭蜂似的記者,想盡辦法想知道她和金奇已進展到什麼樣的程度了。說來好笑,他們似乎只在乎花邊新聞,至於拍戲的好不好倒是沒有人在乎。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問過她對這部戲有什麼看法,她對這點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而金奇,到現在她仍弄不清楚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他是真的喜歡她呢?還是只是影視圈人常有的逢場作戲?

    那天和寶貝一起回到祁寒的家裡,金奇對她呵護備至,彷彿她不只是受驚,當她是個孩子似的捧著她,對他們之間撲朔迷離的情況是半個字也沒提。

    歡喜歎息口氣,怎麼她就老是學不來其他演員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呢?他們說那是成熟,成年人應該有的態度,彷彿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不為所動似的,是她太孩子氣了嗎?

    「歡喜,你收拾好沒有?我們走了。」金奇突然自外面探進頭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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